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已過了午飯點,而此時的蘇方怡卻粒米未進,獨自一人奔波在各個小區的樓宇之間,就連居委會主任都欽佩她的敬業精神,雖然這只是學校組織的志願者活動,但她做爲學生會代表是真真切切的以身作則。殊不知其中原委皆因花秋明耽擱了她昨天報到的時間,才導致她不得不把兩天的工作量壓縮成一天,以便能快速的投入工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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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方怡是學校指派的人,居委會自然會安排比較簡單的工作,鑑於她是心理學專業出身,主任便讓她負責社區的調解工作,但一般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到不了居委出面調解這步,這使她帶着的紅袖標成了擺設,爲了不荒廢這個假期,她便有了另一層防火、防盜、防詐騙的安全員身份,實地勘察、瞭解實情便成了她現在的任務,而另她感到“無用武之地”的也正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事。
蘇方怡走出最後一個所轄小區的門前時長舒了一口氣,讓她得以釋放掉奔波了一上午的疲憊,但同時也帶來了隱藏在腹中的飢餓感,可正當她想找地方落腳時,從小區內傳出一陣吵鬧聲,她看了一眼剛擦乾淨的長椅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將紙巾丟進垃圾桶後走了過去。
遠見樓上樓下兩位大爺你一言我一語的隔空吵着,這種吵架方式很是少見,而另她更不解的是,只因樓上的空調水滴在了樓下的雨棚上就些便能能爭吵起來。蘇方怡聽明白後走到近前,還沒來得及開口,樓下的人便看到了她胳膊上的紅袖標,急忙拉住她並委屈道:
“領導,你來的正好,你可要給我評評理呀,樓上的太欺負人了。”
樓上的見是居委的人連忙想要解釋,但又不好像吵架那般大聲對蘇方怡吼叫,於是慌張的對樓下那人叫道:
“你不要惡人先告狀,你等着、你等我下去在說。”
樓下的人嘴上不饒人的小聲回道:
“等你,等你怎麼着,你還敢打我不成。”
蘇方怡在一旁安撫道:
“大爺,您先消消氣,吵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等他下來,我們三方調解下就可以了。”
樓下的人正在感謝之際,樓上的人剛好喘着粗氣跑了出來並插話道:
“你.你不等我下來.是.是不是說什麼壞話呢?”
蘇方怡怕兩人再次吵起來,連忙對說話之人打圓場道:
“大爺,一看您就是老當益壯,我們這還沒來得急說什麼呢,你就已經下來了。”
樓上的大爺心虛且又不好意思的回道:
“還.還行吧。”
蘇方怡見兩人態度稍緩之際,面帶微笑着繼續說道:
“既然雙方當事人都在場,那由我出面爲二位做此事的調解工作,不知二位有沒有意見?” www• TтkΛ n• ¢○
聽到這話,先前樓下的人自然是連聲贊同,後下來的人雖默不作聲但也點頭表示同意,蘇方怡見狀義正辭嚴道:
“那好,爲了能夠快速解決此事,我現在分別向二老了解下情況,但沒問到的人此時不許在插話了,那就先由您先開始吧。”
蘇方怡面向先前樓下的人問道:
“大爺您貴姓?今年貴庚?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樓下的大爺直言道:
“免貴姓李,今年60整,家裡就我一人,年輕時幫兒子帶孫子,現在孫子大了,也不用我管了。”
蘇方怡轉頭看向剛下來的大爺,問道:
“大爺,那您.”
樓上的大爺不屑道:
“跟他一樣,姓李,屬兔的。”
蘇方怡沒想到二人不但同姓還是同年生人,便意味深長的長聲道:
“哦...”
還沒等蘇方怡接着說,樓上的大爺補充道:
“我可是有老伴的,只不過現在也去給兒子帶孫子去了。”
樓上的大爺嘴裡說着還不忘瞪樓下的大爺一眼,樓下的大爺不甘示弱,以過來人的身份回懟道:
“孫子小時候不自己帶,小心以後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
蘇方怡更沒想到二人的境遇也如此相似,但確認的是此話表面上雖有挖苦之意,可言下還是善意的提醒,只見樓上大爺尷尬的解釋道:
“碎娃煩的很,身邊沒人,一身清淨更好。”
樓下大爺嘟囔道:
“天在上、地在下、你娃嫑牛”
還在蘇方怡費解“碎娃”和“嫑牛”的意思時,樓上的大爺先是一愣後恍然道:
“我在樓上正要喝老酒,沒想到還碰上老鄉,要不咱老哥倆到樓上邊喝邊聊?”
