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語見父親進屋立馬站了起來並緊張的叫了一聲。
“爹”
季冬隨後跟着起身並稱呼道。
“伯父好”
而司機此時吃的正香,季冬在一旁用手連拉了他兩下才反應過來,但此時,計父已經走到了近前,司機不好意思道。
“叔叔,坐下來一起吃吧。”
計父只是出於禮貌的點了下頭,但臉上還是板着那張嚴肅的表情,等他放好毛巾後才伸手示意大家坐下並開口道。
“快吃飯吧,吃完了你們好抓緊時間趕路。”
計母此時剛進門,不明所以的問道。
“誰要走了嗎?”
衆人茫然間掃視着周圍,只見計語尷尬的起身想要離開,計行疑惑的問道。
“姐姐你要走了嗎?”
季冬見狀連忙拉住了計語的手,雖然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他們父女之間本不應有化不開的結,反而選擇逃避是不可取的,所以纔有意攔住計語。
計母是女兒和老伴隔閡的見證人,自然清楚其中的原由,但當着外人不好直接駁了老伴的面子,於是走到計語身旁對老伴委婉道。
“你是嫌家裡不夠冷清吧,要不我帶着兒女一塊走?”
隨後拍了拍計語的肩膀小聲道。
“有娘在,坐下來安心吃飯。”
計父深知此話帶有的威懾力,自然不敢再有所造次,只好拿起筷子嘟囔道。
“你也不看看家裡有幾間房,留下來住哪?在說,晚上走夜路也不安全。”
計母笑道。
“這話還有點爲人師表的樣子。”
季冬見計語坐下後才把緊握的手放開,計母見狀用眼神示意老伴這位纔是“未來女婿”的正主,但計父似乎並不關心這個,一臉嫌棄的自顧自的吃着飯。
季冬曾聽聞計語提及過她的父親是名教師,還同時教過她小學和中學,於是爲了緩和氣氛便接茬道。
“怪不得計語學習成績可以這麼好,原來是出自書香門弟。”
計母聽後邊笑邊對一旁的老伴說道。
“聽見沒有,人家誇你書香呢。”
大夥隨聲附笑,只有計父一臉嫌棄的輕哼一聲。
季冬看得出計母比較容易親近,於是轉頭繼續說道。
“伯母想知道計語在我們學校有多厲害嗎?”
計語拉了下季冬衣角試圖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但還未等計母開口,計行先插話道。
“姐夫,我想知道。”
此時沉默寡言的計父開口斥責道。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計行委屈道。
“您不是讓我多向姐姐學習嗎?”
隨後看向父親,只見他不知是生氣還是尷尬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嘟囔道。
“不吃了,沒一個聽話的。”
計行對母親委屈道。
“爹平時就是這麼教導我的呀,爲什麼還會生兒的氣呀?”
計母最是瞭解老伴的人,於是看向那隻空蕩蕩的碗,知道他並不非真的生氣,於是揮手示意大家沒事並安撫兒子道。
“計行做的對,娘支持你,娘雖然沒什麼文化,但卻知道凡事逃不過一個理字。”
計父越聽越尷尬,只好甩門出去了。
計語見父親出門這才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隨後轉頭對弟弟問道。
“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
計行更加委屈道。
“難道姐姐也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計語連忙伸手撫摸要哭的弟弟的頭說道。
“姐姐當然相信你了,只是不敢相信這是爹爹出的話。”
計行爲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於是連忙跑向父親的書桌前,打開一個抽屜後拿出裡面的東西又跑回來說道。
“姐姐你看,這些都是你之前的考卷和得過的獎狀,父親平時就是拿這些教導我的,對比之下說我這科不如姐姐,那科有待提高,還說要成爲他的接班人就要像姐姐一樣優秀,爲此還給我報些你曾經參加過的知識競賽呢。”
計語拿過弟弟手中已沒什麼印象的試卷,明白了之前是錯怪了父親,想到此時眼淚有些忍不住了,卻又笑着對弟弟說道。
“傻弟弟,這是滿分的卷子,想要超過姐姐呀,恐怕是難了,不過你可以從這入手。”
計行看着姐姐手指的地方問道。
“這些數字是什麼意思,是日期嗎?好像也不對,哪年有13月呀。”
計語偷偷用手指拭了下眼淚,對弟弟說道。
“那是交卷的時間。”
司機突然訝道。
“天吶!你考試都不審題的嗎?十幾分鍾就交卷,恐怕連複查都沒有吧,這樣居然還能得滿分,真是佩服、佩服。”
季冬嘲笑一旁豎着大拇指的司機道。
“你要是見過她在大學裡傲視羣雄的樣子,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隨後轉頭對計母說道。
“伯母可能有所不知,計語這兩年讓多少望塵莫及的同學一度懷疑是自己的智商有問題,只是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出生時他們就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了。”
此時的計母笑的有些合不攏嘴並誇讚道。
“小夥子真會說話,一頓飯的功夫把我們家的人誇了個遍,讓我這大字不識幾個的老婆子,聽了臉上都有光。”
季冬繼續讚賞道。
“伯母容光煥發那是因爲您還年輕呀,而且身邊有這麼優秀的女兒和懂事的兒子,這是您應得的讚許,誰叫您教子有方呢,簡直堪稱是孟母之典範。”
計語在一旁不屑道。
“行了,少恭維多吃飯。”
司機同時也用諷刺語氣感嘆道。
“哎呀,我是沒上過大學,也就會說些天吶、佩服的字眼,像那些哄丈母孃開心的話,真讓我望塵莫及呀。”
季冬尷尬的看了眼計母,計母卻笑着安慰道。
“別聽他們的,他們是嫉妒你呢。”
計語聽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嘆道:“真是丈母孃看女婿,沒一點不順眼的地方。”隨後便走了出去。
季冬見計語出門正想要跟出去,卻被計母叫住。
“坐下來吃飯,你伯父在外面呢,她跑不了,我們家有些陳年舊事終歸是要他們面對的,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季冬好奇的問道。
“這一路上我就感覺計語好像有心事,但她又不願意跟我提,不知伯母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計母講述往事時,計語已默默的走到了父親身後,回想兩年的大學時光都未曾見過父親一面,而當在園子裡見到正在除草的父親時顯得他的背更駝了一些,這景象不由得讓她心頭一酸,同時也勾起剛在屋裡強壓的淚水止不住的留了下來。
計父聽到背後有抽泣的聲音於是轉頭查看,在停頓片刻後又將頭轉了回去並說道。
“我這又不是在給自己掘墳,你現在過來哭是不是早了點。”
這句並非是個玩笑話,但計語卻聽得笑出聲來,只不過是那種帶着哭腔的笑罷了,因爲她清楚父親還關心着自己,而這話的寓意正是從小父親教育他們姐弟倆的,除了生離死別可以不限場地、不計環境的流淚,其它時候哭都是懦弱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