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鬥嘴
“王妃娘娘,大夫來了……”流蘇對着緊閉的屋門大喊了一聲,隨後也不等薛如意招呼,便拉着大夫闖了進去。
“公子……”端了一盆水正要出去的青衣看到闖進來的流蘇後,愣了一下,立刻尖聲大叫起來。
“叫……什麼……”流蘇本是不耐煩的眼眸在對上牀上衣衫不整的花俏時呆住了,連尾音都變得有些軟弱……
“出去!”就在流蘇盯着花俏發呆的同時,一抹纖細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慢慢向上,流蘇赫然打了個冷戰,薛如意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閃着怒火,幾乎將他燒死。
“出出出出……出去!快出去!”流蘇回過神,連推帶搡地又將有些暈頭轉向的老大夫推了出去。
門外,流蘇摸了摸頭上細微的汗,可怎麼也平靜不下心,眼前老是浮動着牀上那具微有些泛着紅的身體……還有,那如櫻桃般的乳峰……
“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了?”正座上,楚奕譞好整以暇地看着流蘇魂不守舍的模樣,嘴角勾勒一抹嗤笑,流蘇雖管理財色,卻是個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的純貨,連鐵源那二愣頭也有心上人,奈何流蘇卻只是表面風流……
“主上……”難得,流蘇漲紅了臉,一副要哭的模樣。
楚奕譞非但不同情,反而邪邪地笑了起來,笑的流蘇只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王妃請大夫入內。”青衣重新出了門,對着流蘇一禮,便將內室的門打開了,此刻,流蘇隔着垂簾望向內,牀上的女孩已經穿戴整齊,只是臉頰依舊有些紅,而且……室內傳出一股他之前沒有注意到的難聞味道,讓他剛剛的遐想瞬間破滅……
“是,青衣丫頭去給老夫拿些筆墨。”老大夫徑自走進了內室,吩咐青衣也甚是順溜,這讓楚奕譞不由得皺了皺眉。
“是。”青衣點了點頭,擡頭掠過楚奕譞時,頓了頓。
“主上……大夫請來了,要不,咱回去吧……”流蘇被一屋子的蒿草味薰得難受,一直用扇子掩住口鼻,都快呼吸不暢了。
“本王可不認爲,王妃有錢付得起診金。”楚奕譞撇了撇嘴,但一雙眼眸卻一刻也沒離開半開半闔的屋門。
“屬下已經付過了。”流蘇討好地對着楚奕譞說,楚奕譞頓了一下,卻依舊沒有要起身的樣子,這讓精明的流蘇眼眸中閃過一道金光。
二人不再言語,只是耐心地瞪着那扇門,不多時,薛如意送了老大夫出來,看到楚奕譞的時候狠狠地皺了眉。
“娘娘,花俏姑娘怎麼樣了?”流蘇上前詢問,一副關心不已的模樣。
“死不了,讓公子擔心了。”薛如意麪無表情,卻是一雙眼睛直盯着楚奕譞,流蘇的雙眼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了一陣,嘿嘿笑了兩聲不再開口說話,倒是那老大夫駕輕就熟地在一張小案几旁坐了,待青衣拿來了筆墨,寫下了藥方。
“娘娘用蒿草降溫,方法很對,花俏姑娘已經開始散熱了,不必擔心,這個方子服三日,三日後,老夫再另開方,再服三日便可痊癒了。”老大夫目無他人,揮毫間寫完了藥方交給青衣,又道,“你隨老夫去抓藥。”
“是,敢問先生,診金多少?奴婢順帶一起拿了。”青衣掂了掂腰間的錢袋,有些擔憂。
“那位公子已經付過了。”老大夫也不介意,袖子一揮便指向了流蘇。
“真的?!”青衣驚喜地看向流蘇,復又看向薛如意。
奈何薛如意依舊冷着臉,淡淡地道:“我們已經承了公子的情,請來了孫大夫,如何能再讓公子破費?青衣,給大夫診金。”
“小姐……”青衣爲難,小手攥着本就乾癟的錢袋有些不情願,“上次賣玉蕊仙的錢都被柳夫人拿走了……再付了診金……咱們吃什麼……”
薛如意臉上一陣青白,狠狠地瞪了青衣一眼:“難道我沒有教過你不食嗟來之食嗎?!”