樓下的大爺詫異道:
“老酒!好的嘛,幾十年沒嘗過的味道了。”
說着倆人便相互攜手上樓去了,只留下蘇方怡還停留在費解的階段無法自拔,直到聽到空調水滴答滴答敲擊的聲音傳入耳朵,才使她慢慢的緩過神來,由於小區老舊,並未安裝空調用的排水管,於是遲疑了片刻後無奈的轉身回到了物業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她讓工作人員幫忙找來了梯子,又在倉庫裡翻出了一張廢棄的腳墊,還在工作人員納悶之際,蘇方怡在桌子上拿了把剪刀滿意的點頭後讓他跟着自己,等二人來到剛纔事發的樓前,一頭霧水的工作人員開始按照她的意思開始裁剪起了那塊腳墊,等工作人員把那塊裁剪好的腳墊鋪放在雨棚上時,剛纔空調水敲擊金屬的清脆聲立馬消失了,這時的工作人員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於是站在梯子上轉身向蘇方怡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蘇方怡也伸出大拇指表示感謝。
蘇方怡本打算上樓告知二老事情已經解決,但聽到樓上轉出的歡笑聲,她又不忍心就此打擾,於是向工作人員揮手示意收工,等她在次來到小區門口時,腹中的飢餓感又一次提醒她該吃飯了,只見一個瘦弱的身板拖着虛弱的身體努力前行。
等她來到一家麪館後無力的找了個位子坐下並說道:
“老闆,來碗麪。”
由於過了飯點,店裡沒什麼客人,老闆便上前招呼道:
“你好,請問想吃點什麼?”
蘇方怡納悶的擡頭看向老闆,難道自己說的不夠清楚,於是重複道:
“來碗麪,越快越好,餓死了。”
老闆並沒有急於下單,而是伸手示意一面牆,蘇方怡轉頭一看傻眼了,分門別類的居然整個牆面都是麪食,大的品類如拉麪、炒麪、打滷麪、拌麪、湯麪、蓋澆面,下面還有不同的吃法,蘇方怡不好意思低頭道:
“簡單的、快的就行。”
店老闆看了眼蘇方怡又歪頭看了眼她胳膊上的紅袖標,默默的點了下頭並未作聲,不多時,一碗熱湯麪端了上來,但不同於以往的熱湯麪,面是過了涼水的,爲的是方便蘇方怡入口。
蘇方怡看來是真的餓了,連湯帶面不一會的功夫便吃個精光,還沒等老在櫃檯裡把屁股坐熱,她已心滿意足的招呼老闆過來結賬,老闆驚訝之餘不忘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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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胃口老好,要不給儂再做一碗。”
蘇方怡心想,老闆爲了做生意,這是想把人撐死的節奏呀,但嘴上卻說道:
“老闆的面做的不錯,要是沒有喝湯,興許還能再吃一碗。”
老闆高興道:
“清湯麪免費,若要是歡喜,下趟再來。”
蘇方怡詫異的看了下那面牆,湯麪一欄中確實沒有清湯麪的價格,於是好奇道:
“老闆莫非開的是慈善堂,哪有吃飯不用給錢的。”
老闆笑而不語的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蘇方怡下意識的看了下自己胳膊上志願者的袖標,於是微笑道:
“老闆還真是做慈善的,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方怡由於還有工作要忙,也就沒有跟老闆過多寒暄,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麪館,但離開後還是好奇的回頭看一眼招牌,上面醒目的掛着警民麪館的字樣,而她不知道老闆當初歪頭看她袖標時,注意的是她下面的一排小字,XX街道辦,而這麪館正屬這個街道管轄,也是這個街道辦與片警張羅成立的,那時的麪館老闆是這片區域的特困家庭,一家三口擠在40幾平的小房子裡,他的兒子爲了讓父母過的寬鬆一些,沒有繼續學業,而是選擇當兵,但不幸的是,他的兒子在一次抗洪救險中壯烈犧牲了,這也讓本不寬裕的家庭再失精神支柱,爲了幫助烈士家屬走出困境,也就有了這家麪館,老闆爲了回饋社會,也會無償幫助那些有需要或是應該幫助的人。
而蘇方怡離開後,老闆高興的用京劇腔唱着:
“日行一善,功德圓滿。”
但他轉身卻看到老闆娘收拾好蘇方怡用過的碗筷後對自己嘲笑道:
“嘴上行善,一廂情願。”
老闆不解的看着老闆娘,只見老闆娘把蘇方怡用過的碗從托盤上拿起,下面赫然疊放着一張鈔票,老闆嘆氣的拍了下腦門,但轉念就把錢投放進了櫃檯的捐款箱裡,隨後繼續唱道:
“行一善,送一善,Double 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