喬修遠的表情陡然就激動了起來，他越過季雲姝去到聞燕飛的面前，眼中帶着努力的剋制。
“那，那……那燕飛，你，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嗎？”
聞言，聞燕飛一愣。
喬修遠繼續道，“我知道是自己對不起你，對你多有虧欠。燕飛，現在所有的事情有了答案，那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我會好好待你的，像從前一般。”
“從前？”這兩個字，成功的讓聞燕飛的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見此，喬修遠連連點頭，“對，像從前那樣，我定會更疼你護你。燕飛，我們從前那般的恩愛，現如今所有的誤會解開，就讓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好嗎？”
面對喬修遠希冀的目光，聞燕飛卻是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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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你回答我。”
“我……”被催促的聞燕飛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喬修遠莫名的着急了幾分，“燕飛，你告訴我，是有何顧忌嗎？”
“顧忌，我們之間的顧忌已經從不計勝數到消失殆盡了。”
“那又是爲何？”
聞燕飛發現，自己可以回答喬修遠其他的任何問題，可偏偏無法回答那句‘就讓我們好好的在一起’。
“聞姑娘，是否需要我們迴避？”季雲姝在這時開了口，也算是找個臺階讓聞燕飛簡單的鬆了一口氣。
聞燕飛卻是搖了搖頭，“不必了，我要說的也沒有什麼不能讓旁人聽去的。”
說着，她定定的看向了喬修遠。
而後者，也正帶着希望和深情注視着她。
聞燕飛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千言萬語一點點的說出來，“時過境遷，喬修遠，你應該很明白這四個字。我們之間橫亙的，早就遠遠不是一個寧豔那麼簡單了。”
“那你說還有什麼？”喬修遠忙是說道，“燕飛，你還有什麼就說出來。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將我們之間所有的問題全部解決掉。虧欠你的，我一定會補償回來。”
“你不明白的。”聞燕飛嘆了一口氣，但還是耐着性子將要說的話說完，“如果一面鏡子碎掉了，就算你找來最好的工匠去努力的把它黏合，可那些痕跡你真的能夠消除嗎？該在的裂痕，它一直都存在着，從未消失過。”
“但破鏡如果能夠重圓的話，爲什麼我們就不能重新開始，好好在一起？”喬修遠看着聞燕飛，眼中隱隱閃現出一絲絕望。
他再傻再遲鈍，也能夠從聞燕飛的話語和神色之中察覺出什麼。
“回不去的，你不明白嗎？”聞燕飛的看着喬修遠的眼中，已經失去了曾經那種悸動感，更多的反倒是歷經時過境遷過後的一片滄桑，“喬修遠，任何的裂縫都無法彌補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
“沒有可能，是什麼意思？”喬修遠遲疑着，帶着不確定和不敢相信。
“喬修遠，從此往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要相見了，也再也不要有任何關係了。”
“你……你這是……”喬修遠緊盯着聞燕飛，一雙眼中已然是逐漸溼、潤。
而聞燕飛早在剛纔說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哽咽了，此時雙眼之中的淚水正氾濫成災。
“燕飛，你，你對我，還有，還有愛嗎？”喬修遠似乎是有些不死心，依然還在執着於這個問題，“你……愛我嗎？”
“我愛你。”聞燕飛流下淚水，卻極其理智又冷靜的去回答，“但是喬修遠，往後餘生，我已經無法在愛你了。因爲如果我們再在一起的話，這份愛勢必會變得沉重。那樣的話，於彼此而言都是痛苦。所以，就保持着最初的愛，然後放過對方吧。今後你要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孩子。”
喬修遠霎時間陷入無言中。
他無法反駁，因爲終究受傷的人是她。他沒有承擔過她的痛苦，卻也知道，那一定很痛。
因爲找到聞燕飛的那一刻，喬修遠也被她毀掉的容貌和不能說話的嗓子嚇到了。
“對不起……”喬修遠囁嚅着吐出這兩個字，眼眶之中隨即有眼淚滑落了下來。
忽的，一直站在那裡默默旁觀着傅鴻吟身形一動，拿着一個瓷瓶來到了喬修遠和聞燕飛的面前。
然後伸手，先是喬修遠，後是聞燕飛，穩穩的接住了兩個人落下的眼淚。
三人解釋愣住了，季雲姝先開口問出了疑惑，“這是？”
傅鴻吟晃了晃手裡的瓷瓶，讓兩個人的眼淚融合在一起，隨後淡淡的說出四個字，“真心淚滴。”
季雲姝雖是還有些不解，但這件事情畢竟是隱秘，她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離開喬府回到了客棧，季雲姝跟在聞燕飛的身後進了客房。
季雲姝將手中找店小二要來的熱毛巾遞了過去，“現在好點了嗎？”
“好多了。”聞燕飛接過，擦了擦自己的面頰，“謝謝你，季姑娘，我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
“那，我現在可以問問我不懂的事情了嗎？”季雲姝小心翼翼的看着聞燕飛，“你對那喬修遠到底是愛的深沉，又爲何現在選擇放棄？聞姑娘，你……難道就不怕自己會後悔嗎？”
如果是她，想必定是會後悔的。
而且，是那種肝腸寸斷恨不得重新再選擇一次的後悔。
親手放棄所愛，那該是多麼難受的一件事情。
“後悔是會後悔的，哪個人放棄自己一生所愛的時候不會後悔？”聞燕飛淡淡的笑了起來，那笑容之中帶着深深的苦澀，“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太過於勉強恐怕最後的結果就是把所有的美好都消逝掉了。季姑娘，前塵往事，終須了結，我也不想餘生都是痛苦。”
季雲姝看着這個好似千帆過盡的女子，她還是聽不懂聞燕飛說的這些話，可她莫名的有些心疼。
都說人之一生，總是會爲情字所絆。
浮浮沉沉，苦苦掙扎。
逃不開，避不了。至於最後的結果，更是不知喜或哀。
不知，在這個世界中，她的情之所絆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