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州州府。
“將軍,我等退守此州,已經修養數日,今,聽聞,巴州已被劉耀大軍所據,衆將尚有家屬親人在巴州,皆有返鄉之意。”一行營參軍道。
如今王承肇已死,所帶兵馬損失過半,只剩一萬多人,最高指揮便是當時王承肇的副將,都指揮使程刑斌。
只見他來回踱了幾步道:“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被安重霸偷襲,中箭身亡,此仇不報,吾心難平,只是,此刻形式對我武定鎮確實不利,公子在巴州敗於劉耀,退守鬻州,而我等眼看便要平定北部,確遭到安重霸的偷襲,敗退洋州。好吧,便先讓這安重霸得意幾天,費將軍整頓隊伍,準備南撤鬻州,與公子會合,重新奪回巴州。”
“將軍,卑職今日一早還聽聞,利州上空新星璀璨耀眼,是爲吉兆,我武定鎮星明暗淡,是爲衰落,百姓中皆傳言我武定鎮要被忠正鎮取代,甚至我軍中許多將士皆對前路感到沮喪。”費參軍道。
自從那日碰見那道士後,劉耀忽地省起,古代之中,百姓皆敬仰神明,故若神明之說用的恰當,那麼民心可用,甚至很多得天下者爲了將自己說成正統,杜撰天道授權,在這樣的亂世下,統一是趨勢,民心思統。
所以,自己若不能將這四分五裂的蜀國一統,那麼就等着被消滅,自然就顧不得封建不封建的思想,當下將那日覺苑寺的經歷以及那道士所說的話告知了衆將,衆將皆信之,且慢慢的這傳言從利州流傳開來,這樣對劉耀可以說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是抓到了部分民心,不利的是,會讓其他欲稱霸者知道他的意圖。
當方銳離開利州之時,劉耀曾經吩咐幾名文職官員陪同前往洋州,到了城中先編些星象之說,流傳於城中,借民心動搖軍心,下層動搖上層,屆時,可派人前往州府勸降。
可以說,現在洋州殘部主帥身亡,何去何從尚不明瞭,無論是戰力還是軍心都是最爲脆弱之時,劉耀這般的安排,便好比火上澆油,讓這支部隊軍心更加渙散。
“哼,定是有人造謠,城中若有百姓敢造謠生事,動搖我軍心者一律抓了,軍法論處,告訴兄弟們,莫要聽信城中謠言。”程刑斌對武定鎮忠心不已,自然不會受這謠言干擾。
剛說完便見一兵卒進的門來報:“報,將軍,昨晚午夜,中營三都有數名兵卒逃亡,今日被都頭率兵抓獲,此刻三都都頭景龍正在門外求見。”
“讓他進來。”程刑斌眉頭緊鎖道。
“卑職三都都頭景龍,拜見程將軍!”那都頭單膝跪地道。
“起來,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程刑斌道。
“將軍,自我軍退守洋州,至今已經五日有餘,城中謠言四起,先是巴州被劉耀軍隊奪取,將士擔憂家人,軍心動搖,昨日又有傳言,說我武定鎮衰弱,所以有些將士生出出逃之心,只是沒想到我三都會出現這樣的兵卒,屬下身爲都頭,深感慚愧!懇請將軍責罰,對於出逃被抓的將士,如何處置,還望將軍示下。”
“這等膽小之人,此關鍵時刻出逃,擾我軍心,按軍規重處,將帶頭之人斬了,其餘皆50軍棍,罰俸半年。”程刑斌氣憤道。
那都頭正要領命而去,卻是費參軍道:“且慢,大人,不可,此刻軍心動搖之際,不可動用重刑,這樣的做法,只會讓全軍更加渙散。”
“哼,亂世用重典,治軍用嚴刑,此乃治國治兵之道也,若不這樣,豈不讓更多人以爲此刻可以隨意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景都頭,執行命令吧。”程刑斌嚴肅道,那景都頭領命而去。
費參軍暗自搖頭,心道,若這樣弄一番,只怕會引起更多將士的不滿。
費參軍剛準備退下,衛兵便前來稟報道:“將軍,門外有三名男子求見,說欲給將軍指引一條明路。”
“什麼?”這程刑斌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一句話,“讓他們進來。”心道,看看他們搞的什麼名堂。
只見三名男子,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一剽悍男子,後面緊跟着兩名文弱的男子。
只見那剽悍男子道:“程將軍,久仰久仰!這位想必是費席榮費參軍吧。”
費參軍與程刑斌皆迷惑的看着幾位唐突之客,卻是程將軍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所謂何事?“
“我等乃來往於洋州與利州間的商賈,此番前來確實有些唐突,還忘將軍恕罪,爲了表示歉意,我們願拿出20萬兩作爲給將軍的軍餉。”那剽悍男子道。
這兩位將軍聽的都傻眼了,這個人不是瘋子吧,剛進門沒說幾句話就送軍餉來,程刑斌聽的自然卻之不恭道:“如此,先謝謝各位了,只是還不知道幾位怎麼稱呼。”
“在下方銳,這是我的同伴,柴溫,葉明,我們做的是茶葉生意。”方銳介紹道,
“只是,方纔聽衛兵說,幾位要給我等指明路,不知所指爲何?”費參軍問道。
“將軍,我等在利州之時,曾聽百姓傳言,那忠正鎮節度使劉耀曾在利州覺苑寺遇到一個道士,那道士給劉耀一摸手相,居然俯身跪地磕頭,以爲聖駕蒞臨,後來那道士知道不是聖駕,猜出是忠正鎮節度使,就留了首詩曰‘雙雲開天鯉騰空,得遇諸葛始化龍’。”葉明道,他是利州州府判官,從七品,這些自然是劉耀交代過的話語。
“那你們所指的明路便是你說的這些嗎?”程刑斌明顯臉色不好看了。
“將軍,請先息怒,聽小的一言。”方銳道:“一,王將軍被安重霸殺死,,將軍等人退守洋州,巴州卻被劉耀所據,衆將士軍心思歸,若是將軍一路返回鬻州,同樣要面臨劉耀屬下吳雲等人的進攻。二是,此刻民心思統,劉耀軍隊相比而言,擁有較好的聲望,其求賢若渴又與蕭氏結盟,將來勢必能成就一番事業。”
“哼,我就說怎麼有人隨便前來送軍餉,原來是替那劉耀當說客的,來人,將這幾個動搖軍心的商賈抓起來。”程刑斌道。
既然敢來這洋州,就要毫無畏懼的心態,方銳自然毫不畏懼道
“且慢,將軍,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嗎?”
