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元春根本不在乎現在幾個姨娘懷有身孕的消息,都是姑娘,又不會影響哥哥繼承榮國府,有什麼關係?

自從哥哥賈珠不在家之後,元春每次想要出門見小情人灝哥哥,都得打着去寺廟的名頭,去多了,生生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佛學愛好者。王夫人心裡都有些擔憂,是不是自己的乖姐兒在家裡受欺負了。但是,也不像啊…

元春暫時是管不到這些了,陷入熱戀中的她現在就只想和灝哥哥天天黏在一起。

“灝哥哥,你已經來了啊。”看到人影,元春歡快地揚起小臉,快步向寺廟後山的半山亭中走去。

“慢一點,不要跳,小心崴了腳。”背對着臺階看風景的水灝聽到元春的聲音,立馬站起來,也快速向她跑過去。

夏日裡清晨的陽光已經有了點熱情的溫度,穿過濃密的樹蔭,淡淡地照在跑過來的元春臉上,小巧的耳朵被照成了透明色,隱約能夠看到細細的絨毛,眼角帶紅微微上翹,皮膚白皙柔嫩,就像是雪白的小狐狸。眼神向下移,水灝看着元春因爲爬山而微張紅潤帶粉的嘴脣,心裡像是小鹿亂撞,感覺手腳有些發麻,呼吸急促。

兩個人越走越近,越走越慢。水灝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元春肩上,又害怕她覺得重,就這麼懸空放着,鼻尖像是聞到了淡淡的甜香,是元春身上的。有點像是甜果子的香氣,讓人從心裡感覺到幸福。

元春也看向水灝伸出來的手,骨肉勻稱而又修長,骨節有些粗。她伸右手握住,略微能夠感受到掌心的繭,這應該是手握刀槍磨出來的。以前的元春只知道自己是顏控,沒想到,現在覺得這雙手也能讓她癡迷,捨不得放開。

兩個人手拉手走進亭子裡坐下,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半山亭中,雙手交握,互相註釋着對方的雙眼,就感覺有一種溫馨縈繞。內心更爲青春躁動的水灝,緊緊握着元春的手,像是握着寶貝一樣,不斷摩挲。他感覺自己有些忍不住,想做些什麼。

“春兒妹妹,好幾天未曾見到你了,你在府中可好,可曾有人爲難你。”水灝眼睛離不開那雙粉嘟嘟的脣瓣,將元春的手輕輕握住,按耐下往自己脣邊送的衝動,輕輕嗅着淡淡的香味。嘴上說什麼,腦子裡都不太清楚。

“灝哥哥,春兒很好。府中是母親管家,春兒很順心。只是,只是珠大哥哥出門了,春兒不太好出門。”元春也看着水灝的喉結和胸膛,好想摸一摸,記憶當中水灝的身材是很結實的。有些忍不住想吐露思念,但是聽說,女人太主動,男人不珍惜。不行,要維持住形象。

兩個人互相垂涎着,裝模作樣,一個正人君子,一個大家閨秀。丫鬟小廝們都離得遠遠的,爲主子們創造安靜的獨處環境。

熱戀期的人是靠着內心火熱來維持生命的。就這麼着互相矜持,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二人都能一直坐到了午後,元春不得不打道回府。什麼都沒幹,水灝心中抑鬱,今天又沒有找到機會,完美展示自己的力量,下次一定要讓春兒爲自己傾倒。想一想,兩人成親還要好幾年呢,水灝更加抑鬱了。

這時,王夫人的陪嫁莊子上正在辦着一樁親事。這本沒什麼,但是,特殊的是,新郎正是柳姨娘的情人張健之。

當年王夫人手下的劉莊頭救下張健之的時候,他已經被劃傷臉,昏迷不醒,而原先的那個商戶老爺也準備讓人伢子將他送進小倌館。劉莊頭趁機從人伢子手上將他買下養着,等人醒了,就做了長工。

張健之本人就是個投機者,原先看上柳姨娘就是因爲,她的身份是富商的女兒,貌美如花又溫柔體貼。本就農戶出身的張健之雖然是個秀才,卻一貧如洗。父母去世之後,自然要爲自己謀劃一個好出路。女婿上位,是看遍話本子的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費盡心機勾引的,是個以“女兒”身份被收養的揚州瘦馬。

當初的柳姨娘雖然受了□□有些心機,卻是個還在相信愛情的小姑娘。她隱瞞身份與看起來風度翩翩的秀才張健之往來,這一切看起來就跟話本子裡面一樣。而秀才對自己一見鍾情,山盟海誓,這讓她相信,張健之就是自己的終身依靠與真愛。

一直到張健之昏迷過去,他都不知道柳姨娘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死撐着說與柳姨娘是真愛,以期望感動“岳父”。

