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一行人等回到楊府已是傍晚,劉耀把吳雲和春紅介紹給了楊家的人認識,一干人等吃過晚飯,楊氏父子將那吳雲春紅二人暫時安置在楊府客房。劉耀關懷地詢問了李若心的傷勢,見李若心狀態恢復良好,便竟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歇息去了。
次日,劉耀一起身便坐在桌前拿出一張紙和一封信面,這是昨日決定買那刺史來做之時,劉耀喚阿福買來的,於是便憑藉自己微薄的歷史知識,回想着大學國文老師教過的古人寫家書的模樣,靈感一至也管不得許多規矩格式了,便執筆寫道:
敬愛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孩兒已至利州,一切安好,偶見聖上皇榜,以百萬之資鬻三州刺史,在家之時,爹爹常說孩兒身爲劉氏子孫,自該戒驕戒躁,多求上進,故以爲此乃上天所賜之良機,孩兒欲買下利州刺史之位,以盡孩兒之能,耀吾祖宗,刺史之位雖耗資巨,然,孩兒以爲其價值。若爹爹相信孩兒之能,則盡賣秦州商行,搬遷至利州,孩兒將在利州另設一劉府。
勿念。
孩兒劉耀敬上。
劉耀滿意的看着自己絞盡腦汁寫出的不文不白的古人式的書信,在大學之時就喜歡看些文言類的故事書,又喜歡在課外練些魏體,雖然毛筆字寫的並不算好,不過馬馬虎虎還算過的去,此刻才懂得大學國文老師的知識是那麼巧到好處的派上用場了,看來自己還真有做古人的天賦,不但口氣越來越像,連寫信都會了。
劉耀正獨自得意間卻聽的李若心在門外敲了敲門道:“哥,起身了嗎?”
“哦,是若心呀,推門便可,我已經起來了。”劉耀搖着筆末,悠然自得地道。
“哥,起來怎麼不到廳堂去吃些點心解飢呢。來,我給你端了些來,吃點吧。”李若心周到地把一盤小點心放到桌上,又見得劉耀竟然只穿着素衣睡袍便嗔道:“哥,這纔是春天,大清早地不穿多些衣服,莫要着了涼了,來披上件外衣吧。”
“無妨無妨,我不餓,若心,你別老把我當成小孩了,你自己的傷還沒好呢,別老爲我操心。”劉耀站起了身子邊穿外袍邊道。
“恩,知道了,咦,哥你在寫什麼?”李若心有些好奇的拿起了桌上的書信,“哥,你要去買這刺史來做,也好,只是不知孃親和爹爹是否答應,哥,你何時學會寫字的,莫不是爹爹訓練你的那些短短的時日,你的字就寫的這般好了,你真了不起。”
“啊,呃,嘿嘿,沒有,沒有,”劉耀訕訕的嘿嘿笑道,字寫的不錯不假,只是那可不是爹爹訓練的短短几日,我在另一個世界是讀了二十一年書的人了,只是這番話怎能說的出口,便心虛地接受了李若心的表揚。
“只是,爹爹素來愛好東晉王逸之(羲之)的楷體,哥你這字體又不像,莫不是爹爹改了愛好。”李若心有些疑問道。
“啊,是這樣的,那個,你哥我不是初學嗎,當然模仿的不像,莫要計較這些了,我還要把信封寫上,一會便讓阿福親自回去一趟,再找外公舅舅談談這買官的事情呢。
劉耀執起筆在封面上寫上:父親大人劉昇親啓。
“哥,你...你又要出去嗎?”李若心死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一旁在裝信的劉耀沒發覺李若心的表情,只是自顧自的答道:“恩,和舅舅外公談好後,便和吳公子去找州府找那宿衛軍瞧瞧去。”
“哥,你...你莫要再去...再去那種地方了,啊,哥,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像那些善妒的婦人,啐,”李若心看到劉耀注視着她,臉更紅了顯得有些語無倫次,自己都未曾嫁他用這‘善妒的婦人’擺明了一副劉家少奶奶的姿態,頓覺自己口誤。
只是李若心不知,她的這般嬌羞難耐的表情使得‘小女子’媚態頓時顯露無遺,叫在一旁看的劉耀都呆了,當真不忍心去打擾這番情景。
李若心見劉耀發呆還道他怪罪自己,便又緩了緩神似是找到什麼藉口般地道:“哥,我...我並非要干涉你的自由,只是...擔心爹爹孃親他們怪罪於你出入那些風月場所。”一口氣說完,便忐忑不安的看着劉耀的反應.昨日,劉耀向大夥把人都介紹一番,李若心聽的那春紅是迎春樓的人,自知自己這‘哥’肯定是去過青樓了,還以爲自己在那劉耀心中不夠漂亮,要他去那花街柳巷尋野花。
