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肉體改造的事,盧權又仔細清點了一遍基地內的財富。這個基地顯然也是時空管理局的手筆。供電來自地熱。地核內有許多放射性物質,衰變時釋放出源源不斷的能量。地球本身,其實就是一間巨大的核電站。
基地的電能有很大富餘,盧權暗忖若有必要,利用這些剩餘電能完全可以增建一系列工廠,生產需要的工業產品。只是所有一切都需要人來操作。這就有點麻煩。人不是機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慾望和價值判斷系統。讓他們象機器一樣運作,這隻能存在於意淫之中。馴服的生化工具當然可以製造,盧權已經在着手試驗。但是製造沒腦子的殺手容易,若是想製造智能高度發達而忠誠度、保密性一級棒的手下,這實在有點科幻。
忠誠與才能這兩個特性通常是互斥的。開天本人就是管理局內的工程師,由己推人,他當然要處處設防。他的防禦措施是:對有才能的屬下隱瞞這個真正的基地,而將基地交到一個半文盲和一個全文盲的手中。可這樣一來,就象君主集權政體或是計劃生產的經濟體一樣,每個環節都要由最上層全權控制,效率可想而知。要不然憑基地內的好玩意,若是將屬下完全裝備起來,就算不能對抗整個管理局,至少不會被一個處的人馬輕鬆解決。
盧權可不想蹈開天的覆轍。他順手打開一副廣西全圖,凝神思索起來。潯州府即桂平城處於廣西東南,差不多是廣西境內所有水道的交匯點。水路四通八達。西北是黔江、柳江,西南以鬱江、邕江溝通南寧,東南直達澳門入海。北面就是紫荊山,洪天王的部下還在那兒苦戰。在某個參照的歷史上,此地在三年後(1854)被天地會的人馬攻佔,建立大成國,一度造成席捲廣西的聲勢。直到1861年8月21,潯州府才被滿清收復,首領陳開也被俘就義。
盧權面對的局勢與那個時空差別很大。如今的滿清政府並非真正大敵。要命的是隱身幕後的時空管理局,以及那些知識能力大有天外飛仙氣概的遊戲玩家。優勢是有顧飛熊罩着,管理局這面暫時不是問題。至於那些同行嘛……盧權惡意的想到,有周丘、明通、傑克(盧權深信以傑克的精明,必定懂得“搞不過別人,就加入他們”這條美式諺語)這三大打手,加上即將改造完成的巨無霸戰士古蒙,在這塊地盤上,足以橫行一時了吧!
目前真正的威脅,反而在於內部。周丘、傑克不用說,就連容古意,那也是個很大的不穩定因素。自己要稱王稱霸,他卻要傳播理性與文明的福音,這個人又很古板,容不得別人打哈哈,所以要怎麼處理,必需有個全盤計劃。
推演良久,盧權臉上慢慢露出笑容。所有危機同時也是機會。所有不受制約的力量,又何嘗不能轉化爲推動自己前進的驅力?
智者無所不能!他深信自己已經智珠在握。
目前首要的任務是打造一支精幹的嫡系部隊!在接收開天的饋贈之前,這本是個難題。如今卻容易得多了。社會變革的中堅力量,通常都是底層最無望的人羣。這雖然是個變異的世界,但以其結構來說,男尊女卑絲毫未變。目前莊內就有近百下女,白石庵內還有一批前途未定的女子。裡面讀過書的比例相當之高。只要善於運用,這就是一支精銳部隊!北面那個洪天王就用了大量廣西女兵,天京政變的關鍵時刻,這些女兵可派了大用場。天國的最後關頭,死戰到底絕不投降的,還是這些在舊秩序內沒有存身之地的女子!
原先的問題,在於由於生理差異,女性的戰鬥力太弱,可是目前盧權有了這間生化工廠,這一點已絕無問題!
正沉思入神,溫有道突然闖入,慌張的說道:“不……不好了。老爺……袁老爺帶了一彪人馬突然回莊,怎麼辦?”
盧權斥道:“什麼怎麼辦。把袁京叫出來,讓他出迎不就行了?”
溫有道急得渾身出汗,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剛纔去了少爺的靜室,發……發現他已經……已經斷……斷氣!”
