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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4城|

“那裡面,裝的什麼?”

董氏死死盯着江雲昭,語氣凌厲地問道。

江雲昭微微垂下眼簾,默了默,揚起個淺淡的笑來,回望着她,說道:“不過是些衣裳首飾罷了。”

“衣裳首飾。好一個衣裳首飾!若真是這些東西,何須如此遮掩?”

董氏看到遠處就馬車朝這邊行來,心中愈發暢快起來。她在江雲昭身前緩緩踱步,阻着江雲昭前行的腳步。待到那幾輛馬車到了近前,這才厲聲喝道:“來人!給我把她這個箱子砸了!”

“你憑什麼動夫人的箱子!”紅鶯走上前來,張開手臂遮擋住車門,“雖說你是長輩,可也不帶這樣欺負人的!”

“喲,這話說的。什麼欺負?難不成貴爲王妃,還不能教訓下自家的晚輩了?”董氏身後側的寶月出言說道。

旁邊車上下來了四位夫人,見此情形,趕緊行了過來。

“怎麼了這是?”一位年紀略長,容長臉的夫人好生問道。

董氏冷冷哼了聲,沒有開口。

紅鶯說道:“王妃想要看看夫人箱子裡的衣裳首飾是何模樣。夫人沒有打開給她看,惹惱了她。”

“你這孩子。打開來不就是了?遮遮掩掩的,又是什麼樣子?倒顯得自己理虧了。”旁邊一位執着團扇的年輕夫人半掩着口對江雲昭輕笑着,又道:“況且,長輩未開口,你便唆使丫鬟當先搶話,這般教養……怕是要給寧陽侯夫人丟臉了。”

江雲昭沒料到董氏會叫了旁人來助陣。

側首望一眼正朝這邊駛過來的另外三輛馬車,她重重嘆了口氣,說道:“也罷。紅鶯,那你就將箱子打開吧。”又朝董氏說道:“王妃請那麼多位夫人過來,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臉面。”

她說的,是董氏將要經歷的事情。

董氏卻以爲她說的是大房出醜,折了王府臉面,便背轉身子做出不耐煩看到江雲昭的模樣,說道:“臉面這事兒,當然是自己的。旁人做得好壞,均與我無關。”

江雲昭笑着頷首,說道:“王妃這話說得極好。”

說話間,箱子已經被打了開來。

先頭說話的兩位夫人本就離車子近些,如今便探頭去看。

只一眼,那執了團扇的夫人便忍不住出聲讚道:“這些可是明粹坊的?當真是美極妙極!”說罷,她想起來被讚的是自家好友的死對頭,忙用團扇遮住口。

董氏聞言,猛地轉過身來,不敢置信地朝箱子裡望去。只見奪目的燦爛一片,有錦緞絲綢,有金絲銀線。旁邊還有華美首飾,好似剛被人翻看過,正散落在衣裳旁。

“這些東西是薛老闆爲我準備的。前兩日我路過明粹坊的時候,就順便捎上。只是擱在車裡,忘記拿下來了。”

江雲昭無奈道:“這些東西,是幾個月前就開始準備選材製作了。我不過是怕王妃看到後以爲我要刻意顯擺,故而不敢拿出來。”

她是明粹坊的東家。明粹坊給她再多東西,那也是自家之物,唾手可得。

但是對旁人來說,明粹坊的物品卻往往是求而不得,有了銀子都不一定買得到。

雖說在那幾位夫人聽來,她這話倒也有些道理。畢竟大家都知道,永樂王府的大房和二房,基本上已經撕破臉。這位世子妃不過是沒拿出來自己東西給董氏看罷了,沒明着說明粹坊再也不賣給二房東西,已經是十分給面子的。

故而在這件事上,先前的四位夫人連同剛剛到的三位,都保持了沉默。

——雖然她們要幫忙董氏,卻也不想惹惱了明粹坊東家。如果這輩子往後再也不能買到明粹坊的東西,那真是要裡子面子都沒了。

在董氏看來,江雲昭的那番做派加上這番話,不只沒有絲毫的道理,分明就是明晃晃的顯擺加暗暗的嘲諷!

她正欲質問江雲昭,卻見江雲昭朝旁邊宅子的大門處望了一眼,目光中,隱有擔憂。

望了眼那緊閉的大門,想到先前派人查不出這宅子的主人是誰,董氏嗤道:“見不得人的事情做多了,就成了習慣。先前明粹坊如此,這次,買個宅子亦是如此。”

江雲昭這才曉得董氏竟是將這宅子的主人想成了是她,不由莞爾,卻也不明說,只道:“王妃莫要亂想。若是隻這般鑽牛角尖,怕是猜不到事實的。”

董氏厭棄地看了眼那口箱子,帶着人當先朝那大門行去,“事實怎是猜的?眼見爲實,方是正道!”

