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願你就同意?軍中那麼多將軍,難道都不如他?你居然讓他去佈陣阻止南榮大軍,你還管不管他的死活?一個小小的護衛,幹嘛要上陣殺敵?這有多危險,你不知道?!”白駿澤紅着眼睛,很是不滿。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羽奉父皇之命治理平州,而阿九是羽的人,替羽守護平州城,羽不覺得這有何不對。”白逸羽看着白駿澤,眸光一片清明。
“六弟,此時還說這些作甚,快隨我去見父皇吧!”白尚儒一把拉過白駿澤,“阿九是個有福氣的,他一定不會有事。”
看着兩人匆匆離去的背影,白逸羽的眸光落在了白尚儒身上,若有所思。直到那兩個身影在拐角處消失,他才重新坐下服了丹藥,並將剩下的扔給了大頭他們。
七皇子府,得知了消息的唐伯一下就失了鎮定,他親自騎馬前往宮中打聽情況,一路上雙腿不停打顫,有好幾次都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宮門處此刻已經恢復了寧靜。唐伯拴好馬,疾步上前,還未開口,一個侍衛拔出腰間大刀低喝,“大膽!擅闖者,死!”
“侍衛大哥,我是七皇子府的管家,請行個方便,請幫我找找……”唐伯陪着笑臉,暗暗遞上銀票,話還沒說完,就被那侍衛狠狠推開。
“找死!給我滾!”侍衛一聽“七皇子”三個字,臉愈加陰沉,“再上前一步,殺無赦!”
唐伯被他推得打了個趔趄,銀票也掉在了地上,剛要彎腰去撿,一個聲音冷冷響起,“竟敢公然賄賂?”
唐伯一驚,擡起頭去,正是白明宣。
那侍衛當即換了一副嘴臉,笑着弓腰,“殿下放心,屬下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唐伯臉色一白,默默撿起那銀票站起身來,恭敬地對白明宣施禮,“殿下。”
“唐伯,你這是作甚?你可是宮裡的老人了,豈會不懂這宮中的規矩?”白明宣冷哼一聲,上前一步,走到唐伯面前,“七弟犯的可是殺頭的死罪,你想找誰打點關係?誰又敢幫你?”
“殿下誤會了,老奴不過是想找人問問情況罷了。”唐伯雖然卑微,卻也沒有半點懼色。
“有什麼可問的?七弟弄了一堆爛七八糟的東西送進宮來給父皇賀壽,分明是故意詛咒父皇,如今正在天牢裡等死!”白明宣眼裡滑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奸笑。
“殿下他……”唐伯面如死灰,嘴脣張了張,卻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
“唐伯來了?”就在這時,白尚儒和白駿澤肩並肩從宮裡走了出來,一見唐伯在此,對視一眼,走上前來。
“請殿下安!”看到這兩人,唐伯黯淡的眼底瞬間閃起一絲光亮。
“四弟也在啊。”白尚儒一如既往地溫潤,掃過那侍衛的眸光也波瀾不驚,“唐伯是爲七弟來的吧?”
“老奴剛剛聽到些風聲,也不知道真假,這便急急忙忙趕來打探消息。”在白明宣面前,唐伯也不便多說。
“唐伯放心,七弟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人故意害他,父皇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白駿澤狠狠剜了那侍衛一眼,拍拍唐伯的肩膀,“回去吧,七弟不會有事的。”
“六弟倒挺會安慰人,宣也希望七弟不至於如此膽大包天。”白明宣聞言眼裡佈滿陰鷙,一拂衣袖,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白尚儒寬慰着唐伯,“唐伯放心,我剛給七弟帶了藥去,看樣子,他傷得不是太重。”
“多謝殿下!”唐伯的眼睛瞬間溼潤。
白駿澤上前替唐伯解開繮繩,壓低了聲音,“你速讓人帶信去平州,讓阿九幫着收集證明七弟無罪的證據。”
“多謝殿下提醒,老奴回府就辦。”唐伯點點頭,準備打馬離去。
“告訴阿九,萬事小心!”白駿澤拉着繮繩,又叮囑了一句,這才放開。
唐伯離去,白尚儒走上前,溫潤地笑着,“六弟這麼不放心阿九?七弟敢將他留下,必定知道他有過人的本事。況且,只要父皇下旨,援軍即刻就會趕赴邊關,六弟無需緊張。”
“皇兄,你早就知道阿九沒有和七弟一同回京吧?”白駿澤側臉看着白尚儒,話裡隱隱有一絲不滿,“這麼重要的軍情,左尚書豈會不知。阿九前往沙漠佈陣,想必也是軍中的人在幫他。你既然知道,爲何不告訴澤?”