“已經斷氣?”盧權霍然站了起來。袁京居然會在此時被殺,說明莊內絕不安生,一定還有另一撥人馬在活動!是誰?念頭數轉,盧權當即鎖定了言錦心。
思索間溫有道急道:“現在怎麼辦?是先想辦法拖一拖,還是馬上動手,將他們殺光?他們人可不少,老大你有沒有把握一次全乾掉?要不咱們下毒吧!”
盧權已恢復從容,搖頭笑道:“怕什麼。一個鄉紳而已,不妨先跟他談談。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處理。多幾個人少幾個人有分別嗎?”
盧權來到大廳的時候,發現這兒已熱鬧非常。一行人拍打着身上雪花,正談笑入座。爲首一個四十來歲的儒雅男子,以南方人來說身材還算高大,滿面紅光似乎十分健康,盧權卻看出那不過是酒色過度的病態亢奮。此人想來應該就是袁沫。身後的賓客全是便裝,然而從身形舉止一眼就看出其中幾個是赳赳武夫,另外都是墨客文人。
落座完畢,袁沫喝道:“京兒呢?怎麼還不出迎。放着這麼些世叔世伯,難道還要恭候他的大駕不成?”
下首一個清客模樣的趕緊起身道:“剛纔聽管家說袁公子正在靜室用功,想來是讀到妙處,一時放不下書卷。這是好事,咱們等等不妨。”
袁沫卻皺起眉頭。這個兒子雖然聰明,卻向來不肯讀書,如今居然會在大雪夜裡閉門用功?正要叫人將他趕來,卻聽外間一人朗聲說道:“袁公子在靜室用功不假,不過卻不是讀那些酸文假醋的無聊經書,而是在修習高深氣功。”
袁沫聽到是一個陌生聲音,頓時沉下臉道:“閣下又是何人,怎會在我府上出現?”
盧權緩步踱入,從容說道:“在下盧權,前日偶與袁公子相遇,他執意要拜我爲師學習劍術氣功。我見他材質尚可,又誠心可嘉,就留下來傳他幾手。如今他正在修習上乘氣功,功行圓滿之前幾位切不可打擾,否則會有走火入魔之險。”
“氣功?”一條大漢嗤笑道,“這麼說來盧先生定是內家高手。在下這個不成材的粗人倒要請教幾招。”
此人身高八尺,整個身子就如一尊鐵塔。盧權斜睨了他一眼,不在意的點頭道:“請出招。”
那人見他真敢應戰,倒有點不好下手。他躊躇道:“看你白白嫩嫩象個書生,我這一拳下來怕要打你個筋斷骨折。你真有功夫?”
盧權不耐煩道:“一介武夫居然比文人還囉嗦。你不動手我動手。”
他飛步上前,突然伸指一戳道:“我點你膻中穴。”
只是此人身軀雖然笨重,反應着實不慢,當即擡手一格,盧權這一指就戳到他的手臂上。那人只覺臂上微痛,就如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由哈哈笑道:“如此指力,也敢賣弄?”
盧權一指得手,當即退開數步,搖頭說道:“真是鄉下蠢才。我們內家高手,打人難道還要打個頭破臂折、血肉模糊不成?我這一手有個名堂,叫做凝血神指。中招後雖然沒什麼外傷,但我二十餘年苦修之內力早已侵入你的經脈,你的全身血液將會慢慢凝固,最後成爲堅硬的血塊。不消半個時辰,你就會死得硬梆梆的。”他一邊說,一邊將雙手反背,指套上伸出的針尖早已縮了回去。上面說的那番話並非吹牛,只是效力當然不是來自他的“內力”,而是一種強悍的生化毒劑使然。
盧權此言一出,滿座無不驚悚。衆人眼光刷的集中到了大漢的身上。大漢也不自覺的受到暗示,感覺體內真的有點不對勁。但他畢竟是條硬漢,定了定神便消去驚惶,反而哈哈笑道:“大言不慚。我看你就是個愛說大話的江湖騙子而已。有種的就吃你老爺一拳。”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直衝,揮拳便砸了下來。盧權靜立不動,只是鎖住他的眼神,等他衝到,突然喝道:“倒也!”
盧權內力雖失,催眠能力仍存十之六七,凝神施爲之下,那人果然抵擋不住,眼神瞬間呆滯。那一拳砸到一半就沒了勁力,打在盧權肩膀上就如捶背。盧權輕輕伸手一推,那人轟然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