江雲昭讚歎地點了點頭,一言不發,任由她帶了人將那大門踹開。

——董氏帶來的這些婆子,本就是爲了‘挖屍身’而選出的,各個身材壯實力氣極大。而這宅子並非高門大戶,不過是個三進小院兒。三下五除二,那大門就應聲而倒。

董氏還未上前,一個婆子就驚呼道:“來順,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自家夫君身邊長隨的名字,董氏再也顧不得其他,兩三步行至門前,眉目凌厲地望過去,“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跟着王爺去邱大人家吃酒去了麼?”又回頭去看江雲昭,卻發現江雲昭已經上了馬車。

但這個時候,對來順的疑惑已經大過了對江雲昭的在意。董氏回頭看了一眼,就又冷眼望向來順。

來順雖在看門,實則是在樹下打盹。剛纔聽到有人聲,他只覺得有些吵,用棉花塞上兩個耳朵就繼續睡了。

啪啪兩個耳光扇到臉上。來順恍然驚醒。

“什麼混賬!竟然敢惹了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嗯?”他美夢被破,臉上火辣辣地疼。低低咒罵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睜開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扭頭就要跑,被掌嘴的婆子一把拉住,掙扎不得。當即屁滾尿流地跪了下來,不住磕頭,扯着嗓子直喊。

“王妃……王妃?王妃!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跟來的夫人裡有位吊梢眉的,聽了來順這喊叫,喃喃道:“不對勁兒啊。先前他跑什麼?能跑得了他?而且,就算是求饒,他這嗓門兒也太大了些。該不會是……給人通風報信呢吧?”

其他幾位夫人紛紛附和。

董氏也覺得有異,卻是心裡頭隱約的那點不安,讓她反應慢了一瞬。

“捂住他的口!”董氏定定神,喝道:“走!我倒要看看,到底裡面有些什麼幺蛾子!”

來順看着董氏帶了人悄無聲息地往裡行去,頓時臉色慘白慘白。

擒住他的兩個婆子生怕主子吃虧,再看這來順是個礙事的,就一個手刀下去,將他劈暈了。

董氏聽着身後噗通的倒地聲,不知怎地,忽然心頭一顫。

她腳步頓了頓,繼續向裡行去。

這個街上的宅子都不大。勝在精巧雅緻,故而當初還沒出事時,賣得不錯。後來接連事故後,才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主人家再不願住進來,疏於照料,宅子便都荒廢了。

但是眼前這個宅子,顯然是一直精於打理。不過是三進的院子,卻是樹木花草繁茂,亭臺樓閣假山水榭一應俱全,精緻清雅,生機盎然。

反倒比她佈置下的新荷苑還要雅緻幾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董氏就心裡頭一陣不舒坦。

她帶了人繼續前行,走到最深處,正想着這裡到底藏有什麼玄機,會讓來順那麼緊張。這時,最右處的門窗緊閉的屋子裡,傳來了人聲。

離得遠,聽不甚清。

一行人默契地都未出聲,悄悄踱步過去,立在窗外細聽。

不過幾句話,屋外衆人皆是變色。

七位夫人神色不定地看着面如寒霜的董氏。那些婆子則是低垂着眼看地面,大氣也不敢出。

裡面有一男一女正在調笑。

女子嬌笑着,說道:“你說你,買下這麼個地方來與我相聚,可真是眼力不濟。”

男子不知在作甚,口齒不清地應了聲,待到女子氣息不穩後,方纔說道:“這兒哪裡不好了?因着那些事,此處已無旁人前來。不正合適你與我相會?別的就也罷了。這名聲,卻是極其要緊的。”

“可是這裡也太冷了些!我方纔等你的時候,可真是差點凍壞!”

“現在不就不冷了?”

男子重重喘息着,女子哼了哼,“我不管。這地方有好些年了,我可想換個暖和點的地方。”

男子沒說話。

女子極快地轉了話題,“你與她說,你要尋人吃酒,她就真信了?”

“那是自然。要知道,那女人極其自負,什麼事情都專斷獨行,家裡哪有我說話的份兒?我只管做出萬事皆聽從她的模樣,她便隨我去了,哪會多問?”男子的聲音這纔再次響起,既寵溺又柔和,“本王爲了你,可是做戲做得十足,任誰看了,也只當是事實如此。你該怎麼謝本王?”

女子嚶嚀一聲,再不說話。

屋內只餘重重的喘息聲。

董氏氣得渾身發抖。

七位夫人面面相覷,正準備尋個託詞趕緊離去。誰知這時候董氏忽地一招手。旁邊幾個粗壯的婆子沉默着行至門前。

“把門踹開!”

