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初玉相救
一桶水潑醒了昏過去的花俏,她艱難地睜開眼眸,看着那張貴妃椅中端坐的女人,努力地抿了抿脣。
“還是不肯招嗎?”陳如煙裹了狐裘,今日天氣又有些反冷,她身子微微有些不適。
花俏看着陳如煙微微一擡手之間露出了狐裘下黑色的錦衣,眼眸頓時有些紅,沙啞了嗓音問:“柳夫人……怎麼樣了?”
陳如煙詫異,準備揮下示意再次行刑的手頓住了,淡淡地道:“因爲你,她死了……”
“死,死了……”花俏急促地抽了幾口氣,紅腫的臉頰因爲微張的嘴再次裂開了傷口,膿血順着裂口流了下來,看起來很是恐怖。
陳如煙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但仍是溫和平淡地問:“她死了,是因爲你……現在,能告訴我是誰指使的你了麼?”
花俏擡眸對上陳如煙,搖了搖頭:“沒,沒人指使我,是柳夫人自己要吃,要我去摘得。”
陳如煙頓時冷了眸子,冷笑:“柳夫人一直與薛如意不和,她怎麼會知道西冷院有什麼?再說,西冷院就算有,也都是藥材,她又怎麼會去找你要果子吃?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纖細的手揮下,一旁早已等候的家丁一鞭甩了下去,花俏一聲慘叫,在寒風中溼透了的衣衫下一片血紅暈染,陳如煙面無表情地看着花俏痛苦的臉,深深地吸了口氣。
“打到她說爲止。”陳如煙優雅地起身,可還沒行兩步,只覺得耳畔一道寒光閃過,身後鞭聲頓時停住了。
她猛地擡頭,眯了眼睛看着門口矗立的人,抿緊了脣瓣。
“王妃娘娘,手下留情。”初玉冷眼掃了一圈院子裡的情景,擡眸,不卑不亢地看向陳如煙。
“你管得太多了。”陳如菸嘴角微動,對初玉的干涉很是不滿。
初玉淡淡一笑,向前走了幾步貼近陳如煙的耳畔,輕聲地道:“陳如煙,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沒了王妃的頭銜,白梅衛裡,你的地位甚至不如我,你以爲,你能當一輩子的祈王妃麼?”
“你!”陳如煙惱火地低喝,卻換來初玉不屑地輕嗤。
“當我還算好說話的時候,你最好收手,不然……”初玉只是輕輕留下這麼一句,便不顧陳如煙難看的臉色,向着花俏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旁的家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攔住初玉,可剛剛見她暗器飛身,必是高手,而且……王妃娘娘也沒下令,於是,一衆大男人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初玉將花俏從凳子上扶了起來。
“還能走嗎?”初玉輕聲地問。
花俏只是點了點頭,靠着初玉的支撐慢慢向前挪去,身上的傷口在她走過的地方灑下一串血滴。
就要越過陳如煙的身畔時,被她一臂攔住,陳如煙冷眼對上初玉:“你帶走了她,柳倩之死,我要怎麼交代?”
初玉此刻已是有些不耐煩了:“那是你的事情,我接到的命令只是保住眼前這個孩子不死,你打也打了,罰也罰了,我認爲可以帶她走了。”
“笑話!難道一個夫人的命沒了,丫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便可安然無事了麼?!”陳如煙帶着些不敢置信。
“你幾時變得如此關心柳倩了?你不是一直都恨不得她死麼?”初玉嘲笑地揭開陳如煙的秘密,讓她頓時啞口無言,只是不甘心。
“若王爺回來要人,你也這麼死板麼?”
“王爺若要她,我必然雙手交出,王爺若要殺她,我會親自操刀,可惜……你不是王爺,更可惜的是,王爺要我保她……”初玉咧脣一笑,看着陳如煙臉上閃過震驚和憤恨的模樣,心中愉快極了。
“滾!”陳如煙死死地咬了牙,初玉也不甚在意,扶了花俏便出了院門。
“這幾日,你先到來儀客棧養傷,那裡是我的地方。”馬車裡,初玉漫不經心地對着花俏說,只是花俏卻一直低着頭,沒有迴應她,初玉也不甚在意,遂也沒了與花俏閒話的興致。
來儀客棧小字閣裡,花俏靜躺在牀上,眉宇緊皺,初玉看着一旁的大夫爲她診脈,許久,大夫才放開花俏的手:“這位姑娘寒氣傷身了,前些日子應該也是受過涼,雖有及時診治,但是尚未根除,這次……怕是要烙下病根了。我先開個藥方,照着藥方一日三次抓藥,煎服,先把這次的給熬過去,剩下的還要慢慢地調理啊。”
“多謝大夫。”初玉收了藥方,送了大夫出去,又命人跟着大夫抓藥,正要回房照顧花俏,卻看到一名夥計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初玉眯了眼看着來人,低聲道:“辦妥了?”
