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耳眼眸先是一亮,接着一暗,轉身默默收拾東西。
從這日開始,馬耳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時刻關注着腳下,任何一點小的碎石都不會放過,載了喜轎的馬車一路行來,沒有半點顛簸。
而白逸羽總是策馬走在喜轎旁,遇到伏擊更是寸步不離喜轎。
夜裡,白逸羽都把蕭玖璃安置在自己帳中,親自換藥包紮。
漸漸地,蕭玖璃不再排斥與他躺在一處,心裡對他的牴觸和防備漸漸淡去,與他閒聊時的心境也越來越輕鬆。
一個月之後,蕭玖璃徹底康復,隊伍也抵達了金流,前來邊境迎親的卻不是查爾格。
“三公主,七皇子,有禮了!”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打馬上前,坐在馬背上抱拳拱手,態度頗爲傲慢,“在下乃三皇子查爾拉,奉父汗和大皇兄之命在此恭迎已有半月了,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慢。”
白逸羽尚未開口,查爾拉擡眼看了一下天色,癟了癟嘴,“父汗和大皇兄在前方紮營等了半月,但今夜草原將降大雪,他們此時已向柯沁轉移,你我若不趕上,恐怕就要與他們錯過了。”
“三皇子的意思?”白逸羽一挑眉,眸光深了深。
“二位最好舍了喜轎和禮車,快馬加鞭,在暴風雪來臨之前趕上父汗的大隊伍,否則,暴風雪之後再想與他們匯合,至少要等半月。”
查爾拉的語氣頗爲不屑,隱隱還帶着一絲挑釁和嘲諷,“當然,若兩位沒有這個能耐,也可以待暴風雪過後再慢慢趕路,延誤了婚期,父汗自會命巫師占卜,重新擇個吉日。”
“這……”白逸羽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這些日子和蕭玖璃聊了不少事情,他知道查爾拉說的沒錯,十月草原的天氣瞬息萬變,可是,他總覺得這是故意刁難。他倒無妨,可皇姐她?
“就照三皇子的意思。”喜轎的捲簾撩開,一身勁裝、蒙着面紗的白靖嫺走了下來,對查爾拉福了福身,“三皇子,有勞了。”
查爾拉有些意外,掃了白靖嫺一眼,牽了牽脣角,“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放心,我的隨從會留下看管行李,你的陪嫁一件都不會少。”
少頃,白逸羽帶着四個護衛,白靖嫺帶着水煙和她的近身護衛,隨查爾拉趕赴柯沁。
草原的暴風雪說來就來,剛剛還藍藍的天瞬間就暗沉得嚇人。肆虐的狂風夾雜着數不清的冰雹,劈頭蓋臉地襲來,查爾拉帶領着衆人不顧一切地策馬狂奔。
漫天風雪中,衆人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渺小,也深刻體會了草原深處不可小覷的自然力量。
寒風鬼哭狼嚎一般呼嘯,白靖嫺的帽子、面紗早已刮落,頭釵也不知所蹤,青絲披散,渾身上下掛滿冰雪,就連眉眼上也因爲呼吸時僅有的一點熱氣而掛上了白霜。
她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要散架,好幾次就要跌下馬去,可她始終死死抓着繮繩,絕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