董氏冰冷至極的聲音傳出後,裡面忽地靜了下來。

門口卻是幾下天翻地覆的咣咣聲。

屋門比大門更薄。不過三兩個婆子,就把它給弄爛了。

房內情形頓時敞開在衆人面前。

首先入眼的,便是鋪天蓋地的粉色。

粉色的薄薄紗幔自左方掛到右邊,從屋頂垂到地面,整個屋子乍一看去,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淺粉,有種脫離現實的朦朧美感。

透過這薄紗凝成的屏障,往裡看去,裡面便是一張極大的牀,佔據了粉紗後的所有空間,足足有大半間屋子。

在那牀上,隱約有兩個人影。披頭散髮,渾身赤.裸。

衆人垂首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腳邊是散落的男女衣裳。

只一瞬,大家就也反應過來——那二人,竟是如此急切。還未上牀,已經迫不及待地脫光衣裳了……

剛纔太過震驚,沒有反應過來。如今看到這隱約的*一幕,再想到這兩個人的身份,七位夫人心中一驚,轉身想要離開。

誰知不等她們完全撤離,董氏已經冷冷開了口。

“永樂王爺好興致。竟然在如此的地方,還能與人快活。”不待廖宇天開口,她聲音驟然一變,更加冷厲,“還有你!你對着我說家裡有人病了,不能陪我前去。一轉眼,就勾搭了我的夫君。你要臉不要!”

先前她們在外面就聽出了裡面二人的聲音。

男子,就是董氏的夫君,永樂王爺廖宇天。

而那女子,卻是董氏未曾到場的第八位至交好友,滕遠伯夫人。

董氏性子強硬,在家裡說一不二。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調查,雖然與永樂王說起過要給江雲昭厲害瞧瞧,但是個中細節,卻並未向廖宇天提及。

比如江雲昭想要‘埋屍’的位置。

廖宇天在家中諸事不管,平常十天半個月也想不到和總管、管事們說幾句話。

原先有桃姨娘幫忙聯繫滕遠伯夫人,省去他好些事。如今桃姨娘不在身邊了,他才發覺那個女人也是很有用的。這兩天有人調查這些時,他都在心急火燎地暗暗聯繫滕遠伯夫人,旁的事情更是沒有一句也沒多問。

而昨日董氏去信的時候,只在信裡說了有事需要朋友們幫忙。並沒有提到具體地點。

直到今早給幾位夫人送去加急信件的時候,才提到了具體位置。故而這位滕遠伯夫人,是不知道她們要來此的。

七位夫人聽到董氏將事情挑明瞭,臉色都白了白。

她們面面相覷,互相使了個眼色,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這個院子。

董氏想到自家夫君的醜態盡數落在了好友眼中,心裡涌起一陣羞辱。但是這種感覺,很快被心裡一陣陣的泛疼給代替了。

“喲,我說誰呢。原來是您吶。”滕遠伯夫人嬌笑道:“起先我還以爲是旁人,可是嚇了個半死。”

這話,就是說,遇到董氏反而不怕了。

董氏恨極,上前跨了幾步,一把扯下最外面的紗幔,狠狠擲到地上,“你個賤.人!勾引我家相公,要臉不要!”

隔了裡面的一層薄紗,滕遠伯夫人只咯咯笑着,一句話也不答她,轉而依偎到廖宇天的身前,撫着他的胸膛說道:“愛郎,我被人欺侮了,你看怎麼辦?”

董氏氣得頭髮暈,卻還帶着一絲希冀,望向廖宇天。

哪知廖宇天並不曾回望她。

他微微側過身,用自己裸.露的身體稍微擋住赤.裸的女子,似是怕她被人看光了去。待到確認自己擋得嚴實了,這才呵斥道:“誰準你過來的?給我滾出去!”

廖宇天在董氏面前素來和顏悅色。董氏何曾見過他如此狠戾模樣?

她心灰意冷,三兩下走上前去,就要扯下最後遮羞的那一層紗幔。

廖宇天淡淡地拋下一句話。

“如今那些人就在外面等着看笑話。你當真要讓人看夠了瞧夠了,方纔算完?”

他話音剛落,眼前掛着的帳幔瞬時落地。

董氏將那糰粉色往牀上一扔,揚手抓住牀上女子的黑色長髮,死命揪住往外一拉,將她脫出廖宇天的懷裡。另一手則不停地朝女子身上扇、抓、撓、掐。

女子再發不出嬌笑,一直一直地哀叫着。

廖宇天心疼極了,擡手給董氏了一巴掌。看着董氏踉蹌了下倒退幾步,他猶不解恨,不顧自己全身赤.裸,擡腳朝她狠狠踹了幾下。

董氏嘶叫着吼道:“你們都是死的?任由我被人欺負?”

