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列整齊的全副武裝的衛兵穿過利州城的街道,奔向北城門。
“阿爹,今天怎麼這麼多兵卒調往北城門,照理來說聖上北巡幸臨咱們利州也該是從南城門進呀?”一個賣菜的小販向他的父親問道。
“噓,據說是後唐軍打來了,昨日你哥自興州回來,那邊的人都在傳言,後唐軍要攻打我們蜀國,唉,只怕又要有兵災咯。”那老漢嘆息道。
閬水下游。
“陛下,前面便是利州之城了,傳聞女皇武則天便是誕生於此城,故城中百姓設立了‘女兒節’,每年正月二十三有許多婦女遊河灣,以此來紀??她。”王承休介紹道。
“哦,這倒有趣,只可惜此刻已是四月天了,見不到那般壯觀的場景了。”王衍有些遺憾道。
船剛靠岸,一個小廝在韓昭面前耳語了一番,韓昭聞後臉色頓時變成了青色,幾步上前匆忙跪倒在王衍面前:“陛下,臣有急奏!”
“韓愛卿何故如此慌張,有何事只管講來。”王衍不以爲意道。
“陛下,適才是臣在風州一個故交的心腹已在利州等了我等幾個時辰,據他所報,風州邊界發現後唐軍的紮營,正準備攻打我蜀國。”韓昭焦急道。
“荒唐,這大白天的,後唐使者纔回去不久,他們爲何要攻打我們,莫不是羣臣見苦諫無用, 竟用些這般愚弄人心的手段來使朕放棄北巡,讓朕好回成都去,哼。”,王衍聽後拂袖而去。
王承休聽的韓昭的話語眼睛狐疑的一轉,也忙跟了上去。
“臣,利州刺史劉耀率利州全城官員恭迎聖駕。”劉耀一身硃紅官袍站在前面見的王衍一行人等,便俯身跪地道。初次見王衍,劉耀初時有些緊張,不過自認爲對古代文化還是有些瞭解,還不至於失了禮儀。
“臣等恭迎聖駕。”利州羣臣跪倒。
“恩,諸位卿家不必多禮。”王衍手做託狀的擺了擺。
“陛下,臣有一封武興節度使八百里急報呈上。”劉耀將風州送來的急報拱手道。
一個小太監接過急報呈給王衍,王衍看了看不以爲意地道:“這便需要八百里加急麼,倘若那後唐軍當真攻打我蜀國,我正愁沒地方一展我蜀國軍威呢。”
劉耀見的王衍這般態度,只得無語,別人是居安思危,你倒好,居危思安了,別說人家後唐軍勝在已經‘先聲奪人’,就算真憑真本事打,蜀國軍士久未訓練,亦不是身經百戰的後唐軍的對手,這般大話也能說的出口。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打亂了我和吳雲的計劃了嗎,不行必須得另想他法,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萬一後唐軍襲來憑我那八千士卒如何抵擋,劉耀心思不斷的打轉。
“報-----八百里加急,利州刺史何在?”一個傳令官手持急報策馬而來。
那傳令官見的羣官簇擁着一個身穿龍袍的的少年,哪裡不知道那便是正在北巡的蜀主王衍,慌忙下馬俯身跪地道:“卑職興州都教練使丁林叩見陛下。”
“平身吧,又是八百里加急,怎麼朕一北巡就出了這麼多急事,莫不是天要塌下來了。”王衍不耐煩道。
“陛下,威武城守將唐景思,武興節度使王承捷均已降後唐,風,文,扶三州已經淪陷,此刻只怕興州也危在旦夕。”丁林啜泣道。
這一消息頓如驚雷,羣臣一片譁然。
劉耀聽的暗叫糟糕,只是一天的功夫,那幾個州居然就淪陷了,看來這蜀國的狀況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多了,於是想也不想出列跪地道:“臣利州刺史懇請陛下將梓,閬等州兵卒調遣至利州,利州作爲入蜀必經要塞,只要守住利州定能將保陛下後顧無憂,臣雖不才,願與利州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那王衍初時還豪情滿懷,此刻聽的武興節度使已經投降後唐,蜀國北方一片土地落入敵手,早已心亂如麻,不知所措,聽的劉耀把利州說的如此重要,又見他誓死如歸便欣慰道:“好,準卿所奏,就封愛卿爲忠正節度使,將利,梓,閬設爲一方鎮歸愛卿統一調度。”
“臣劉耀領旨謝恩!”劉耀叩謝道。