“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這事。其實,我昨天進迎春樓純粹是爲了幫吳公子而已,你別胡思亂想了。”這劉耀哪裡知道一個女子一旦動情那就容易患得患失了。
“若心,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放心,你當你哥是那些隨便的紈絝子弟嘛,安心把你的傷勢養好便是了。”要是這都還不知道眼前這女子的心意,那劉耀算是白活了,劉耀抓着李若心的柔荑有些動情地道。
可憐李若心被劉耀突然的握住了雙手,頓時,心像犯了心動過速般的加速跳動,更可惡的是那劉耀還湊到李若心的粉紅的臉頰如‘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吻,拿起書信丟下一句:“若心,我把這書信交給阿福,讓他回秦州去幫爹孃的忙,你好生養傷。”便奪門而出。
糟糕了,李若心呆呆地怔在房間裡好半會才挪動腳步,只覺心中升起一樣的甜蜜,他,他這是在默認我是他的未婚妻了嗎,頓時連走路都覺得輕飄飄的,彷彿醉酒仙子般的飄逸,害得那表妹楊雪見了,還以爲她的傷痛又復發了。
劉耀將書信交給了阿福,千叮嚀萬囑咐他要詳盡地把利州這邊的情況告訴劉昇夫婦,並讓黃管家他們儘量幫助劉昇夫婦將商行買個好價錢。阿福將書信揣在懷裡,並保證勸服老爺和夫人,便帶上幾個家丁騎着馬往秦州方向去了。
劉耀將這事情向那楊家父子還有特別疼他的外婆季氏一講,這些人見劉耀年紀輕輕便志氣不小,紛紛表示支持,臨了那季氏還加上了一句‘外孫,你只管去做便是了,若是你家銀錢不夠,我便讓南兒把我在利州的兩間商行也賣了來助你’直叫劉耀感動的一塌糊塗。
於是,劉耀便喚了紀雲還有吳雲將他父母給他在利州開商行的兩馬車貴重絲質和茶葉一股腦的都賣了,忙活到大中午一干人等纔回到楊府吃過午飯,只是這麼一來那些從雅州‘失業’回來的家丁就真的失業了。
“劉兄,這一共算下來有四十幾萬兩,等到令尊秦州那邊的商行賣掉,應該足夠了,只是我們須得先往州府上走一趟,怕只怕有人先下手,我們不妨先給那宿衛都頭些甜頭。”劉耀一再強調吳雲不必老喚自己劉公子,這吳雲便以‘劉兄’相稱,正合那朋友之誼。
“恩,吳兄說的有理,那一會我們便去那州府走一趟便是了。”劉耀點了點頭道。
三人將些銀票點清整理完畢,便出門向那州府走去了。
秦州劉府門口。
阿福和兩名家丁快馬加鞭地行進,又不曾帶輜重,單單隻顧趕路,只用大半天便到了秦州劉府門口。
“耀兒,要買這利州刺史來做,老爺,我只怕這世道動盪,仕途更迭不穩,何況耀兒才大病初癒,對許多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我只怕他要吃虧。”楊氏看了劉耀的信不無焦慮的道。
“夫人,我看少爺天生便聰慧的緊,你瞧瞧他在路上遇匪類之時,沉着冷靜,碰上那匪類山寨變故,更是少爺出謀輕易便化解了一場危機。你再瞧瞧少爺,他短短時日,便將這些字帖練的這般好,雖然有時字眼出語有些怪異,倒並不稀奇。要我說,咱少爺便是天生的能人。”阿福不斷的吹着‘褒揚’的風。
“這點阿福說的倒對了,我瞧着我這孩兒,學東西短短時日便能這般出色,老天讓耀兒一病一十八年再自行康復,這就已經異於常人了,醒來後本該什麼都不會,可是這耀兒除了初時語言有些怪異,似乎什麼都會了。恩,不是有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爲,增益其所不能嗎。好,我相信我劉氏子孫沒有一個是無能之輩,我便辭掉這小小的幕僚去助我那孩兒,阿福,通知黃管家按少爺吩咐的去做,三日之後舉家南遷利州。”劉昇有些驕傲地道。
“哼,你是相信我的孩兒呢,還是相信你家的血統呀,反正耀兒是我孩兒,若是吃了虧還不都是我心痛着。”楊氏嬌嗔道,轉身向那後院走去,收拾行李去了。
劉昇聽的這一句,只得無語,心道:相信我家血統和相信你孩兒,不不,也是我孩兒這有什麼區別,當真是見識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