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顫地開口:“英離……”
男子聞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見他這副神情,東方醉纔想起,他此時是英離的前世。
於是又開口道:“是……司南珞嘉?”
他蹙眉,不悅地看向她,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朕的名諱,豈是你這個來路不明的賊子叫的?你說,朕應該如何處置你呢?”
原來,這一世他竟修得帝王命。那爲何、爲何還會爲了她受那車裂之刑?難道……
東方醉闔上酸澀的眼,徒留心臟狠狠地痛着。
英離,我該怎麼幫你呢?
“來人。”一道低沉中帶着冷意的聲音打破了靜寂。
一羣侍衛攜劍而來。
“打入大牢,交於宗人府,擇日問審。”司南珞嘉淡淡道。
侍衛首領黃汝以心裡暗暗驚了一下,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道:“微臣斗膽問一句,宗人府不是隻接手朝廷之事麼?爲何皇上——”
司南珞嘉意味深長地看了東方醉一眼:“此賤人慾行刺,這罪名,夠了罷。“
“是。”
黃汝以上前,將東方醉帶走。
宮牢。
一踏進牢裡,一陣黴臭直撲東方醉。東方醉忍住胃部翻滾,在地上坐了下來。
果然,如她所想,地上僅鋪了些許稻草,勉強夠睡。看草的顏色,且是潮的。
牢門被關上。
東方醉坐在稻草上,疲憊地閉上眼。
“醉,你爲何還不回來?我已經等了你九年了……醉就真的……那麼討厭我麼?”一道雪白中夾雜着落寞的身影喃喃道。
東方醉的胃緊緊地抽了下,後睜開了眼。
淚水滑落。
對不起,英離。
正想着,一個東西碰到了東方醉的手臂。
嘴角抽動了下,東方醉心裡有些發毛。
眼睛一瞄,差點失聲。
果然,很胖的老鼠。
東方醉極小心地挪動起來,儘量不碰出聲音。
倏地她的手碰到了一陣冰涼。
一回頭,但見一條黑色細小的蛇以極迅速的速度朝她小腿處游去。等東方醉反應過來,已悶哼出聲。
憑着東方醉過於常人的智商,足以判斷出那是一條毒蛇。毒蛇的咬法和疼痛的感覺均與無毒的蛇不同。
當機立斷,東方醉用長長的指甲從傷口處往旁邊狠狠劃去,直到口子變大,然後使勁地擠傷口,直到痛得她渾身發軟,連擠下去的力氣都沒了才停下。
東方醉死死咬住脣,她不能給他添亂,哪怕他根本沒把她的命當命看。
等擠出的是鮮紅的血後,她才從穿過來就莫名其妙換了一身古裝的身上撕下一塊相對乾淨的布處理好傷口。處理完後東方醉勉強站了起來,高度緊張地盯着周圍,連睡覺都不敢睡。
於是,東方醉三日兩晚不眠。
直到問審那天。
東方醉被帶到宗人府。
上方坐着一個極爲年輕的人,劍眉微挑,嘴邊帶着幾不可見的笑,例行開口:“堂下何人?”
她故意用貪婪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打量他良久,從官帽到鞋子,再從鞋子到官帽。然後才弱弱回道:“民女東方醉。”
“家於何處?”
千里之外,一千年以後。不知怎的東方醉突然想到這兩個詞兒,然後腹笑。
“民女沒有家,也沒有爹爹孃親。當晚民女正在路邊睡覺,突然被人抓起,在空中飛了不知多久,就被扔了下去,因而驚擾聖上。”東方醉早早把編好的事講了出來。
就一般而言,故事越扯,反比那些貌似真實實則隱藏漏洞的故事更易被人相信。
“皇上駕到。”太監尖聲宣道。
英離?呃,司南珞嘉?
照理,皇帝沒必要來宗人府的罷。
司南珞嘉經過她身邊時,東方醉聞到了極淡的檀香味。一干人等齊齊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萬歲?真當是諷刺。東方醉在心裡鄙夷。
在這裡,不說萬歲,怕是連百歲都無法,又何來萬歲之說?人心妄統天下,做最高的統治者,卻還欲管生命的長短,呵。
“平身。”淡淡而疏離的聲音響起。
“餘愛卿,如何?”依舊淡漠的口吻。
那極爲年輕的人從容回道:“回皇上,臣正在瞭解事情經過。”
司南珞嘉眼一轉,目光停在東方醉身上,似笑非笑:“哦?那什麼是事情經過?”
東方醉望了望他,再看了看那位餘愛卿,決定閉口不答。
餘炎涼掃了東方醉一眼,眼裡莫名有了些許厭惡:“據犯人口供,實屬意外。”
“哼。”司南珞嘉不屑的輕哼一聲,愈發的覺得這女人庸俗無腦,入不了眼。
見此,東方醉暗忖,既成了現在的局面,未嘗不可。
只是,不免微澀。
壓下內心情感,東方醉決定,從今往後,於他人面前,裝蠢裝俗,能裝多久便是多久。
餘炎涼擺了擺手,便上來幾個人,扣住東方醉的脈門。
東方醉一驚,隨即斂下眼。
這樣,也好,小心,總是要有的。不然,一國之君的位子,豈能坐穩?
司南珞嘉見狀,不可置否地抿了抿脣,漠然地講了句:“這不能說明什麼,對麼,愛卿?”
餘炎涼略略挑眉,順着司南珞嘉的話接道:“那皇上有何妙舉?”
“斷其經脈,另,愛卿,派人監視,若有差池,盡斬。”說罷,便緩緩閉上眼,坐於一邊假寐。
斷其經脈?東方醉忍住淚,心臟不可遏制地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