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住院期間
咱們再來看看崔小文。
她運氣不好,發生車禍,住進了市醫院。
胡秋妹在她最危急的時候,給了她救命的血漿。經過醫生們的搶救,將她從死亡線拉了回來。她在住院的第二天中午甦醒了過來。
她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一個護士,沒有其他人。她說要見家人,護士告訴她說,現在她的病情還處於觀察期,暫時不能與其他人接觸,包括親人。
她受傷的左腿一點也動不了,輕微動一下腳趾,都撕扯着全身痛。她的生命,前三天全靠藥物維持,三天後,她才勉強喝一點流食。
腿傷一天天好起來,痛苦一點點減輕。第六天的時候,醫生將她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重點病房。她終於見到了爸爸。
爸爸告訴她,媽媽、外公等人都來看過她了,這一次受傷,她昏迷了十多個小時才醒來。幸虧她的同學胡秋妹。
因爲她的血型比較少見,醫院一時找不到匹配的血漿,讓家屬也用心找找。父親想到她曾經在老村職高體檢過,於是打電話給班主任,沒想到運氣真好,班上有一個叫胡秋妹的同學和她的血型相同。
胡秋妹爲她輸了血,給她錢,她一分都不要。以後有機會要記得報答胡秋妹。
崔小文萬萬沒想到會是胡秋妹給她輸了血,救了自己。她對胡秋妹一直不冷不熱,態度不好,換作是自己,可能做不到。她心裡感到很內疚。
問爸爸給胡秋妹東西沒有,爸爸說給她錢不要,只給她買了一點女孩子喜歡吃的零食,看以後有機會相幫她吧。崔小文打定主意,以後知道胡秋妹有過不去的地方,一定竭其所能幫她。
她轉到重點病房的第三天,樂曉曉來看她了,還帶來了兩個朋友,左刀疤和賴三娃。
他們是趁崔小文的父親沒在的時候進來的,賴三娃說不能讓崔正生看見他和刀疤臉。
樂曉曉告訴崔小文,她沒讀書了,現在已經工作了,在大河收費站上班,元旦正式去的。不過,她對收費站工作一點不感冒。
因爲收費站上班時間太死,一上就是八個小時,連上個廁所也得抓緊,每時都要保持微笑,真是度日如年,她受不了。那個收費亭就是個破廟!
還有更嚴重的一點:工作時間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監控裡發現一次,扣一百。收費一點兒大意不得,只要賬目出問題,就得自己賠。
她有一天出現二百多元對不上賬,不敢上報,只得讓媽媽出錢賠賬了事,被媽媽臭罵了一頓。
她還給崔小文透露,現在只是暫時混時間,等不久她就要另外找事,找不受他人管的事。樂曉曉安慰她幾句,走了。
躺在病牀上的崔小文不僅有些嚮往,一個人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多好,想做啥就做啥,想到哪就到哪,多開心。想到此,她不禁有點嫉妒樂曉曉了。
當然她也知道樂曉曉的家庭背景,她爸爸是古蘭縣財政局副局長,媽媽是古蘭縣運管所副所長。要給她找一個輕鬆、坐着就能領工資的工作,輕而易舉。
自己呢?爸爸雖說是古蘭縣法院院長,但一向爲人正直,這種事都不願求人的;媽媽,一想到媽媽,她就像吃了一顆耗子屎一樣難受,噁心到了極點。
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還有其他人都來了很多次,唯獨自己的親媽只來過一次,說不定還是爲了大家的面子,照顧大家的情緒而已。
她心裡突然產生一種奇怪的可怕的猜測,媽媽來看她是不是看她死沒死,會不會死?
媽媽揹着人做那些不要臉的事,說不定到現在爸爸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爸爸,讓爸爸知道真相,爸爸太可憐了。
爸爸一旦知道真相,她們的家就不存在了,他們一定會離婚。她不敢往下想。
一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的傷腿就隱隱發作,頭也開始痛。崔小文只得告誡自己,現在是住院,暫時放下一切。
在醫院躺了四個周,勉強可以下地走動,只是傷腿還使不上勁,必須拄柺杖。
醫生通知她和父親,可以出院。在醫院和家一樣,吃一點消炎壯骨和跌打損傷的藥,邊療養邊慢慢恢復。
崔正生聽從醫生的建議,讓崔小文出院,決定住在外公家裡。
爸爸告訴她,媽媽忙,家裡平時幾乎沒人。外公外婆隨時都在,可以照顧她,經常要撿藥複查的也方便。
出院那天,他們全都來了,來了兩個車,扶的扶,搬的搬,將她和行禮藥物送上車,來到外公的家。
在外公家呆了將近三個月,每天有外公一家人照顧。外公棋也不下了,負責提醒她吃藥、鍛鍊;外婆負責她的生活起居,崔小文的日子過得極有規律,也不悶。
其間,崔正生隔三差五地來看她,給她帶來好多好吃的,有時也帶點藥。說這些藥都是很貴的,對骨折效果特好。
母親來了兩次,給了她兩千塊錢,沒說其他,就說一些讓她好好養傷,早些回去上學參加高考,以後要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父母親沒有同時出現過。
班主任還有易詩,都打了電話來安慰她。好友樂曉曉打來幾次電話,最後一次是上個周,說她已經擺脫了痛苦,辭去了收費站工作,到廣東打工去了,混得不錯,叫她快點將傷養好,一起去那邊發財。
崔小文可以扔掉柺杖慢慢一個人行走了,她提出想回家。
開始爸爸總是推這推那,不是說媽媽忙,沒人照顧,就是她的傷還未好徹底。後來,崔小文因爲想回家,情緒出現波動,父親才答應。
父親終於來接她回家了。媽媽沒有來送她。外公一家將她送到樓下的時候,下面停了一輛車,爸爸讓她坐車走。
崔小文感到奇怪,自己的家離外公家並不遠,走路也要不了幾分鐘,沒必要找車呀。她問:
“爸爸,幹嘛要坐車呢?不是很近嗎?我們走路也可以啊。”
崔正生沒有回答女兒的話,忙着將女兒的行禮藥物等東西裝進後備箱,然後給外公他們打招呼,讓他們先回去。待他們上樓了,崔正生纔對女兒說:
“我們回古蘭的家。這裡沒人照顧你。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回家了我再告訴你。”
崔小文心裡在打鼓,覺得有點兒不對勁。看外公一家,還有爸爸的表情,總感覺他們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