至於說岳父有沒有感動,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仕途全完了。臉毀了,無法科舉了,在心如死灰又擔心被舊岳父發現的情況下,被人伢子賣身給一個莊頭做長工,已經是張健之最好的結果了。

然而,張健之依然不死心,哪怕做長工,自己也要做那個活得最好的。依然不知真相的他覺得,上一次女婿之路雖然失敗了,那是因爲預估錯誤,富商對於人命和女兒都不那麼重視。現在,在一個大戶人家的莊子裡面,農戶人家沒那麼冷血無情,也更好操控。

但是,張健之賣身之時,劉莊頭的閨女才10歲。遍尋整個莊子,又沒有別的條件好些的人家。張健之便藉口,自己身無分文,立時成家是對女方的不負責,一定要有了家底才能成家。自己也是個有骨氣的,不能入贅,硬生生把招上門女婿的媒婆給推了。

就這麼一直等到劉莊頭的閨女滿了16歲,刷了6年好感,已經成爲得力助手的張健之才成功上位。劉莊頭心裡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盤。

這一麼是不知道張健之過去被賣的原因,所以,只看相處的幾年,這人還不錯。這二麼是看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府裡有個小丫鬟會打聽。主母王夫人也沒有問過這人一句,應該不是什麼壞人。三呢,也是心裡抱着,張健之也許是府中什麼大人物的親故的想法。劉莊頭同意了張健之的求親。

其實,哪怕劉莊頭不同意,張健之也有的是法子。勾引小姑娘的活計,他早已是老手,哪怕毀了臉,但是靠着識字,有股子讀書人的氣質,又會裝樣子,莊子裡還是不少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看上了的。

王夫人從沒有過問張健之的情況,每年打聽他消息的小丫鬟,是王夫人賜給柳姨娘的。對於柳姨娘的小心思,王夫人根本不在意,不過是打聽個消息,也就隨她去了。

有了消息渠道,柳姨娘很快就得知了張健之的另娶之事,心裡雖然明白這是早晚的事情,依然傷心得病了一場。病好之後,她主動找到了王夫人。

“夫人,妾身想清楚了。”終於心死的柳姨娘,將一直保存多年的書信一點一點地撕碎燒了。

“真想好了麼?”王夫人滿不在乎地問了一句,接着又說,“想好了,就做好妾室該做的事情。你進府多年,也沒給老爺生個一子半女的。你還年輕,想想老了,以後也是個遺憾。”

“是,妾身明白了。”柳姨娘面色黯然地離開,回到自己屋內。不知道想了什麼,晚上賈政回到後院,柳姨娘屋裡叫了幾次水。

住對門的趙姨娘氣得不顧肚子,想發火,又被丫鬟勸住了,實在忍不住把帕子都撕壞了。

柳姨娘是一個健康的生育年齡的女人,不做措施,還沒過兩個月,就和趙姨娘面對面摸肚子互懟了。

元春是有些驚訝,又有些理解的。“柳姨娘懷孕了?我要多一個妹妹了嗎?”

她到是知道柳姨娘是母親安排的人,但是這樣一算的話,府裡要多出一春了呢。至於說爲什麼說是妹妹,開玩笑,在能夠有庶出妹妹的情況下,就儘量不要有庶出弟弟了。

更令她驚訝的是,王夫人居然不再像劇情中那麼善妒了,給賈政又安排了新鮮的小姑娘。不過反覆思量,也許,曾經的王夫人也不一定就是善妒,也許只是看趙姨娘鬧騰不識相堵心?

這劇情崩得有點壞啊…元春心裡默默又回想了一下,算了,早就已經不知道崩到哪裡去了。除了可憐被母親放棄的小弟寶玉,依然被老太太抱着。

府中內憂,除了老太太那邊是沒有辦法的,基本都已經除去,走向正途了。但是外患,元春想來想去,也沒有辦法身在後宅控制朝堂,還是隻能依靠水灝。

正在思念心上人的水灝接到了特殊標記的飛鴿傳書,頓時一驚。幫助榮國府脫離太子一系,這事情自己可能幫不了呢。不行,心上人的事情,怎麼能說幫不了,找父王,他一定有辦法。

直親王看着面前板着臉撒嬌的兒子,簡直無語,就沒見他對別的事情這麼上過心。但是,只此一個兒子,又沒長歪,這事情沒必要吊着他。

“行了,看看你這樣子,噁心麼。”直親王覺得自己寒毛直豎。

“您答應我這事,不就成了麼。”水灝依然面無表情,語調拉長說話。除了面對心上人,對別的男人笑嘻嘻的才噁心呢。

“打住,行了,別鬧。榮國府本就是太子一系的邊緣角色,只要給中立一派一個投名狀,就行了。這事情,具體怎麼做我考慮考慮,你去等着消息通知。”直親王忙不迭地打發走水灝,野獸一樣的兒子撒嬌,簡直,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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