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宴會遇險
眼看着薛如意氣勢昂揚地離開,阮梅終是扁了嘴哭了起來。
袁若怡覷了她一眼,冷哼:“她說的不錯,你死了也是隻讓這世上少了個蠢人罷了……”
“你也這麼欺負我!”阮梅哭的更厲害了,袁若怡只是不理她,甚至連聲安慰也懶得給。倒是妍依看不下去輕輕拍了拍阮梅的肩頭。
薛如意虎着臉走向筵席處,正百無聊賴靠在一張桌子上打盹兒的明大。
“誰給你氣受了?”明大沒有睜眼,卻準確無比地道出了薛如意的心境,一手更是精確地掂了酒壺,篩滿整整一杯,推到薛如意跟前。
薛如意氣呼呼地喝了酒,擦了擦脣角,道:“無事,只不過幾個蠢丫頭胡言亂語罷了。”
明大微微睜開眼,看向薛如意,雖然她此刻平靜了許多,但那雙眸子裡的怒火依舊熾烈難消,明大微微一笑:“行了,別這般愁眉苦臉的,想想過了今日,天高海闊任你遊,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薛如意看着明大沒心沒肺的模樣嘆了口氣,摩挲轉動着手中的酒杯,她心中不安,不知道明大的計劃行不行的通,憑着直覺,她覺得事情不會如她們所想的那般順利,但願不要被她說中……
看着薛如意不安的模樣,明大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再給她篩了一杯酒:“酒壯熊人膽,你多喝兩杯,到時候就不怕了……”
薛如意一聽,頓時小臉漲得紅紫,惡道:“你纔是熊人!”
明大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眼角卻掃到一個到處張望的小宮女,看到他們時微微愣了一下,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快步走了過來。
“薛小姐,太后請您去崇明殿。”小宮女在薛如意麪前微微屈膝,將臉低的幾乎埋進胸口,薛如意愣了一下,表姐現在找她做什麼?這筵席馬上就要開始了……但轉念一想,薛如歸或許有什麼要事要說也不一定,遂點了點頭起身跟着小宮女朝着院外走去,而她身後,明大歪斜斜地靠在椅子裡,正盯着她們離開的方向眯起了眼,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陰謀的味道。
薛如意跟着小宮女除了御花園,因着心中爲之前所受的氣而思緒不已,並不曾注意所走的路是否正確,直到小宮女帶着她拐過一處山石,迎面而來的陰冷氣息讓薛如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擡頭狠狠地皺眉,頓住了腳步:“這是哪?”
小宮女腳下不停,邊走邊道:“這是去崇明殿的近路,小姐跟着來就是。”
薛如意雖然不曾入過宮,哪怕是薛如歸從正六品貴人,做到從一品貴妃,她都不曾受詔入過宮,但她卻明顯地感覺眼前的小宮女帶的路段越走越偏了,危險在她的腦海裡慢慢地洶涌而至,她果斷地退後了幾步,與小宮女拉開距離,冷道:“筵席馬上就要開始了,太后娘娘這個時候召我覲見是爲何事?”
小宮女聽着聲音,直到薛如意不肯沒有跟上,而她們還沒有到約定的地方,不由得一頭冷汗,慢慢地轉回身,勉強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主子的事情哪裡會告訴奴婢……”
薛如意悄悄地將手伸進衣袖,下意識地去找從不離身的銀針,卻摸了個空,不禁想起今日是進宮,換了衣裳的……宮裝可沒有給她裝暗器的袋子,不由有些懊惱,也更警惕了起來。
“快走吧,前面就是了……”小宮女微微有些着急,見薛如意一動不動,恨不得上前來扯她。
薛如意暗暗地觀察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見兩側都是高高的圍牆,身後的只有一扇門,又離了小半里的距離,心中有些驚慌,暗自自責,竟是沒有注意。
小宮女見薛如意一副戒備的模樣,便曉得自己可能漏了陷,但還是強自鎮定,臉上有着強裝的怒火:“小姐莫要太后等急了,到時候怪罪下來,還不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吃虧!”
薛如意看着她很是不耐煩的模樣,心中有了一絲動搖,莫不是真的是表姐找她?她不曾見過表姐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真有些看不出真假,試探地向前挪了兩步,看着那小宮女微微鬆口氣的模樣有頓住了腳。
“說吧,誰派你來的?要帶我去何處?!”薛如意厲聲呵斥,腳下穩穩不再前進半步。
小宮女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瞪着薛如意:“小姐說的什麼?奴婢是奉太后之名來傳召小姐的!小姐再如此就誤了時辰了!”
薛如意冷笑:“你是太后身邊服侍什麼的?”
小宮女快速地回答:“奴婢是侍奉太后梳妝的。”
薛如意略一思索,問:“太后身邊有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的步搖,你可見過?”
小宮女眉頭蹙了蹙,看着薛如意認真的眼神,緊抿了抿脣:“見,見過……”
薛如意一聽,緊盯着小宮女,眉尾微微挑了挑,只見那小宮女緊張地看着她,薛如意戒備的臉色一轉,喜上眉梢:“表姐?!”
小宮女渾身一哆嗦,轉身看也不看跪下地:“奴婢見過太后娘娘……”
可頭頂什麼聲音也沒有,倒是身後一串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快速地遠去,小宮女知道自己上當了,急忙起身,只來得及看到薛如意提起裙襬不顧形象地狂奔向前方的宮門,咬了咬牙,小宮女大喊:“她跑啦!”
