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聽到王夫人的哭訴, 元春有點懵,她記憶當中,紅樓中的賈寶玉是能考上舉人的, 自然不會是個傻子。而這一世, 她雖然沒有手把手教導寶玉識字, 但是也見過幾次, 只能說是沒有靈氣罷了, 怎麼就扯上是傻子了?

王夫人壓抑着對親生骨肉的心疼,告訴元春,原來, 自從寶玉年幼時發過一次高燒後,賈母便覺得寶玉沒有以前活潑好動了。只是, 小孩子麼, 想必是身體不舒服, 因爲生病沒好全,纔不愛動, 而且,寶玉依然是個黏糊美人丫鬟的性子。誰知道,自寶玉六歲入學,至今九歲,一個字都沒有學會。百家姓千字文, 一個字都識不得。

“你是不知道, 若只是背不下書, 也可能是先生教的不好。可是, 可是寶玉他, 若說背書,今日記得兩句, 明日,連今日曾經背過書都不記得了。”王夫人說到這裡,更加傷心了。哪怕再不喜寶玉,他也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如今,寶玉這情況,考不了功名,就只能是個庶人了。

元春想了想,心中有了點猜測,“寶玉,可是在廢太子出事那年的高燒後才記不住事情的?”

“是。”王夫人點頭,有些不明白元春爲什麼這麼問,“可是與廢太子有什麼關係?”

“沒有,只是在想寶玉是何時發過高燒。”元春敷衍了一下,她知道了,大約便是那次,她與警幻通過玉石鬥法,波及了寶玉,心中有些愧疚。“母親也不必憂傷,寶玉只不過是記不住事情,心智並無大礙。考不得功名,那便做個富家翁。有我與珠大哥哥在,也沒人能夠欺他。”人腦複雜,寶玉大約是傷着哪裡,不怎麼能記住事了。

“幸虧,寶玉還有你們這幾個兄姐。”王夫人收住了眼淚,“老太太也是發現了寶玉的異常,想給他找個依靠。那林家的黛玉,是林海獨女,林海身爲巡鹽御史,家財足夠讓他們兩個好好過一輩子了。”

賈母的原話是,“若寶玉不是我的親孫兒,我怎麼可能捨得推黛玉下這個火坑喲。趁着他們兩個年紀還小,寶玉雖然不記得事,對於玉兒卻是真心好的。寶玉單純,玉兒也單純,兩個人親親熱熱,就這麼過一輩子,有林姑爺的家財,有兄姐的保護,多好。”

元春站在賈母的角度想一想,也不得不說,讓寶玉黛玉定親,確實是很好的選擇。賈母不僅僅是寶玉的親祖母,還是黛玉的親外祖母。黛玉性子清高,不適合當個大家主母,若是與寶玉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家財不愁,外事不擾,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是幸事。若是找個能幹的媳婦,寶玉還指不定怎麼被挫磨,王夫人總不能跟着幼子過一輩子。

王夫人被元春說服後,心裡稍稍有點安慰。雖然說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安逸,不是主流,但是,就寶玉和黛玉的性子,也許纔是最合適的。

放下寶玉的事情,元春又關心起另外兩個弟弟。說起來,賈瑭和賈琪兩個弟弟,一個學文,一個從武,都挺讓人省心的,就不知道如今學得怎麼樣了。

王夫人一聽說到這兩個兒子,就頭疼。也不知道是像了誰,一個個,主意大得很。兩個人都才十五歲,就想着要立業,要做大事了。

“你是不知道,瑭哥兒前些日子一個人悄沒聲兒的,揹着行李說去從軍,被老太太派人給抓了回來。從什麼軍,他才幾歲,咱們家裡由着他的性子學武難道是爲了讓他從軍嗎?現在還在家鬧着呢。”王夫人有些憤憤,她可捨不得自己的兒子去戰場廝殺拼命。

元春聽笑了,“當年大哥哥出去遊學,也是這個年紀呢。瑭哥兒想去戰場長見識,那就讓他去。榮國府作爲武將世家,總得有人能夠接手那些人脈。瑭哥兒才幾歲,就算咱們讓他去長見識了,手下那些老將們還能讓他就這麼上陣殺敵?定然是讓人保護得好好的。”

