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帥帳前聚將鼓隆隆聲響,方圓數裡的營盤內四處起了絲絲波瀾,四面八方都有快馬向中央帥旗之處奔來。
宋江高坐帥案之後,永吉站在他的身側,兩人看着一個個吐蕃將領魚貫而入,均是面色嚴肅不苟言笑。進賬的衆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前部族軍中議事從來都沒有這般嚴肅的,難道是大帥對本部最近的戰果表示不滿?
三通鼓聲還未響完,帥帳內衆將已是分列站好,永吉仔細掃視一下,低下頭輕聲稟告:“大帥,諸將均已到齊。”
他心中可是感慨得很,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自己以前召集衆將議事,要派人前去通知大小將領,沒有小半個時辰人可是到不齊的。現在宋帥一至,只需擊鼓升帳,不消得一刻鐘的時間,平日裡桀驁不馴的衆將們,便像溫順的羊羔般老老實實的站在身前,恭恭敬敬的大氣都不敢多喘半口。
宋江微微頷首,在下面數十名將領面上掃過一眼,語氣鏗鏘說道:“諸位將軍,本帥今日到軍中,聽聞大家將士用命,連日來辛苦異常,襲擾鬼蘆部諸多堡寨戰果豐厚,爲我大軍擊破湟州部族立下汗馬功勞,心中極是寬慰。本帥統軍,有功者必賞,有過者必罰!大家此戰大功,待戰後封賞必不可少,爵賞蔭封也只是等閒。還望諸將再加努力,早日剿滅湟州叛軍,爲自己討一份前程,爲家人獲一份榮耀!”
宋大帥語氣逐漸慷慨激昂起來,說得下面站着的衆將喜形於色。莊浪族軍馬進入湟州以來,真正的惡戰一次都沒打過,這次襲擾鬼蘆人也只是避實就虛損失極小。這樣的功勞被大帥所看重,屆時還可能獲封朝廷官職,怎叫大家不心花怒放。誰不想成爲一個堂堂正正的大宋官吏,好過在部落中做個小頭領千倍萬倍。
安撫使大人停了一停,看着衆人興奮的表情,話鋒一轉語氣加重說道:“但是,要有人私心作祟,置軍令於不顧,貪生怕死貽誤軍機,也休怪本帥軍法無情。不管他身居何職,與誰沾親帶故,都只能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句話說得殺氣騰騰,諸將均是愕然四顧。這一路征戰可從沒有聽說過有誰不從軍令退避逃縮的,大帥這所指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帥帳中響起一片細微的嗡嗡聲響,不少將領低聲交談,相互詢問軍中是否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宋江對下面的騷動視若不見,永吉見狀重重的咳嗽一聲:“衆將肅靜,帥帳內不得交頭接耳,這個樣子成什麼體統。今日召集衆將到來,是有軍機要務和大家商議,來人!”
帳內諸將議論聲悄然止住,宋江穩穩坐着並不做聲,永吉命一旁侍立的親衛將湟州地形圖懸掛起來,手中持着三尺短棒一邊指點一邊說道:“諸位將軍請看,我軍現處在安隴西寨西面五十里,東南面六十里是在方部的營盤,與我大軍東西兩路主力的聯繫均被湟州人隔斷,現在困守於此。根據探子回報的消息,湟州諸部都在集結軍馬,準備來馳援鬼蘆部,我河州諸部與湟州人的決戰就在安隴九寨域內。”
帳內諸將聽着永吉講解大勢,各個屏息靜氣,生怕遺漏了隻言片語。這一場戰役的最後結局,將關係到河州所有部族的切身利益。要知道這一次大戰,河州所有部族都壓上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倘若勝利大家可以統治河湟兩州番衆,分享戰爭的紅利;若是失敗必將遭遇湟州人的反襲,說不定世代都會成爲湟州人的奴隸。
永吉已經開了頭,宋江豁然站起身來,永吉連忙推到一旁將位置讓了出來。邊帥大人接過短棒,指着地圖中心的安隴寨森然說道:“諸將認爲咱們是該等待湟州人集結之後,以二十萬應對他們三十萬大軍。還是趁着敵人援兵未到之際,先擊敗湟州首領鬼蘆部,再輕鬆的將一盤散沙的湟州諸部一網打盡?”
帳內鴉雀無聲,衆將望着宋江露出遲疑之色。這個選擇簡單之極,自然是選後者爲好,只是大家都不明白大帥怎會提出這樣的疑問?