“六弟,平州軍情外祖雖然早得到了密報,此前並未告訴我。”白尚儒對自己的護衛擺擺手,示意他們退後,兄弟二人並肩步行,低聲交談。
“這是軍部最高的軍事機密,父皇都不曾在早朝上公佈於衆,想必正在考慮帶兵人選,不想受大臣意見干擾,外祖又怎麼可能告訴我呢?若不是今日七弟出事的時候我剛好在外祖府上,外祖也不會提到阿九如今留在平州軍營。”白尚儒這話不假,左擎宇身爲兵部尚書,素來正直。
“左尚書也知道阿九?”白駿澤一愣。
“阿九孤身救出七弟的事情,誰不知道呢?何況阿九這次佈陣似乎非常出彩,聽說南榮大軍一進沙漠便被他的陣法困住,折損了不少士兵。”白尚儒說到蕭玖璃,眉眼甚是溫柔。
“那傻小子的確有幾分本事,也不知他留在平州是禍是福。”白駿澤頗爲擔心,“這一次,七弟算是載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被人算計,可父皇還是無法原諒,畢竟七弟也是真的疏忽了。”
“設局的人真夠黑的,居然挖了這麼大一個坑。”白尚儒的眉心一皺,看似無奈地嘆氣,“父皇正在氣頭上,根本不容你我替七弟求情,誰的話他會聽?”
白駿澤眼睛一亮,“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七弟。”
“誰?”
“皇叔啊!”白駿澤攬過白尚儒的肩膀,“走,咱們馬上去賢王府找皇叔!”
“可我還想去外祖府上打探一下。”白尚儒面露難色,“父皇尚未定下由誰帶兵去平州,這個人選非常重要。”
“對,最好派個可信的人。”白駿澤一拍腦袋,“皇兄,你去見左尚書,我去見皇叔,咱們分頭行動。”
“如此也好!”白尚儒點點頭。
隨即,白駿澤命人牽了馬,急匆匆向着賢王府而去。白尚儒看着他的背影,淡笑不語。
千里之外,平州城,蕭玖璃下城樓的時候,莫名其妙崴了腳。
馬耳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扶住,見她臉色蒼白,有些擔憂,“阿九,是不是很疼?”
“馬耳,我沒事。”蕭玖璃捂着胸口,剛纔突如其來的一陣心悸讓她說不出的難受,腳疼完全可以忽略。她總覺得心跳入鼓,亂成一片,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阿九護衛,南榮大軍已在沙漠中困了七日,依你所見,他們還能困多久?”這時,陳將軍停下腳步,回身看着在馬耳攙扶下、一瘸一拐走上前的蕭玖璃。
“將軍,若是不出意外,陣法至少還能困住他們兩日。”蕭玖璃如實稟高。
這一次,她和白逸羽商量後,在沙漠中所設的是上古陣法“九星追月”,那些看似分散的一個個小陣法,其實彼此關聯,一旦入陣,就會牽動整個大的陣法,深陷其中,難以脫身。
但時間緊迫,蕭玖璃在陣中所留的毒針、毒鏢等物不管是數量還是殺傷力都很有限,只是能拖住南榮人罷了。
“老夫這就帶人去到沙漠的邊緣,再佈一個陣,爭取再拖幾日。”陳將軍說着拍拍馬耳的肩膀,“阿九護衛受傷了,先帶他回去休息吧!”
“將軍一切小心!”馬耳和蕭玖璃隨即離開城樓。
“阿九,我帶着你騎馬吧,你的腳……”牽過兩人的馬,馬耳卻遲遲沒把繮繩遞上,他眼裡閃過一絲期待,耳根泛起一絲可疑的紅色。
“我自己可以。”蕭玖璃並未留意到馬耳的表情,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好意,身子一躍就上了馬,一轉頭瞥見馬耳眼中的失望,她揮揮手,“你牽着我的馬,我們一起走。”
馬耳眼中的黯淡散了些,翻身上馬,一拽繮繩,將蕭玖璃拉到自己身邊,兩人並駕齊驅。
雖然沒能像白逸羽那樣將蕭玖璃抱在懷中一起騎馬,可這般親近,馬耳也覺得滿足了。他側臉看着若有所思的蕭玖璃,欲言又止。
“馬耳,你說殿下他們到京城了麼?他們會不會遇到了埋伏?”蕭玖璃突然轉頭。
“應該到了吧,殿下不會有事的。”馬耳眉心一擰,“阿九,你很在意殿下?”
蕭玖璃一愣,本能迴避他的視線,“難道你不在意?他是我們的主子啊!”
“阿九,殿下如今把你當作心腹,可他終究是我們的主子,和我們之間有着遙不可及的距離。”馬耳猶豫片刻,鎖住蕭玖璃的雙眸,“你不會不知殿下不喜女人吧?”
“馬耳,你想說什麼?”蕭玖璃心裡一跳,直覺他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