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而許、蘇兩人僅就着早餐卻已過三瓶的量了，不過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二瓶半，因爲最開始喝的那瓶只有一半，可這些對於不勝酒力的人來說，足以起到半身麻醉的作用了，只見兩人側頭閉眼趴在餐桌上，許之若隔着空氣對話道。
“你還記得對我說過最初感覺慚消失，風塵磨盡以往癡的話嗎？”
蘇方怡思索道。
“嗯…雖然記不清了，但我還沒喝多，我知道這是向文林的詩，不過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許之若停頓了片刻，感慨道。
“我只是突然感到，我跟你的情況也沒什麼差別，聊卻於無。”
蘇方怡笑道。
“我只聽過聊勝於無，實不知這聊卻於無出自何處，你不會也中了向文林的“毒”吧。”
許之若聽聲辨位想伸手打她，但奈何距離太遠，手拍在了桌面上說道。
“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呢，少拿我說過的話來噎我，我確實是對他有些偏見，可這也都是爲了你好，從今天他的好友花秋明做事的態度來看，就足以證明我當初的戒心不是多餘的，他們倆的人生閱歷呀，可不是你我能夠比及的。”
蘇方怡氣道。
“不要跟我提他，聽到他的名字我就想…”
話還沒說完便伸手摸索酒杯，可拿到嘴邊才發現杯內早已空空如也，許之若還在聽她講話，只聽酒杯重重放下的聲音後問道。
“你想幹嗎？”
蘇方怡拉長聲音說道。
“我想喝酒，想喝酒。”
許之若無奈的回道。
“好，我去給你拿。”
可是連說了兩遍“給你拿”也都沒能離開餐桌，實際上都不能算真正起來，於是放棄道。
“是你要喝酒的，憑什麼是我拿，有本事自己去。”
蘇方怡本是農家孩子，體質要比許之若好些，她憑着剛纔的氣性和藉着上來的酒勁猛然坐了起來，可是想挪動一步，腿腳卻沒那麼聽話，只見她手腳並用了幾次，最後也選擇了放棄並辯解道。
“剛喝的有點累，先休息一會，等緩一緩再喝。”
說完便又趴到餐桌上了，許之若聽到她放棄後笑道。
“我看你呀，只剩這張嘴還沒醉了。”
蘇方怡岔開話題問道。
“剛纔你說的聊卻於無是什麼意思？”
許之若被她的問話把思緒接了回來，於是沉默了一會回道。
“你全當是聊勝於無的反義吧。”
芳方怡邊琢磨邊自言自語道。
“有卻等於沒有…”
等她把自己今天失戀一事結合起來後立馬覺察道。
“你說的不會是鄭關安吧，你們可是有着幾十年感情的，怎麼可以錯誤的跟我這隻有幾周，甚至都不能算是戀愛的人相比呢。”
許之若不屑道。
“既知人、已知面、而知心，一次也就夠了，這句話不知是誰說的啊。”
芳方怡反駁道。
“那剛纔又是誰說的不要拿說過的話噎人的，而且向文林的這首詩也並非此意呀。”
許之若詫異道。
“難道是我會錯意了，可你上次抱着我的時候只說了這麼一句呀。”
芳方怡背誦並解釋道。
最初感覺慚消失，
風塵磨盡以往癡。
即使膠片黑轉豔，
舍純棄真非美之。
前兩句雖有時間流逝慢慢淡忘過去的意思，但重點在於後兩句，如果沒有之前那段灰暗的時光，即使人生逐漸向好也並非完美。
許之若更加感慨的說道。
“看來你我不及的，遠不止他們的人生閱歷呀。”
話說已到了下班時間，還站在光火投資門口等待的戚桂花，見蜂擁而至的人聚集在了走廊裡，因爲自己的個子不高，人羣又遮擋了視線，於是擠到每部開了門的電梯邊上仔細分辨，可目送了周圍四部電梯的人離去，最終也未能如常所願，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問道。
“你坐電梯嗎？”
戚桂花興奮的轉過頭去，然後對眼前的陌生人失落的搖了搖頭。
隨後那位年輕人微笑着繼續說道。
“那麻煩你讓一下，我要…”
戚桂花尷尬的將擋在電梯口的身體挪開，感覺背後還有人拍她，於是又向旁邊閃了一下身，隨後聽見身後的人說道。
“桂花，是你嗎？”
戚桂花轉身後一愣，見到的果然是錢豫，於是笑中帶淚的點了點頭說道。
“聽你說話，在看你這身行頭，我都差點認不出是你嘞。”
錢豫回笑道。
“你是過來來找我的嗎？有什麼事嗎？”
戚桂花擦了擦眼淚回道。
“我沒打擾你工作吧。”
錢豫搖了搖頭回道。
“沒有，我下班了，剛纔看人太多，就先去了趟洗手間。”
戚桂花勉爲其難的說道。
“我這次來.找你.是有點事想求你嘞。”
錢豫見有事要說，於是有請道。
“要不我們到公司裡坐下來說吧。”
戚桂花拒絕道。
“還是換個地方說吧，剛進去過嘞，裡面太大不適合說這些小事。”
錢豫看向公司，想到呂依其那時的尷尬舉動心中已有了猜測，隨後按下電梯按鍵，勉強的微笑道。
“也好，不過我一會要上夜校，就不請吃晚飯了，有事的話，在我開車送你回去的路上邊走邊說吧。”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又一前一後出了電梯，戚桂花見他的背影雖無後悔之意，卻也心存愧疚之情，一路在想，今天有求於他，無論成功與否她都能表示理解並也接受，等上了車後坦然說道。
“我今天找你是來借錢的…”
她的話剛說了一半，只見錢豫貼身過來幫她系安全帶，心裡突然一下熱了起來，嘴上的話也生生的嚥了回去，等錢豫系完自己的安全帶後說道。
“需要多少錢？”
戚桂花趁着他發動車子時偷偷呼出一口長氣，平復了下心情後說道。
“35…萬”
錢豫轉看了她一眼，隨後開車說道。
“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
在他說話之際從西裝口袋裡掏出那個依然破舊的錢包，遞給她繼續說道。
“裡面有張工資卡你先拿着應急，是老闆預付我的一個月工資，剩下的明天給你打到這張卡里，密碼是你的生日。”
戚桂花聽到前半句已然泄了氣，畢竟35萬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小的數目，等見他遞過來錢包時，心被莫名的戳的很疼很痛，一時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因爲這隻錢包是小時候送給他的，他能保存至今已實屬不易，更何況老舊成這樣還在繼續使用着，想起那時家裡連一個壯丁都沒有，所有的農活、累活都由錢豫幫忙承擔，爲了出於表示感謝，她的父母專門在集市上挑了這個，還讓自己做爲禮物親自送到錢家。
錢豫見狀連忙勸慰道。
“你要是現在就急着用的話，那我馬上回去給你想辦法，但就是不能先送你回家了。”
錢豫見她還是哭個不停，反而聽了他的話更加傷心起來，於是將車停靠在路邊，將紙巾遞給她說道。
“對不起啊，是我沒本事。”
戚桂花將錢包放下，接過紙巾邊擦邊哭道。
“爲什麼你非要進城來找我！爲什麼明知欺騙過你還要對我這樣！爲什麼也不問問我借這麼多錢幹什麼，你怎麼還是那麼傻呀。”
錢豫將身體靠在椅背上，仰頭說道。
“人們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這百日尋妻的過程就算是還恩吧，雖然我們有名無實，但畢竟也算夫妻一場，你有難言之隱，那我也無需多問，只要你過的好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