“大帥,我贊成後者,先擊敗鬼蘆軍馬,只要鬼蘆一敗湟州餘部羣龍無首,便不足爲慮了。”一個年輕的小將大步走了出來,單手撫胸躬身回道。
宋江輕輕點頭,饒有興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將激動回道:“小人前軍千夫長瓊龍。”永吉在一旁接過話道:“大帥,瓊龍在我軍中以勇武爲名,前日安隴寨一戰,便是他帶下屬千人隊擊退寨中出來騷擾的鬼蘆人。”
宋江再嘉許幾句,這才揮手讓瓊龍退下,接着問着諸將:“各位將軍的見解如何,我軍該如何選擇?”
衆將見有人帶頭,均是按下心中疑惑,紛紛上前各抒己見。對於此事的看法大家都是一致的。只要不瘋不傻的軍人,都不會選擇等待湟州人集結之後,再行以寡擊衆之策。
紛紛擾擾一刻鐘之久,宋江也不打斷衆將這種千篇一律的廢話,興趣盎然的聽着,還不斷的給出一些鼓勵言語,帳中氣氛漸漸熱烈起來。等待大家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宋江忽然一正顏色突兀問道:“眼下湟州諸部已有援軍抵達,在我軍東南六十里處便是在方族的軍馬駐紮,想必未來幾日內援軍必然源源不斷到來。根據估算,湟州其餘諸部的軍馬在半月之內必能雲集安隴寨。而我河州大軍東路兩路,分別駐紮在把宗城和邈川城,中間相隔四百餘里,其間還隔着安隴九寨。要等兩路大軍聚攏沒有五六日是決計辦不到的,等到那時湟州部族援軍能夠抵達五萬之衆,除了要一鼓作氣蕩平鬼蘆人外,還要擊敗五萬援軍,諸位覺得可有把握?”
大帳內死一般的寂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終究殘酷。十天的時間想攻克安隴寨,消滅二十萬鬼蘆人難如登天,更何況還要應對五萬敵人的援軍!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沉,前途實在堪憂。一股沮喪的氣息在帥帳中蔓延,大部分的將領對未來的戰事忽然消失了信心。要是不能在極短時間內剷平鬼蘆部,這次和湟州人的決戰無法樂觀起來。
“哈哈哈!”宋江一聲長笑打斷了衆將的沉思,迎着數十雙疑問的眼神,宋江高聲斷喝道:“諸位都是河州吐蕃的精英,怎可一遇見危難就沒了底氣?你們覺得眼下的局面難以開解,我倒是認爲十天之內攻克安隴寨容易得很。”
“爲將者當披堅執銳,身先士卒,臨難不顧!臨大節而不屈;赴大難而不懼。”安撫使大人連連搖頭斥道:“看看你們,一聽見敵人勢大便有懼色,再想到行事艱難就生退卻之心,這般的將領如何能打得出勝仗?”
邊帥大人聲色俱厲,說得衆人面紅耳赤低頭不語。方纔出來答話的小將瓊龍越班而出,跪倒在地行禮而道:“大帥教訓的極是,瓊龍當謹記宋帥教誨!還請大帥示下,要有一絲能勝湟州人的可能,瓊龍願捨生殺敵以報大帥。”
宋江面無表情,並不命他起身,而直視其餘諸將。
永吉見狀也幾步上前,轉身半跪而禮:“大帥既然已有成算,還請下令就是,永吉願身先士卒,絕不做畏敵不戰的懦夫!”
少族長都已經上前請戰,其餘的衆將再也站不住身形,紛紛跪倒請戰,等待邊帥大人的令喻。
宋江不喚大家起身,俯視着身前跪倒的衆人沉聲說道:“要破安隴寨並不難,難就難在鬼蘆人集結的五萬軍馬。要是沒有這五萬人馬,安隴各寨分散,只要圍城數日就可逐個擊破。只是有這五萬人馬在諸寨之間遊蕩,隨時可以馳援被攻打的堡寨,拖延我軍時日。所以在大舉進擊之前,必須要將這支軍隊用最短的時間殲滅。”
永吉面有難色問道:“大帥,我軍主力分在兩地,要聚合起來需要五六日的時間,那時敵人援兵已經抵達。倘若鬼蘆人不與我正面爲敵,只是在側翼襲擾,恐怕要速殲並不容易。要是打得急了,他們往西面退去,糾結部分已經趕到的湟州各部援軍一起反撲,增援各個被我攻擊的堡寨,這戰事勢必要曠日持久下去。”
“你說得不錯,正是因爲這樣,我們纔要用最快的速度消滅他們,不能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衆將仰頭望着邊帥,卻不知道這位大帥的應敵之策究竟是什麼。要用最快的時間消滅五萬騎軍,還不能給別人逃脫的機會,沒有數十萬大軍的重重圍困時顯然不可能的。現在河州諸部的軍馬已經分作兩路,東路不過六七萬人,西路也才**萬。要能把這兩路人馬集結在一起圍殲鬼蘆人的機動兵力,或許還有些可能。但是這樣的話不說時間未必充足,鬼蘆人也不可能傻乎乎的撞到近二十萬大軍身上去送死。
