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王老虎帶着一批人馬,經常出入風流鎮。王老虎的人都穿着便服,配上了盒子槍。一些與王老虎熟識的人看到王老虎的人的裝束,問他道:“啓明兄,近段時間,在哪裡發財了呀?”
王老虎很低調的說:“哪裡能發財?只要不餓肚子就行。”
“啓明兄,別太謙虛了!你們背上了盒子槍,比河口鎮警備隊的裝配還要好。”
“混亂世界,弄幾把槍,用於防身而已。”
何爲遇到了王老虎,他悄悄的對王老虎說:“啓明兄,聽說你跟我走到一條道上了?”
“走到哪一條道上了?”王老虎問。
“都爲日本人辦事。”何爲說。
“哪裡是爲日本人辦事!”王老虎嘿然笑了幾聲:“兄弟,我們都是混幾個錢而已!”
“可是,河口鎮人背後都罵我們是漢奸呀。”何爲說。
“再過兩年,所有中國人都會是漢奸。”王老虎說得無比肯定。
“兩年之內,日本人就能消滅中國?”何爲問。
“這個樣子,我還懷疑要不了兩年。”王老虎與何爲邊走邊談,來到了孫氏茶館。
孫氏茶館又熱鬧了起來,大堂內的六張桌子圍滿了人,還有不少蹲着或者站着的,這些閒客邊喝着茶喝着酒,邊談論着目前的形勢。
“潘家大院的老爺當會長,河口鎮人幾個錢不被他勒索乾淨纔怪!”
“董老爺爲什麼罷官呢?他老人家當會長,我們才踏實。”
“董老爺是不願意替日本人當會長,他不願意當日本人的狗腿子。”
“潘富貴真是個狗漢奸!”
‘潘富貴也夠可憐的,好好的一家子毀了,到老落了一個瘸子!”
“保安團真是個混蛋,幾十條槍守不住南門,還抵不上赤手空拳的鄭家人。”
“那個胖子王排長,只差沒跟土匪下跪了,還哄騙鄭家人下炮樓投降。如果鄭家人聽了他的話,只恐怕我們都像潘老爺子一樣都成了瘸子了!”
一人問阿全道:“阿全,聽說你差一點成了刀下之鬼,是不是這樣?”
“哪裡不是。”阿全毫不隱晦,他接着手舞足蹈的道,“差一點,真是差一點。土匪頭子殺了好幾個人,當他的盒子槍頂着我的頭,我心裡想,完了,這輩子完了,我還有父母,還有兒女,我死了,他們怎麼辦,我真是捨不得死呀!正當土匪開槍的時候,樹神從天而降,他一身黑色,黑色的風衣隨風飄起,像展開兩隻翅膀的神鵰。好厲害呀,樹神一下子抓住了土匪頭子,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土匪的脖子上......神祭的作用真是太大了,太大了,要不是槐樹神,不單我一個人,全河口鎮人都會死在牛頭山土匪盒子槍下!”
“哪個槐樹神?什麼槐樹神?”王老虎一兩步跨進了孫氏茶館的大門。大家見了王老虎與何爲,立即停住談論,他們顯出不歡迎的臉色,有七八個茶客起身離開茶館。
王老虎坐在一把椅子上,問正要離開的阿全道:“阿全,怎麼這就走了?接着說呀,接着說呀!”
“我說完了。”阿全邊說邊往外走。
“等一下!”王老虎問道,“阿全,我問你,樹神是從哪裡來的?”
阿全回過頭答:“從天上來的。”
“他到哪裡去了?”
“飛到了天上。”
“你是不是太誇大了?”
“一點沒誇大。”
“槐樹神不是戴着黑紗帽子?”
“是。”
“穿着了風衣是不是鑲有金邊?”
“是。”
王老虎一拍桌子:“正是他。”
何爲問王老虎道:“啓明兄,你是不是也見到了樹神?”
“哈哈哈......”王老虎爽然笑道,“什麼槐樹神,簡直就是採花大盜!”
“採花大道?”衆位茶客驚懼道,接着都不滿的喟嘆,“怎麼會呢!打死我也不相信!”
“以後你們就會知道的。”王老虎問孫掌櫃道,“孫掌櫃,有包房沒有?”
“包房全空着。”孫掌櫃答,他接着說,“我們河口鎮人,是越來越摳門了。”孫掌櫃對小二道,“打開包房,讓啓明賢侄與何隊長進包房喝茶!”
何爲與王老虎幾人正要往包房裡去,又有一行人進了茶館,這夥人便是鄭家商鋪的人。
“哎呀呀,三少爺,什麼風把你吹來的!歡迎歡迎!”孫掌櫃上前迎接,他非常熱情,大叫小二道,“小二,把鄭家三少爺迎進包房!”
隨着鄭國忠進門的有七八個人,他們是胡成林、韓小六、王國生等,這些人正從碼頭上回來,他們看到孫氏茶館的人進進出出,也來湊個熱鬧。鄭家這七八個人,一個個威武強壯,精神抖擻。
王老虎見到鄭國忠等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但他很快裝着高興的樣子,他走向鄭國忠,拉着他的手,對他說:“三少爺,那天蓬萊客棧一別,沒想到我們很快又見面了!三少爺,鄭家商鋪這陣子生意可好?”
對王老虎的表現,鄭國忠也感到吃驚,沒想到一向霸道的他今天變得這麼謙虛。鄭國忠也綻着笑容,說:“啓明兄,當今這個混亂世界,生意怎麼好得起來。”鄭國忠打量着王老虎,又打量了何爲及他們的幾個隨從,問道,“啓明兄,看你們這個陣式,是不是改行了呢?”
王老虎尷尬的笑道:“沒辦法。”他反問道,“你們鄭家商鋪也不是有幾條槍嗎?”王老虎指了指衆茶客,“他們正在說槐樹神在保護着他們,我可不相信什麼樹神,我還是相信我自己,帶上幾條槍,就不會祈求槐樹神拯救我們了。三少爺,你相信不相信有樹神呢?”
鄭國忠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哈哈哈......”王老虎又伸出手拉鄭國忠,一旁的韓小六把他的手推開。韓小六瞪了王老虎一眼,對鄭國忠說:“三少爺,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