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沉默不語,各自思考起來,過了約有半個鐘頭,杜若一跺腳道:“好啦好啦,在這裡呆着也沒有用,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去想吧。”
陳杰立即接口道:“不錯。這裡光線不好,若是凍壞了幾位姑娘就糟糕了。”
杜若看了一眼嘴脣發青的蠻兒,立即明白怎麼回事,卻故意道:“我可不嫌冷啊,再多站一個鐘頭也沒關係。”
陳杰急道:“可是蠻兒姑娘她……”
蠻兒的臉一下子紅了。陳杰結結巴巴,最後也低下了頭。
項重華解圍道:“好了,都回去吧。別說女孩子,我也冷得夠嗆。”
陳杰感激地望了項重華一眼。
項重華道:“蠻兒姑娘受了驚嚇,陳杰你可要把人家保護好。”
杜若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我呢?我也受了驚嚇了啊!”
杜仲一拍她的肩膀道:“你只有嚇別人的份兒,幾時被人家嚇着過?”
項重華笑道:“杜姑娘是女中豪傑,可是咱們的秦先生不能比的,就由你護送秦非如何?”
杜若的臉也紅了,秦非卻默默走到最前面道:“我見死人也不是第一次,不用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的好嗎?”
項重華只能啞然。衆人一路無語,到了黑水寨門口,遠遠就看到阿卓和幾個附近的寨子的寨主已經圍在那裡,一見杜仲便擁上前道:“我聽手下的小子講卜鷹二當家遇襲了,此事當真?”
杜仲點點頭,嘆道:“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着實傷的不輕。”
阿卓也嘆了口氣道:“真是貴人多磨難。那明日的宴會還是改期罷。”
杜仲道:“我們也是這樣勸他的,但他卻說形勢緊張,不能因爲他一個人誤了大事。”
另一個青年寨主道:“他莫非要帶傷出息不成?”
杜仲點點頭,道:“就衝着卜鷹這股豪氣,咱們也不能墜了他的面子。”
杜若忽然“啊呀”一聲叫了起來。蠻兒忙過去,道:“姑娘您怎麼了?”
杜若恨恨地看着自己的鞋子道:“剛纔沒留意,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真噁心。這個可是阿爹送我的新鞋呢。”
衆人見她沒事鬆了一口氣,各自回過頭去。
杜若湊過去朝杜仲狠狠打了一下,道:“都怪你!你賠我一雙新鞋!”
杜仲愣道:“怪我?”
杜若道:“對啊,要不是你一直賴在那裡不走,我也不會在有血的地方站那麼久,鞋底上沾了那麼多血,真是噁心死了!你賠我!”
項重華心中也反應過來了杜若的用意,假裝上前勸道:“姑娘息怒,這也不能怪少寨主啊,這血是最容易沾到鞋底上的,而且結冰又快,蹭也蹭不掉,我們幾個的鞋底上也一定沾了不少。沒關係,回去洗洗就好。”
阿卓的神色忽然一動。
杜若依然撒潑撒嬌地不肯放過杜仲,衆人又好氣又好笑,紛紛圍上去勸說。
阿卓趁機迅速望了自己的鞋底一眼,被項重華和秦非收在眼裡。
杜仲終於招架不住,道:“我認栽還不行嗎?好了,下次出谷一定給你帶十雙繡花鞋回來。”
杜若這才鬆手,衆多寨主也各自散去。
秦非向杜仲低語幾句,杜仲立即高聲道:“阿卓寨主留步,阿仲有事想要請教您。”
阿卓心裡一跳,但還是一臉平靜地過來,道:“有什麼事情嗎?”
杜仲左右一掃,道:“可否借一步說話?”和阿卓來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與衆人遠遠隔開道:“聽聞寨主以前與黑水寨的寨主頗有交情。寨主可否聽說過黑水寨在西南坡下的林子裡藏了什麼東西?”
阿卓手心有些冒汗,笑道:“這個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即使有,次旦也不可能告訴我們啊。涉及到自己寨子裡的機密,誰敢跟別人亂說?何況,我和他雖過去有些交情,但也早就鬧翻了。”
杜仲神秘地道:“我們懷疑卜鷹帶我們到那裡是想告訴我們什麼秘密,可惜,卜鷹現在傷勢過重,爲了明日的夜宴考慮,又不能去打擾他養傷。”
阿卓立即道:“不錯,一切大可以等他明日好轉再說,身體還是最重要的。”
杜仲一臉失望道:“還以爲阿卓寨主會知道什麼,現在也只能等明日了。”
阿卓道:“不錯,一定等明日才行。”
杜仲笑道:“不過也沒關係,大傢伙只要一條心,還有什麼好怕的。”
阿卓也笑道:“正是。那,我就先回去了。咱們明晚見。”
秦非望着阿卓的背影,嘴角涌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暮色降至,月明星稀。
美酒佳餚已經堆滿,卻無人有心思。最後一盤烤肉終於擺上桌子,洛登揮手示意,婢女和僕從皆退出房間,將門關閉。
杜仲清了清嗓子道:“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沒有誰有什麼問題大可以提出來,若無異議,接下來就只有怎麼對次仁次旦動手的問題。”
衆人皆望着面前的杯盤,無人答話,好一陣沉默後洛登道:“那麼就這麼定了。至於動手的日子,不如等到他們父子回到黑水寨的當晚,我們……”
阿卓飲了一口酒,忽然站起來道:“我有話要說!”
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阿卓。
阿卓望着坐在正中央面垂黑紗的卜鷹道:“卜鷹二當家明明是這次的主持者,可爲什麼說話的都只是玉水寨的杜仲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杜仲不悅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覺得我杜仲不配在這裡說話嗎?”
阿卓道:“我只是在懷疑。”指着卜鷹道:“我懷疑卜鷹早就被你們聯手害死了,坐在這裡的只是個冒牌貨!”
衆人不禁聳然動容,萬興道:“大家都知道卜鷹二當家因爲遇襲所以身受重傷,他能來已經很不容易,阿卓當家的何必較真?”
阿卓不理他接着道:“你們若覺得我是在信口胡說,就勞煩這位洛登小兄弟把卜鷹的帽子摘下來,讓大家看看是不是本尊。”
洛登怒道:“卜鷹大哥受了那麼重的傷你怎麼能這麼爲難他?阿卓,別以爲你是寨主咱們就怕了你。”
阿卓冷笑道:“我不是爲難他,而是爲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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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徑直過去,一把掀開了卜鷹的帽子,帽子下赫然是另一張陌生的面孔。衆人大吃一驚,紛紛看向洛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