婆子們雖然顧忌廖宇天的王爺身份,但是董氏積威已久,她們更懼怕王妃。聞言,再不敢縮着,齊齊走上前來,護在董氏跟前。

廖宇天扯過粉色帳幔,細心地給滕遠伯夫人蓋好,又將她好生摟在懷裡。

董氏扶着寶月站直身子,掃一眼眼前的這對男女,心裡頭一片冷寂。

她看着二人相依相偎的模樣,咬着牙說道:“好。很好。你們背叛了我,你們就也休想好過!”

這個時候,聲音已經有些微微發抖。

廖宇天淡淡說道:“那你就儘管去說。儘管去嚷。只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的臉面就也全沒了。”他這纔回過頭來,正視了董氏一眼,眼裡卻全是譏笑,“你若不怕這些。儘管去說!”

董氏這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是徹底靠不住了。

她心裡絕望,卻不顯現。指着他罵了幾句,氣喘吁吁,好似一口氣緩不過來,憋在那裡了。

寶月看董氏朝自己使眼色,忙叫着“王妃你怎麼了,王妃你別嚇我啊”,藉機扶着她退了出來。

出到院子裡,原先那七位夫人已經盡數離去。外面唯一留下的活人,只有在前院那暈倒了的來順。

董氏想到他剛纔想要給屋裡人通風報信,就氣極,指了他說道:“把這奴才帶回去!用什麼刑都好!務必把這事兒給我弄清楚了!”

眼看着來順被婆子拖着腳往外走,疼醒了,哀哀直叫,這才心裡有點點解恨。由寶月扶着,去到外面,上了馬車。

車子慢慢行駛着,董氏想到先前那一幕,只覺得又羞辱,又氣憤。偏偏廖宇天那混人還護着那賤.人,讓她無法動她分毫。

而且,這些還被幾個好友給看到了。

讓她往後怎麼見人!

董氏心裡正亂作一團,就聽寶月說道:“都怪世子妃!若她不這樣裝神弄鬼,何至於弄到這個地步!”

董氏冷冷看她,“難不成,你還想着我被矇在鼓裡纔好!”

寶月忙道:“可若不是世子妃這樣鬧,怎會被那幾位夫人看了笑話去。”

“可不是。”寶瑩在一邊幫腔,“這件事,若是悄無聲息地知道了,夫人鬧上一鬧,也不怕沒了面子。如今倒好,這要傳了出去……”

董氏一拍車壁,恨聲道:“那個看不得旁人好過的心狠手辣的女人!”

……

此時此刻,那個‘心狠手辣’的江雲昭,正舒坦地歪靠在車子裡,拿着果子吃。

“經了先前三姑娘那一遭,咱們算是知道這種事情能鬧多大了。更何況那位夫人好像還是王妃的手帕交。”紅鶯削着果子笑道:“這回可是好了。她們自己折騰起來,就也沒力氣總惦記着您和世子爺了。”

她口中的三姑娘,便是江家二房的江雲珊。

江雲昭淡淡地“嗯”了聲,挪動了下身子,引起一陣痠軟,不由暗暗羞惱。

昨夜明明和廖鴻先提前說了,今兒要早起幹正事,讓他輕點,時間短點。省得睡不足,早晨身子乏。

誰知那句‘時間短點’竟是讓廖鴻先相當在意,卯足力氣折騰了她整整一宿。今兒早晨若不是兩位媽媽輪流叫她,她怕是還起不來身。

剛纔是有事要做,硬撐着一口氣。此時鬆懈下來,江雲昭就有些犯困,懶懶地道:“她這是現在忙着。等到忙完了,還得尋我麻煩。”

“夫人這話怎麼說?本來就是她自己想岔了,非要進去的。夫人可是一再勸過。再說了,那是她自家相公不好,與夫人何干?”

“若是今日就她自己前來,或許她還能想開一點。你別忘了,今兒可是還有好幾個人在旁邊看她熱鬧呢。這事兒啊,還得麻煩。”

紅鶯詫異地張大了嘴巴,“可那些人不是她叫去的嗎?”

“那又怎樣?”江雲昭有些睜不開眼了,將手裡剩下的果子擱到旁邊碟子裡,拭了下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迷迷瞪瞪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若想着我不好。怎麼都能尋到藉口的。想到這一點,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聽了她的話,紅鶯思量了會兒,越想越心驚,生怕自家主子受難爲,想要與她商量一番怎麼着行事纔好。誰知一轉眼,江雲昭已經睡熟了。

“……主子自己都不着急?我急什麼?也罷也罷。主子先前說得對。到時候見機行事便好了。”紅鶯嘀咕着,擦淨手,拉過旁邊的薄毯子,給江雲昭細細地蓋好。

到了王府後,江雲昭就被紅鶯輕聲喚醒了。

回到晨暮苑,她才知道,今早竟是有人送來了請柬,邀她一起去踏青。 щшш ¸тт kдn ¸C○

向她發出邀請的,竟是易家那位將要和五皇子定親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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