“我已經派出信使命包約統帶西路軍八萬立即起程,明日下午未時之前必須趕到此處。”宋江拿短棒指着地圖上距離此處營盤不到五十里的安隴西寨說道:“我們便要在這裡將鬼蘆人軍馬殲滅。”
衆將俱是露出懷疑的神色,光憑着西路軍八萬人,就要全殲鬼蘆部的五萬軍馬,還是在安隴寨的附近完成,這是個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衆人躲閃的目光,宋江微微一笑說道:“當然,並不是在安隴西寨城下消滅他們,那樣的話變數太多。安隴寨內也有數千守軍,距離鬼蘆部主寨也不過七十餘里,騎軍兩個時辰就能趕到增援。真正殲滅他們的地方並不是那裡,而是在此處。”他手中短棒開始向西方移動,最後穩穩的停在了西北處五十里的地方,可不正是現在莊浪族紮營之處。
“大帥的意思是?”永吉疑惑的問道:“鬼蘆人怎會貿然出擊,與我軍主力在此會戰。他們的目的可是堅守待援,並不是主動出擊。”
宋江放下手中短棒,走回帥案之後坦然坐下這才說道:“你軍這段時日以來,襲擾了鬼蘆人三處寨子,焚燬他們牲畜物資無數,想必已經被他們恨之入骨。要是明日清晨之時,安隴西寨也受到這種襲擾,鬼蘆人要不要出兵來追?”
永吉默默想了一會,接口說道:“大帥是說用我軍作爲誘餌,吸引鬼蘆人到此處,然後等待西路軍到達後消滅他們。可要是鬼蘆人不上當,並不追我又該如何?”
“呵呵,”宋大帥輕笑一聲:“要是不追那也行,安隴九寨你們還只是騷擾了三處。要是他們不管你,那就將他們九座寨子全部掃蕩一遍,我倒要看看鬼蘆人如何過得去這個冬天。”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可背後卻是血腥得很。鬼蘆部二十萬人丁要是沒有了牲畜糧秣,還不需要等到冬天,恐怕過上月餘就該餓死人了。
永吉正要接話,一個年長些的部將先開了口:“那要是鬼蘆人來追趕,但我西路軍趕到之時他們自己退去不應戰,這些不都也是一場空?”
這句話正是說到關鍵的地方,諸將都提起心神,想聽聽大帥能有什麼法子牽絆住鬼蘆部的軍馬,從而得以消滅五萬敵人。
“這個任務便是要落在你們的頭上了,鬼蘆人爲什麼要追趕我軍?”宋江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了一個疑問。
永吉再次答道:“因爲我軍在他諸寨襲擾,俱是以毀去他們的命脈牲畜食糧爲目的,他們要不能消滅或者驅逐我軍,一旦諸寨牲畜糧草全部被毀,後果不堪設想。”
“你說得不錯,你軍現在是鬼蘆部最恨的仇敵。在他們還未來得及將牲畜等物轉移到堡寨內的時候,你們摧毀了他們大部分的財貨糧食。有這樣一羣敵人在身旁窺視,鬼蘆人必然寢食難安,所以務必要致你們於死地。所以只要你們能夠將鬼蘆大軍引到此處,拖延到西路軍的到來,再纏住他們不教有機會退出戰場,此戰必勝。”
話已經說得明白,帳中莊浪族的將領們都明白的邊帥大人的意思。他是要用莊浪族人馬吸引住鬼蘆人,西路軍趕到之時正是兩軍混戰之際,鬼蘆人就是想退也是退不了。要說這個設想從大局來說倒是不錯,可對於莊浪族的將領們來說,那就是難以接受了。
莊浪族軍馬兩萬五千衆,要糾纏住鬼蘆人五萬大軍數個時辰,要只是引他們來此倒還沒什麼,可直面對戰纏住敵人,這必須兩軍混在一起廝殺才能辦到。這一戰勝是能勝,可是這個勝利是建立在莊浪族戰士的犧牲上的。莊浪一族花諾大的代價,換取河州所有部族的勝利,軍中的將領們哪個會願意?
“大帥,我莊浪一族將士俱在此處,要是與鬼蘆部血戰,兩萬多人對陣五萬人,損傷將不可計量。”帳下一個中年將領擡頭叉手答道:“請大帥考慮我莊浪一族的實情,給我族一條生路。”
宋江大怒:“你的意思是本帥是讓你們去送死不成?兩萬五千名精銳的戰士,在面對五萬人就怕了嗎?我也不是要你們與鬼蘆人死戰到底,不過是要纏住他個把時辰。不能讓西路軍主力到達之時,被鬼蘆人聞風而逃罷了,這如何是不給莊浪族生路!”