王夫人一想,也是,她私下去信一封,直說不要讓瑭哥兒上前線即可,當年冰城一戰,死了那麼多小兵,朝中領頭的將士們可一個都沒傷着。

沒有了解過戰場,王夫人不知道,那些將士們不是沒傷着,只是重傷的基本都沒能回得來,或者是帶傷繼續守邊關。回京的,見天子傷都藏着了。

賈瑭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有實現夢想的一天,身爲男兒,習武,自然要保家衛國,整日裡呆在家中,如何能夠一展身手。母親王夫人是見過大姐姐回來之後答應的自己,賈瑭自然知道,是大姐姐爲自己說了話。心裡想着要做出點成績出來,讓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能幹。

自寶玉和黛玉定親一事之後,王夫人與賈母的交流便比從前要多了。賈母聽了王夫人的打算,也派人聯繫了史家旗下的將領,準備將賈瑭直接放到西北去。賈代善去世後,旗下那些人馬有很大一部分與同在西北的史家人合併了。

只說是歷練,也沒有什麼公務一說,挑選了一個合適的日子,賈瑭便在家將的護送下去了西北。想要大顯身手,什麼時候他能夠突破家裡的保護圈再說吧。

王夫人雖然說被賈瑭磨着鬆口,送了他去了西北大營,可是心裡卻是不那麼好受的,又是擔心,又是捨不得。出門在外不比在家,得吃些苦頭了。

賈琪看着自己兄弟鬧騰,最終還成功了,心裡明白,肯定有重重保護,但是也還是羨慕。他學文,不可能像賈瑭那樣有機會見識真正的戰場,自己也沒有珠大哥哥那麼厲害,書讀的快讀的透,還能活學活用,只能更加努力了。哪怕不能超過珠大哥哥,也要努力學習,成爲母親和姐姐的依靠。不怕父親偏愛妾室,冷待母親。

是的,賈政在賈珠定親一事上受了挫折之後,再次開始作妖了。爲了給心愛的妾室補償,也爲了表示自己的硬氣,賈政每次都當着王夫人的面,視她爲無物,賞賜首飾給趙姨娘,還給了趙姨娘管理小院子的權利。

王夫人被賈政幾次打臉,真的是氣的不行。說實話,到了王夫人這份上,她已經不在乎賈政的寵愛了,但是吧,還是那句話,癩□□不咬人,膈應人。王夫人真心希望,賈政不能再蹦噠纔好呢。

也許是心誠,佛祖看王夫人跪在佛像前許了好久的願,也許是也看不過去了,賈政,真的不能再蹦噠了。

這事說來話長,起源還是賈瑭的鬧騰。不知道是賈瑭的哪句話觸動了賈政,就像是心靈雞湯一樣,給了他力量與動力。賈政不甘平庸,立誓要作出成績,重新奪回榮國府的話語權,做一個正真的頂樑柱。

但是,賈政的官位僅僅是個工部員外郎。這個官位真的不高,特別是在京城這個地界兒,簡直不起眼。

賈政是幸運的,他出生在榮國府,他生了一個皇帝心腹的兒子,生了一個直親王府的世子妃女兒。所以,哪怕他官職不高,走在外面依然多的是人給他面子。

知道什麼叫行走的倒黴蛋嗎?就賈政這樣的。

自從立志要成爲榮國府的依靠,奪得話語權之後,賈政便開始擴大自己的交友圈,不再拒絕向他示好的人。然而,向他示好的都是什麼人?

京城裡稍微有點勢力的人都知道,賈政與家中兩個最出息的兒女關係很不好。向他的自然不會是這一些人,而是有求於人的。

有求於人的,一般怎麼辦?吃啊,喝啊,玩啊……

這不工部下面就有小吏,看賈政突然平易近人了起來,帶着賈政,美其名曰交流學習,實際上就是去那畫舫捧場子了。

賈政長這麼大,從來都是擺着架子,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子,什麼時候見識過這等風,花,雪,月,這麼激動人心的場景,瞬間血脈,賁,張,血氣,上,涌。

等人被送回榮國府之後,賈母,王夫人他們能做的就只是撲到賈政身上哭。

“太醫,太醫呢……快去請太醫啊……”哪怕對賈政這個兒子再失望,賈母也受不了自己兒子躺在這裡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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