那夥計模樣的人緊張地吞了口口水,蹙緊了眉,似有難言之隱。
初玉微微挑起一道眉,冷哼:“又跑了?!”
“姑娘……我們發現了她的蹤跡……只是,只是她似乎與薛如意同行,而且……世伶姑娘跟着呢。”夥計吞吞吐吐地回完話,不敢去看初玉的眼睛。
初玉皺起了眉,那個女人怎麼會與薛如意攪合在一起?薛如意那日見過她之後,以她善妒的名聲,怎麼還會容納她?!而且……世伶跟隨?!
“沒做掉就是沒做掉!找什麼理由?!青衫堂竟養些廢物!”初玉的惱火,夥計是能理解的,只是該辯解的還是要有的。
“姑娘……我看那個丫頭不簡單,她看起來像是會易容術……”
“此話當真?!”初玉瞬間拉起了警戒,心中再次懊惱流蘇的大意,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爺!
“屬下帶人追蹤這些日子,見過她數次,卻次次面孔不同,但身上的味道騙不了我的貂鼠,只是等到我們認出她的時候,她總是躲入人羣,又換了一張面孔,這才耗費了時日。”
初玉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着夥計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下去吧,暫時不用再管她了,薛如意跟我沒有關係,再說,就算她要對薛如意不利,對王爺也沒什麼害處,更何況,還有世伶跟着,她翻不起多大的風浪,只是你們跟着她,一旦她離開世伶的視線,殺無赦!”
“是!”
屋內,花俏靜靜地聽着門外初玉和夥計的對話,心中有些焦急,難道小姐出了什麼意外?可仔細聽了又不像……她聽到了初玉推開門的聲音,卻不敢睜眼,她雖然救了她,但是,從內心深處來說,她卻是害怕初玉的,因爲她救她似乎是奉命行事,而且……她本來可以早些救她的,卻非得等到陳如煙行刑之後才動手……這讓她不解的同時又感覺到了初玉的心機和可怕。
初玉看着裝睡的花俏,冷哼了一聲,立在她牀邊淡淡地道:“醒了吃些東西,喝點藥,早點好了別佔我的地方。”
花俏曉得自己裝睡漏了餡,剛睜開眼要辯解,卻已看到初玉大踏步地離開了她的房間,她只是通知她一聲……沒想過聽她磨叨。
花俏垮了肩,很是委屈極了。
祈王府辦喪事,雖然祈王爺不在家,但做主持的陳王妃還是面面俱到地照顧起來,雖然死的只是個小妾,但是卻按了側妃的級別安葬,一時,墨城裡衆說紛紜,紛紛感嘆陳如煙的大度和親和。
楚奕譞看着集市上湊在一起衆說紛紜的人微微蹙了眉,問一旁的流蘇:“柳倩怎麼了?”
流蘇臉色有些不好看:“昨日已跟主上報過了,她死了,說是……流產血崩……”
楚奕譞詫異地回頭:“你報過了?”
流蘇肯定地點了點頭,楚奕譞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於是肯定地對流蘇說:“不,你沒有,你忘記了告訴我,所以這件事情我纔不知道,先回府吧。”
流蘇在楚奕譞身後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他大爺的他真的報過了,只是當時正趕上世伶的飛鴿傳書,說那個該死的蘭花找上了薛如意,如今賴着不肯走,楚奕譞當時就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說簡單的事情也處理不好,這不……就將他報上去的柳倩亡故一事給蓋過去了……這叫他情何以堪。
祈王府門口掛了白色的燈籠,楚奕譞看着頗不順眼,下馬之後將繮繩甩給前來迎他的家丁,道:“撤了!本王還沒死呢,掛什麼白燈籠居然掛到門口了!”
家丁原本歡喜的臉瞬間凝固了,唯唯諾諾地應了,牽了馬就往後院走去,他可不碰硬釘子,前幾日銀蕊姑娘也是這麼跟王妃說的,沒料到捱了一巴掌不說還被訓了一頓,王妃可說了,這是給柳夫人掛的,感念她爲王府懷過兩個孩子,雖然都沒生下來,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如今王爺回來,還不知道要鬧多大的亂子呢,還聽說啊,那個害死柳夫人的婢女是薛王妃的丫鬟,之前薛王妃就打掉過柳夫人孩子,嘖嘖……唉,兩個孩子都死在薛王妃手裡,這女人還是太狠毒了,人都走了還能貽害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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