那韓昭聽的這話忙道:“陛下,這閬州乃歸王將軍所轄,只怕這般做法不妥。”
“此時還分彼此嗎?若國亡了,你我皆要命喪敵手。”王衍氣憤道。
韓昭見王衍如此生氣,只得作罷,退在一旁。
“起駕,回成都吧。”王衍如泄了氣的氣球擺了擺手,這王衍本來還想好好享受一下北巡的滋味,奈何路只行了一半便出了這檔子事,怎叫人不心煩。
“陛下,那臣是否該回秦州督戰。”一旁的王承休問道,本來作爲秦州節度使,自該在場督促士卒守城,只是這廝爲了討好王衍竟然親自跑去成都迎接王衍前去秦州遊玩,此刻聽的風州一帶均落入敵手,秦州離風州不遠,就算沒被攻陷也是危險之極,這王承休說出這番話來只是爲了表示自己盡忠職守,想來那王衍定不捨得自己,因爲他還有一個籌碼那就是他老婆嚴氏。蜀主與嚴氏私通還是這王承休安排的,並且因爲這層關係那王承休得封節度使,加爵魯國公。
此刻蜀主那還有心思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還道這王承休盡忠職守便欣慰道:“若是我蜀國皆像卿家這般忠心,何愁不振興,愛卿去吧,路上要小心些,等卿立功,朕再另行封賞。”
王承休聽的這話只得硬着頭皮‘感恩戴德’地道:“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蜀主一行人等浩浩蕩蕩的隨流而下,劉耀等人恭送完畢,便見那歷史上有名以妻聞達的王承休走了過來,此刻劉耀纔好好打量了他一番,長的高高大大的,除了臉上白淨無須之外倒看不出是太監。
“恭喜劉大人榮升忠正節度使,今日承休要回秦州只怕爲時已晚,只得暫宿利州,回秦州之事明日再做計較了。”王承休道。
劉耀怎麼會看不出這王承休是貪生怕死,只怕待到明日,那秦州早已被攻破,他便有了不回去的口舌了,便拱手隨便道:“大人若不嫌棄便到本官寒舍一宿再回秦州也不遲。”
哪知那王承休當了真,便感激道:“劉大人客氣了,那王某便恭敬不如從命。”
劉耀頓覺口誤,又沒辦法只得訕訕地道:“哪裡,哪裡,大人這邊請。”
那王承休隨即轉頭向不遠處叫道:“夫人,吩咐下人們搬上東西到劉大人府上宿一晚再做計較吧。”只見不遠處那夫人指揮了幾個丫鬟家丁搬了些東西,便走了過來。
適才,王承休那一叫便引起了劉耀的注意,這嚴氏身着淡綠外褂,腳踏粉紅繡花鞋,裙帶飄飄,宛若雨停後荷塘的一抹春色,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待靠近些,只見她生的雙瞳剪水,韶顏雅容,素齒朱脣,顧盼見別有一番成熟的嫵媚,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這劉耀心想道,只怕也只有那日在迎春樓見到的那名女子可與她相比了,只是那女子還少她一份成熟卻多出一份淡雅。
“夫人,快來見過劉節度使劉大人。”王承休道。
“妾身見過劉大人。”嚴氏聲音宛若黃鶯,眼神嫵媚的看着劉耀揖了個‘萬福’。
劉耀聽的這句只覺骨頭酥了半邊,待見她那雙媚眼,更是渾身不自在,只覺臉上有些發燒,眼神左右閃爍避其‘鋒芒’,訕訕地道:“額,夫人不必多禮。”
那嚴氏見的這年紀輕輕的英俊少年便是剛封的忠正節度使,便有意對劉耀施以柔情,卻沒想到,那少年竟然滿是不好意思的有些臉紅,頓時,掩脣笑了笑,眼睛‘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隨即劉耀想了想又覺得嚴氏這般風情卻也有幾分道理,誰讓她嫁了個‘太監老公’,夜夜獨守空房的滋味自然不好受,頓時對她與王衍私通亦表示了幾分理解。正想着之時,便見不遠處,吳雲走了過來,剛纔利州官員迎接聖駕,這吳雲只是小小的錄事自然跪在羣官之中了,此時官員們都打道回府他才靠近劉耀道:“恭喜大人了。”眼睛裡滿是喜悅的表情,那當然了,可以說被王衍封爲節度使是不曾預料到的。
劉耀點點了頭,示意他回府去談,於是便帶着王承休一干人等往那劉府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