方銳頓了頓道:“在下便是忠正鎮都知兵馬使方銳,這兩位分別是我利州州府判官和掌書記,適才在城中百姓皆知我忠正鎮劉大人宅心仁厚,願意對各位將士敞開大門,還將在巴州好生安置各位的家屬親人,相信將軍在巴州也有親人朋友吧。”
既然敢前來勸降,心中自然有些籌碼,這些兵卒皆出自巴州,都是在巴州有根的人,那些兵卒的親人朋友便似虛擬的人質,只待劉耀招降的信息一出,想必洋州軍中必然出現分裂,畢竟兵卒家人尚在巴州。
所以此刻,量程刑斌想要處置這幾人也是要考量一番。
“大人,吳將軍在巴州,已經從州府中調出了各家各戶參軍的情況,相信各位將軍和將士們的家庭情況很快就能出來。”這叫做恩威並濟,先禮後兵,雖然這是假話,可是巴州在手,這樣的話不能不讓他們相信,方銳見程刑斌這般態度,自然量出底牌了。
“哼,我等軍籍,皆是獨立戶籍,想查並不容易,再說若是我這般投降與你,王大人屍骨未寒,到了下面,我亦無面目見他,只怕你們這幾人是妖言惑衆,蠱惑我軍心,並非什麼都知兵馬使,那劉耀豈會讓大將冒這般險,來人將這幾個假冒商賈抓起來。”程刑斌狠狠道,當年王承肇對他有知遇之恩,就算犧牲家人他也不願投降。
幾個衛兵前來將方銳等人抓了下去,那方銳喊道:“大人,還請好生思索一番。”
費參軍正要勸解,見的程刑斌的態度,便將到口的話嚥了下去,眸中閃爍,心中思索着。
劉府後院,一桌宴席中除了一名女子,端坐的皆是劉府之人。
“什麼,若心你們姐妹是唐末遂寧公主之後。”劉昇驚訝道,此刻並無外人,李若心便把自己的身世說了出來。
“恩,爹爹,這些都是姐姐告訴我的。”李若心道。
劉耀對這個遂寧公主倒是沒什麼印象,只是自己的妻子竟然是公主之後,難怪這氣質這般高貴典雅,心中喜不自禁。
“原來二姐的來頭這麼大。”劉清秀調笑道。
“我曾經聽聞,遂寧公主乃僖宗皇帝的十一妹妹,是個才貌俱佳的女子,只是,長安破之後,便下落不明瞭。”劉昇道。
“只是,不知道,李姑娘所在的是什麼組織?”劉耀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能擁有那麼多高手的秘密組織,使得劉耀好奇不已。
“本來,這些都是我會中秘密,不過,既然此處無外人,我便告訴大家,母親當初來到蜀夔州後,一直期望興復我大唐,故憑藉原來的家將與財力創辦了唐興會,後來陸續有許多熱心復唐志士加入我會,現在我會中有六個總堂,分別是忠月堂,忠明堂,忠盛堂,興武堂,興文堂,興慧堂。後來母親去世,我便繼承了她的位置,若是大人有意加入的話,我會歡迎之至。”李若棠道。
劉耀聽的暗自驚訝,這麼龐大的一個組織,豈不是和中團有的一拼,只是若這樣一來,他們要一統,定然需要兵力,這李若棠此刻這般坦誠,原來是想將憑藉若心的關係將我拉入她們的唐興會,這樣一來,大大的增強了她們會的勢力,只是這和當初的蕭懷武讓自己併入他們有何區別,一樣的寄人於籬下,失去了獨立的能力了。
“姑娘,不必心急,劉某對於貴幫會可沒興趣。不過,看在若心的份上,貴幫會若有何難處,只要劉某力所能及,定在所不辭職。”劉耀道。
那李若棠聽的美眸一轉笑道:“如此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