青衣不語,彆扭地別過頭,有些委屈,小手依舊死死地抓住錢袋。
“看來是我太慣着你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薛如意大步上前,正打算奪過青衣身上的錢袋,卻不料一隻大手卻快她一步,將青衣護在手中的錢袋扯了過去。
薛如意看着楚奕譞不緊不慢地打開那個有些破舊的錢袋,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死死地咬住了牙。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兩銀子都不到,你打算用這些付診金麼?”楚奕譞微勾起脣,不屑地將錢袋丟在了身旁破舊的桌子上。
薛如意氣的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大步上前將錢袋攥在手裡:“王爺是來看笑話的嗎?!就算我只有不到一兩的銀子,那也是我們主僕三人賺來的!沒用你祈王府一分一釐,王爺何必看扁了人!”
楚奕譞不緊不慢地看着薛如意,看着她氣得通紅的小臉,含着怒火的雙眼,邪肆一笑:“沒用本王的一分一釐?那你住的是什麼?你種的藥材,用的土地又是誰的?沒有這些?你拿什麼賺?”
“你!”薛如意死死地握住拳,這個該死的男人!
“要不本王給你出個主意……這診金……”
“我拿自己賺!”猛地,薛如意打斷了楚奕譞的話,高高地昂起頭,直直地盯着他,“我拿自己賺!”
“怎麼賺?”流蘇有些好奇的接口,卻不料他一側的楚奕譞早已沒了臉上邪肆的笑容,換了一臉鐵青的面色。
“我是個女人,你說我怎麼賺?”薛如意看着流蘇哧笑了一聲,笑的流蘇渾身打了個寒戰……他幾乎不敢回頭去看楚奕譞現在的臉色。
“你是本王的女人,出了本王,誰還敢要你?!”楚奕譞冰冷的聲音如針一般深深地扎入薛如意的心口。
她是他的女人?哈,笑話,如果在三日之前,她或許還會感動,會委屈,會哭泣,可現在,她只覺得可笑。
“是麼?原來王爺認爲如意是你的女人啊?如意一直以爲自己是王爺的敵人呢……”薛如意冷冷地勾起脣角,“休了我不是一舉兩得麼?”
“你以爲本王會讓你離開王府淪落風塵給本王抹黑麼?!”楚奕譞大怒,啪的一下將手下的破桌子震得粉碎,嚇得青衣和老大夫都哆嗦了一下。
“那堂堂祈王妃餓死在西冷院,就不是給王爺抹黑麼?!”薛如意亦是高聲反駁。
楚奕譞咬牙切齒,他很少如此動怒,今兒個,怕是薛如意真正地撫了虎鬚了。
“本王什麼時候說讓你餓死了?!本王只是讓你欠着診金,有錢再還罷了!”楚奕譞狠狠地敲了薛如意的腦門一下,帶着滔天的怒意。
薛如意被敲了兩眼淚,依舊不罷休地瞪着楚奕譞:“這院子也是王爺的,土地也是王爺的,王爺既然不許我用,我拿什麼還債?當然是我自己!流蘇公子,我薛如意現在是你的人了!你要殺要剮都隨便,我知道你是多家飯館妓院的東家,我給你……”
“娘娘!”
撲通一聲,流蘇跪下了,看着薛如意微有些詫異的眼神,哆嗦,“使,使不得……屬下知道錯了,屬下下次再也不敢了,答應娘娘的竭盡全力也會辦到……求娘娘饒了屬下吧……”
薛如意不屑地撇了撇嘴,涼涼地說:“我只是想去給你管管賬目罷了,公子何至於驚嚇至此?”
“呃……”流蘇語塞,他被耍了嗎?
“流蘇的東西也是本王的。”驀地,薛如意背後竄出一道聲音,再次惹得她怒火高升!流蘇扶額,不明白楚奕譞今日這是怎麼了,竟跟個要糖吃的孩子一般,糾纏不清。
“你不要逼人太甚!”薛如意也有些抓狂,他當初怎麼就沒發現這男人有如此混蛋的一面!
“記得還錢。”楚奕譞佔了上風,這才心滿意足地邁開步子出了門檻兒,“流蘇,還愣着幹什麼?難道真要聘了薛王妃給你管賬不成?!”
“啊?哦,主上!等等屬下!”
望着一主一僕漸漸消失在西冷院大門後的身影,薛如意氣的頭頂冒煙,帕拉一下將手中破舊的錢袋摔在了地上,氣死她了!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