“大敵當前,你們考慮的不是全局的利益,而是計較着個人得失,難道就忘記了剛纔說過的話?”邊帥大人越說越怒,說道此處,語調微微降低了一些:“我也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此戰之前我可以向你們許諾一件事情,此戰之後不管你莊浪族損失多少丁壯,我在分配之前必將全數給你們補齊。只要本帥在西北一日,你莊浪一族只要能夠聽從號令,必將是河湟第一族。”
宋大帥說到激動之時,一把抓起一支箭矢,雙手用力一扳。只聽得“咔嚓”一聲響,長箭斷爲兩截。“倘若我有違此誓,便如此箭!”
這個誓言立下,不少躍躍欲試的將領們又安靜了下來。永吉仰頭呆呆的看着宋江,愣在了當場。宋江雖然前面已經說服了他,可也是勉強得很。那時宋大帥也沒有許下這等諾言,要保莊浪族爲河湟第一部族。永吉之所以應下此事是因爲自己的年少夢想和對宋大帥的崇拜心理作祟,內心深處還是有不少疙瘩的。
現在宋大帥的一番誓言,徹底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宋江見他呆呆傻傻的只知道看着自己並不說話,只好出聲問道:“永吉,你可願意做河州的英雄,可願意做我大宋的英雄。”
永吉這才如夢初醒一般雙膝跪倒,叉手行禮:“大帥曾有詩云: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我永吉能在大帥麾下聽命,就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我願爲大帥手中的利劍,做大宋的英雄。”
“萬萬不可,”永吉的話剛一出口,在他身後便站起一人,正是剛纔出聲的那位年長部將,“少族長,宋人殊不可信,可切莫上了當,要是這一戰我族丁壯喪盡,將來宋大帥以反口,莊浪族便要淪落了。”
他這一出聲,帳中原本的安靜立時被打破,緊接着十幾個老成些的將領也紛紛站起身來,苦心勸說永吉收回成命。宋江看着這些人心中冷笑,這些人的言語之間,可沒有半點把自己當做宋人的意思,更沒有將他這位三軍統帥放在眼中。
“閉嘴!”永吉看着大帥面色不虞,心中也惱怒起來:“我莊浪族十多年前就歸了大宋,族是吐蕃但也是宋人。你們這等言語是要造反不成?”
那些部將也顧不上永吉的氣惱,對他們來說本族的利益纔是最大,對於宋江方纔的誓言也不是完全不信,可要只聽着別人發個誓就賭上自己全族的未來,那是萬萬不能的。
爲首之人聽永吉言辭看似不會再回頭了,再見宋大帥端坐上首冷笑不語,心中早猜出了七八分。怪不得從一進大帳開始,就感覺出有些不對,原來少族長和宋江早就是密謀好了的。“少族長,大軍出發之前,族長有言與我等。要是你在損害本族利益的事情上堅持己見,我等可不從軍令,這道命令恕我等不能遵從。”
其餘衆人也異口同聲應道:“我等無法從命,請少族長三思。”
永吉臉色慘白,雖然他早知道會有人不聽從他的號令,可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這十餘將領俱是一軍主將,其中還包括了自己親軍的首領。要是他們不從命,自己連一個兵恐怕都調動不了。
“啪!”的一聲巨響,衆人被嚇得一呆。
宋江緩緩收回自己握住鎮紙的手,盯着那些將領,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好一齣荒唐鬧劇,只可惜沒有鼓樂相配未免美中不足。”
爲首將領面色一凜,現在才稍稍冷靜下來,心中暗道不妥。自己方纔話語間可算是把邊帥得罪狠了,可是現在再要轉口已經來不及了,他正想着如何圓過這一場,卻聽見高坐的邊帥聲音飄忽傳來:“本帥向來賞罰分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爾等不從軍令、咆哮帥帳、違我軍規罪不可恕,來人!”
“在,”隨着宋大帥一聲令下,帥帳簾子一掀,呼啦涌進來數十個兵士,全都是宋江隨行的親衛,明晃晃的鋼刀都已經出鞘,只等主帥一聲令下就要上前拿人。
宋江單手一指站立着的莊浪族將領,“將這些目無上司,違抗軍令者拿下,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遵命!”衆多親衛一聲齊喝,還不等衆將反應過來,便撲了上去。只不過片刻之間,帳中局勢再變,站起身不從命者全部被押到到一旁,脖子上都架着冰冷的刀鋒。其中幾個將領下意識的想要拔刀反抗,親衛們毫不手軟,上前將那些反抗者砍翻在地。幾把鋼刀同時砍下,幾個將領到還未出鞘,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眼見是不能活了。
鮮血在帥帳中流淌開來,一股血腥之氣逐漸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