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馬關初談

馬關,本州島最西端的城市,雖然在日本有關東的男兒關西的女的傳統說法,但是馬關同樣也不失武士彪悍的民風。

城中各町,都保留着幕府時代的舊式樣,城中的舊武士,和新式作派的居民和諧的共處着,當然,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

這是1894年的9月15日,中日雙方龐大的政府代表團幾乎包租下了全馬關所有的高級旅館,以及駐泊碼頭的清軍皇家海軍艦隊,載瀅從國內帶來的親兵,李鴻章以內閣副大臣兼國防部長之高位,這段時間,在馬關的中方軍政人員幾乎每天都有近兩千人在岸上晃悠。

在關西發達的風俗業得到了大量的照顧的同時,馬關的警察也忙乎壞了,夢想破滅的購買戰爭債券的,響應天皇號召捐獻全部身家的,由於錯估形勢而擴大生產準備往朝鮮傾銷的小工廠主,本來就已經屬於社會的失意階層的舊武士,在馬關街頭到處鬧事,頻頻與清軍水陸士兵發生衝突。從10日以來,已經發生了十七起毆鬥事件,其中十五起引發槍擊,日本人死傷三十來個。地方當局緊急與清軍代表團進行了談判前的磋商,互相約束。

這城內的局勢是穩定了下來,但是馬關承這南面與九州島隔海相望的唐戶地區,聚集了大批的失意人,哀號聲與摔碗聲經久不絕,自殺的鬧事的鬥毆的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擔負外圍警戒的警察也體諒這些已經失去了希望的人,根本就無心理會,由其自生自滅。因爲,警察先生們自己也快要活不下去了。在小道消息流傳着一個驚人的消息,言說清國兩個全權談判大臣已經提出了要求,割讓九州四國島之外,額外要割讓中國地區(日本的區劃),馬關也在割劃範圍之內,另外還要賠償白銀一億五千萬兩,由日本政府每年稅入扣劃,粗略算下來,二三十年是起碼的。他們這些吃官飯的人,日後是哪國人還說不定呢。政府那羣該死的混蛋,可把天皇和大日本害慘了,海灘上許多人都這麼想着。

的確,他們聽到的流言沒有錯,此刻城中的春帆樓上,以烹飪河豚聞名的廚子們都被趕了出去,這裡已經成爲中日第一輪談判的地點,驕氣十足的載瀅腦門子油光水滑,大大咧咧的將一疊文書扔到了談判桌對面,一抖肩膀,將抵擋秋寒的披風抖落給了身後的戈什哈,向身邊的李鴻章作了個示意,一起坐了下來,看着對面站立迎接的日方政府代表團點了點頭道:“都坐吧,能爽快點就爽快點,這是御覽過的約文,貴方簽字畫押後咱們也就輕鬆了。看看吧。”

李鴻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衝伊藤博文道:“伊藤君,瀅貝勒說的,便是實情了,貴方閱覽完畢,咱們也不必多費口舌,中日仍是好朋友。如今西風東漸,我們遠東諸國均是信奉儒家,本是應當和睦共處,共御西夷,日本犯了過錯,至有前面數月的遺憾,李某也深感痛心啊。伊藤君。。。”

伊藤博文率領日本政府代表團恭敬的鞠了躬坐下,迎上李鴻章的目光坦然道:“中堂大人說的對,中日本當和睦共處,萬請貴國大皇帝陛下及諸位大人多加垂憐大日本之處境,中堂大仁也說貴我兩國共奉儒道,還請貴國垂仁恕以至大日本。。。拜託!”說完又是一鞠躬。

“日本二字之前,不得加大。”未待李鴻章開口,載瀅板起臉孔,哼了一聲道:“此爲萬事之基,若日本不去尊字,大清爲汝等去之。”

伊藤博文不好措辭,尷尬一笑,向載瀅點了點頭,伸手捧起約文,臉色頓時一變,嘆了一口氣,將約文向右方的陸奧宗光,左手不由自主地去扶茶碗,咯噔咯噔的瓷器碰撞聲吸引了所有日方人員的注意力。