瞬間,小宮女身後的硃紅大門被推了開,三四個錦衣華服的公子急忙奔了出來,眼看着薛如意就要邁過巷道那頭的門檻兒,幾人拔足狂追。
薛如意一身宮裝跑的十分費力,腳下的鞋子不弱她平日裡穿的,因着還鑲嵌着翡翠珍珠而別樣地沉重,薛如意只覺得腳踝處磨得生疼,卻依舊咬牙忍着,她知道今日她若跑不出去,怕是就毀在這裡了……
硃紅的大門近在眼前,薛如意心頭一鬆,急生生地跨過去,卻不料一直被自己撩起抱在懷裡的裙襬這時候滑了出來擺了自己一道,衝勁兒緩不下來,薛如意最終還是沒有邁過那個門檻兒,而是被絆了一跤,跌在了青石地板上,手肘和膝蓋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帝痛,薛如意被摔得眼冒金星。
身後嘈雜的腳步似乎是一瞬間就到了她身邊的,薛如意剛擡起頭,便被一隻大手拉住了頭髮,強迫着她對上眼前之人。
“薛小姐……跑什麼?”眼前的公子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寶藍色的錦袍上用暗線繡着山水,看起來文文雅雅的人此刻卻露出一副地痞的下流勁兒。
薛如意想要躲開,奈何男子力道很大,反倒是扯疼了自己的頭皮:“朱志晨!你想要幹嘛?!”
薛如意怒視着眼前猥瑣的男子,恨不得射穿他,眼前的是京都有名的僞君子,她未出嫁之前便與他結了樑子,彼時她爭強好勝,逛窯子鬥地痞,從不畏懼,反倒是哪裡有熱鬧都上杆子去瞧,所以跟朱志晨對上是早晚的事,她女扮男裝從他手裡搶走了軟紅閣的樂清姑娘,他一直懷恨在心。
朱志晨將薛如意從地上扯了起來,眉眼並不算難看,反倒是多了一絲陰柔,只是眼神太過狠厲,他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薛如意身上的塵土:“本公子不想做什麼,只是想跟薛小姐敘敘舊,你一去墨城將近兩年,本公子想你想得緊,不過……今日聽說祈王楚奕譞休了你……嘖嘖,本公子看你可憐,今日事特地來安慰你的……”
薛如意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慘白,聲線都有些抖:“你敢動我一根汗毛!”
朱志晨一手捂了臉,似乎害怕的模樣,卻從指縫中射出一道陰狠的目光:“你以爲薛太后和薛相還是你的靠山麼?實話告訴你吧,這個皇位,是祈王的!你們就不要白日做夢了……薛太后和楚奕宇只不過是給祈王做了擋箭牌,等到八王起事一被鎮壓,他們的好日子也就要到頭了……不過……我若跟着我,我倒是可以保你一命。”
薛如意慢慢地後退,但奈何朱志晨死死地攥住她的手,用力一拉,薛如意便朝着他的胸口跌去,倒是讓他報了個滿懷,薛如意恨得漲紫了臉,大喝:“混蛋!就算沒有薛家,我也是祈王妃!”
“是曾經的祈王妃……既然祈王已經休了你,我怎能不從了君命好好折磨你呢……”他話音一落,那隨着他追出來的紈絝公子們也都符合地笑了起來,他們認爲楚奕譞休了薛如意是與薛家撕破了臉皮,一個祈王不要的女人,一個祈王仇敵之女,他若折磨了她,祈王必然不會在乎,說不定還會獎賞他一番呢……
“你!”薛如意死死地咬了牙,再次後悔自己不曾將護身的銀針帶在身上,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朱志晨!就算皇位是祈王的,但如今他身在墨城,還不曾登基,山高水遠,如今京都還是在我表姐的掌握之中,殺了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朱志晨不屑地一笑:“在薛如歸手中?這是我今日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你以爲在這京都還有人聽薛如歸的話嗎?錯!如今的京都都是在董元太妃的掌握之中!董元太妃,知道嗎?祈王生母!你說……她會殺了我嗎?說不定還會誇我做得好呢,因爲我替她懲治了你這個讓祈王不順心的下堂婦……哈哈……”
薛如意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知道薛如歸攜幼子登基必然八面樹敵,但卻從沒想過,他們只是落入了別人的棋盤……成了一枚棋子……薛如意不禁想到爹爹與表姐的不和,頓時爲薛如歸擔憂了起來。
“不過,你不用害怕,當初太妃娘娘同意你入王府,不過時爲了安撫拉攏你爹,不過,你爹既然這麼不識擡舉,也怪不得祈王狠心了,你如今已對祈王沒什麼用處了,我倒是可以向太妃娘娘求求情,收了你做妾,最少保你一條賤命!”
薛如意心中激起千層浪花,一雙櫻脣瞬間褪去了血色,不敢置信地問:“是……太妃娘娘讓你這麼做的?”
朱志晨眉宇蹙了一下,不悅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少打聽!既然薛如歸今日要爲你選夫,不如我先讓你快活了,定下夫妻之實,也省了你一個一個地去看,費時費力!”
薛如意急火攻心,險些暈倒,楚奕譞!董元太妃!你們欺人太甚!薛如意奮力地掙扎起來,鬧的朱志晨幾乎抓她不住,惱火地將她推倒在地,一揮手,身後的幾個公子哥兒立刻上前將薛如意重新拖進了巷道,朱志晨一腳邁入門檻兒,轉回身,仔細地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什麼人,便快速地關上了巷道的大門,沉重的吱呀聲隔絕了巷子內即將上演的慘絕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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