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文雅的中年男子身着綠色官袍(注:唐代規定,三品以上官服紫,四品、五品服緋(硃紅),六品、七品服綠,八品、九品服青。同時,唐代高級官員都有一個表示其身份的魚符,以袋盛之,稱爲“魚袋”。三品以上官的魚袋以金飾之,稱爲金魚袋。五品以上官的魚袋以銀飾之,稱爲銀魚袋。這蜀國大體是沿襲唐的制度,錄事和掌書記均爲從七品)踏進了劉府,一個家丁見了躬身叫了聲‘老爺’然後把宅門關上了。
被家丁喚作老爺的人便是劉耀的父親,節度使府的幕僚劉昇。他有些煩悶的走到廳堂中,管家忙迎了上來,
“老爺回來了。”接過他脫下的官帽。
“夫人呢。”劉昇問道
“哦,對了。老爺,告訴你個好消息,少爺恢復正常了,夫人正在少爺那邊。”黃管家有些興奮地道。
“你說什麼!”劉昇還道自己老了,耳朵不聽使喚了,多少次抱着這個兒子去求醫都是失望而歸,聽到這消息自然不相信。
“老爺是真的。”
“走,去後院看看。”劉昇連官袍都來不及脫,趕忙向劉耀的房間走去。這一消息似乎沖淡了他在節度使府中遇到的不愉快的事情。
如今的節度使府名義上是宦官王承休做主子,實際上他把權利都交給了他的裨將安重霸,這安重霸今天居然把府拆了說要重建一座行宮(暫供皇帝出遊時居住的地方)。還居然叫各個官吏注意蒐羅一些民間**,送到行宮練習舞步,到時便獻給蜀主王衍。秦州城中百姓還要出一丁去造行宮,沒人的要出一份丁役錢(叫做僱傭別人服役的錢)。想來那行宮又不知得造成什麼樣的規模,當真勞民傷財。
劉昇從小酷愛書法,雖跟着父親經商,卻也不忘時時習字,在節度使府中剛好這錄事和掌書記都是需要抄抄寫寫的職務,這幕僚自然沒有多少實權。劉昇初始的念頭便是通過自己也在仕途更爲有利的發展自己商行。再說,劉昇也知道現在的世道,想做一個有所作爲的好官那可難了,只要自己行得正便是了。
劉昇想到這層也只得搖頭嘆氣,感慨世道變遷。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劉耀的房門口了,劉昇剛踏進門便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年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頭髮還溼漉漉的,顯然是剛剛沐浴過了。
只聽的“老爺(爹爹),”楊氏,小姐,丫鬟們喊了聲。大夥看劉昇後面跟着的黃管家,又見那老爺官帽摘了,官袍卻未脫,也知道這老爺趕來看他那剛恢復正常的兒子了,本來那性子最急的劉清秀還有湊到劉昇跟前唧唧喳喳一番,卻被他那呆頭呆腦的哥哥吸引住了。
劉昇應了聲,見到自己兒子那副德行,想道:莫不是管家誑我,瞧這兒子的模樣哪裡正常了。”
卻是聽的劉耀訕訕的道:“非常抱歉,第一次穿這種衣服,不太順手,娘來幫幫忙。”這劉耀第一次穿這樣的衣物自然不熟悉,又不好意思亂穿一通,只得衣衫不整的出來求救,哪裡想到,這一幕讓他未見面的父親誤以爲他還是老樣子了。
“撲哧...”聽的劉耀的話小姐們,丫頭們均抿脣偷笑。
劉耀一擡頭便看見一個濃眉八字須的中年男子,一對帶有滄桑感的眼睛正在注視着他,看那身官袍,八成便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未見面的父親了。
只見那名中年男子滿臉激動的走了過來握住劉耀的手,劉耀這會變聰明瞭,有了‘認母親的經驗’便學妹子二人般喚了聲:“爹。”
“耀兒,你病好了,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劉昇然後麻利的幫劉耀把衣衫穿好,雙手拍拍劉耀的肩膀:“恩,恩,這纔是我劉昇的兒子。”
“老爺,今天怎的這般早就回來了,莫不是你有預感嗎,恩,這菩薩果然靈驗,今天早上我去那靈隱寺禮佛,出來便聽到耀兒康復的好消息。以後,我在家定要設立個房間,日日早晚一炷香,誠心祈禱。佑我全家一輩子平平安安。”楊氏滿臉虔誠感激道。
“唉!夫人有所不知,”劉昇嘆了口氣道:“今天州府被拆了,恐怕這幾個月都不用我去做事了。”
“這是爲何?何人如此大膽連州府都敢拆。”卻是天真的劉清秀搶着道。
“定是拆府重建了,這官家的東西自然是官家拆了,還有何人敢動。”蘭質慧心的李若心一語道破。寵溺的對自己的那天真的妹子笑了笑接着道:“爹,只是若心不明,莫不是府署過於陳舊,不能再做辦公之處。”
“哪裡是,那王承休爲了討好聖上,說要把州署改做行宮,以便聖上北巡出遊時居住,還要城州百姓服力役,又要選**進那行宮練習舞步,好取悅於聖上。哼!這些個官只會阿諛奉承,可就苦了咱蜀國的百姓了。”劉昇氣憤的道。
“王承休!?”劉耀有些驚奇問道。
“耀兒,怎麼了,莫非你認識他?”楊氏奇怪的問道,其他人也均用驚訝的目光詢問着這位在他們眼裡還什麼都不懂的劉府大少爺。
“呃...不是不是,只是好像在哪聽過,有些耳熟。”劉耀極力的搜索腦海裡的記憶。
“這怎麼可能,莫說是你,連爲父也不曾見過他幾面,他原先在成都是侍奉陛下的宦官,極盡諂媚陛下,才封作節度使的。平時不曾出過宮,雖在秦州有他的房產,也是偶爾過來瞧瞧,多數事物都交給他的裨將安重霸。”劉昇不解道。
“啊,對了!”劉耀忽然靈光一閃,原來自己曾經饒有興致看過一則關於‘太監娶妻的故事’,裡面寫了高力士,其中就包括了這個王承休娶美妻媚惑君主。莫不是他的官職便是這麼來的。
“耀兒,別胡思亂想了,來跟爹來。”劉昇拉着劉耀出了門...
一連幾日,劉耀被這個剛認識的父親,拉着去了解那劉家的發展史,大致和阿福說的差不多,又請了幾個商行店的老資格老闆前來教劉耀經營之道,更爲離奇的是,劉昇還讓家裡的護院紀雲做劉耀的武術師傅,劉昇見自己的兒子恢復正常似乎想把那落下的18年的時間給補回來。這劉耀在大學的時候曾經也學過些關於經營的理論,只是這個時代的經營環境和條件都完全不同,根本沒多大用處,而如今他被逼的便像是回到高考時期那般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