陸奧宗光接過那份抖動着的約文,約略掃了一遍,默默的又向右方傳閱。

“貴。。。貴方的。。。”伊藤博文心頭一片冰涼,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雖然李鴻章私下裡曾以私交好友的角度向他透露過一些內容,不過這份苛刻的約文還是將他的生念打消掉九成,如果簽了這份約,日本不會有任何人對他伊藤博文有任何的同情,賣國賊這三個字是跑不掉了。

擡頭看了看面含謔笑的載瀅和臉色平和的李鴻章,伊藤博文又轉頭看了看陸奧宗光,搖了搖頭,面色蒼白的可怕:“貴方的。。這份約文,太過苛刻了。。。”

載瀅哈哈一笑,長身而起踱步到窗口,一把推開窗子,一道陽光直射了進來,載瀅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已是沉穆了下來,緩緩道:“窗子一開,有人能夠阻擋陽光射進來麼?”冷冷一笑道:“若是不從,我方只有重啓戰端,聶公的三十萬大軍,正朝夕操練,剋日便兵臨東京城下,與其彼時再籤比今日更岢之約法,抑或國亡身死,何不今日便籤這優厚之至之條約呢?”

李鴻章看了載瀅一眼,也微笑道:“再啓戰釁,又是流血千里,橫屍沃野啊。天子存仁恕之心,然。。。唉!”仿似話說了一半似的,深深嘆了口氣,便收口不言。

伊藤博文低着頭,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只輕輕搖了搖頭。

這約文的確是太過苛刻了,李鴻章與載瀅知道要日本接受的難度,兩人約定又額外加重了約文的要求,這樣也留給日本人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否則他們真是無法完成聖命了。

割地幅度爲九州,四國二島,外加中國地區;賠款一億五千萬兩,由歲入抵償;開放瀨戶內海沿線口岸;日本海軍總噸位不得高於中國海軍的三十分之一;承認天海國,琉球國地位;中國有日本境內礦產優先開採權;中國人及企業,商號等在日本擁有治外法權;東京港向中國海軍開放;日本每年無償提供十萬勞工供中國使用;日本軍,警,政各級機關,要接受中國派出的新儒黨教員訓課監督;新儒黨在日本活動,享有獨立地位,日本方面不得干涉。。。

“該是用午餐的時間了。”,陸奧宗光滿頭大汗,擡起頭來打破寂靜道:“下午再接着會商好麼?請貝勒,中堂大人以及各位天朝上使品嚐我馬關的美味,這裡的河豚做的很美味。”

剛說完話,伊藤博文突然拍桌子怒罵道:“放肆,這裡哪裡來你說話的份!”

伊藤雙目圓睜,站起身來,向中國代表團做了個揖,轉身向陸奧宗光繼續喝斥道:“你,還有你。。你,都滾出去!你們沒有資格再呆下去了!出去!”

“伊藤君!”陸奧宗光一臉愕然,和被點名的幾個人,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首相。

“滾!”伊藤突然流下兩行淚水,嘶啞的吼叫了一聲。

看着首相如此形狀,陸奧宗光等人不敢再辯,低着頭流淚走下樓去。

中國代表團也被這他們這突如其來的內訌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同時放下剛剛提起的食慾。雖然河豚他們有些不太放心,但是畢竟如今是兵臨城下,其他的美食還是要嘗一嘗的。

李鴻章不動聲色,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轉頭看了看載瀅,和載瀅身邊的伍廷芳。輕輕清了一下喉嚨道:“伊藤君——”

伊藤博文掏出手絹,輕輕咳嗽了兩下,用手絹抹去淚水,轉過身來,微笑道:“貝勒先生,中堂大人,請多包涵,在談判的時候就只想着午餐,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外交官,請各位上使務必包涵。我們可以接着談約文。是這樣的,有關割讓土地部份,實在是太過苛刻了。。。”

“伊藤君——”李鴻章閉上眼睛,笑了笑道:“如果要討價還價的話,還真是有些餓了。昨夜李某接到聖旨,三日後將與貝勒爺返京敘職,此後談判事務,由聶士成公爵擔當。伊藤君儘可以與聶公討價還價。”

“得——”載瀅晃盪着身體,膀子甩在椅背上,左手撫着肚皮嘆道:“爺還真是餓了,咱也該回驛館吃飯去了。中堂,昨兒不僅有聖旨,還有御廚哪,萬歲爺體諒您在這外面吃的不得勁兒,打發了幾個御膳房的廚子來伺候您哪。今兒個大夥兒都有口福哇。”邊說着邊站起身來看了看伊藤博文道:“咱——下午再談?那成,咱下午吧。回見了您吶——”

邊說着,邊幫李鴻章拉開椅子,說笑着揚長下樓去也。

“伊藤君。。。”

面對下屬關切的目光,伊藤博文擡手止住他們的切詢,緩緩轉頭掃過這些忠赤的臉道:“諸位有哪位想走的,都快走吧。下午。。。伊藤一個人就夠了。。”

“大人!我們與您一起。。”

伊藤博文露出苦笑,嘆了口氣道:“你們還年輕,如果都不想走的話,以後。。一定要罵我,罵的越狠,伊藤越高興,甚或殺了我。。。爲了我,也爲了諸君自己。。。切記!”

雖然已是初秋已至,早晚的時候絲絲涼意能沁到人的心脾中去,但是正午陽光下的馬關,還是一副明媚景象,春帆樓下的風俗店一條街,似乎從來就沒有受到過戰爭的影響,穿着誘人的風俗娘在媽媽桑的注視下倚樓攬客,自有一番旖旎風味。

關西的女人天性柔媚,風俗場內最受客人的青睞,即便是在未來的時代,也有如此的風俗。這正是吸引大批清軍水兵趁着輪班放假而上岸放鬆的絕佳誘惑。雖然受到嚴令,城中有李大人,瀅貝勒在,要注重風紀。但是水兵們都知道載瀅不是什麼刻板的人,李中堂也是老上司了,如今重頭根本就不在整理風紀上,所以,小心點也就是了,該胡鬧還是胡鬧。

這不,濟遠艦的輪機手孟東園正帶了幾個夥伴在這家名叫山千代的風俗店內叫了幾個女人陪酒喝的正開心,雖然語言不通,但是這行業的基本原則似乎根本就不用語言來表達。當然,臉上已經紅的像豬肝的孟東園根本就沒發現他放在牆角的那支防身用的上了膛的毛瑟1888步槍已經被幾個人盯上了。

“浮竹君。。。您不能這麼幹。”女老闆山千代正在苦苦哀求眼前這幾個男人,這幾個人都是當地有背景的“神刀館”社團的成員,爲首的正是該社團小頭目浮竹桂子六。

“我說山千代。。。”浮竹桂子六不耐煩地甩開山千代吊在他手臂上的兩隻有些蒼老的手,厭憎的用鼻音嘟囔道:“你家那個死鬼爲天皇獻身了,你不會是忘記自己是日本人了吧。”說着一把糾起女人的頭髮拉到自己猙獰的臉前,惡狠狠的說道:“知道嗎?神刀館是看在你家那個死鬼的面子上才這麼關照你的阿哈,如果你不放明白點。。。雖然你已經很老了,不過我幾個兄弟還是會很照顧你的。啊哈啊。”

幾個矮壯的日本男人同時發出淫褻的笑聲。山千代面色蒼白,有些耐不住的輕聲喘息了幾聲。

“酒——我說酒呢!”

孟東園粗俗的吼聲讓浮竹桂子六一驚,低聲喝斥道:“去——敢亂說話的話,就不要在長府這一帶立足了!”

新酒壺換下已經空了的那一隻,山千代蒼白着臉,有些驚魂未定的端走空瓶子。在心理作用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酒瓶落在地下,咣噹的就碎了。

哈哈大笑中,孟東園看着身邊的女人給他斟酒,過不了一陣,他們幾個人便趴在桌上沉沉的睡去了。

半個小時後,浮竹桂子六帶着神刀館的幾個人,趴在山千代風俗店的二樓上,步槍瞄準的是樓下熱鬧的街道。隨着咣噹咣噹的清道聲,長長的轎子隊伍開進這條街道。那聲音越來越近,浮竹桂子六的心臟似乎也在撲通撲通的跳動着。

他不知道這第一頂轎子裡坐着的是誰,但是他知道一定不外乎載瀅和李鴻章兩個,因爲不管在哪裡,在隊伍前面的,都是官職最大的那一個。

槍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出陰森的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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