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一下飛撲過去抱住菀心,“姐姐救我!”
“叫公主!”花卓糾正。
“無語就是本宮的妹妹嘛。”菀心伸手將無語護住,臉上帶了三分笑,“更何況不論她錯的多重,都畢竟是女兒身。反過來,將軍就是要重罰,也不能讓她帶着傷進宮去喝本宮的喜酒吧,這可是大不敬。”
花卓臉上鐵青一緩,無語暗道這下有戲。她是個能聚能伸的主,當下給花卓又是賠罪又是保證,再加菀心在旁幫村,最後花卓一錘定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晚跪祠堂去。”
“爹爹大人仁慈!”無語歡呼的誇張,只差沒有三叩九拜。
菀心忍笑不俊。
一等花卓離開,無語立馬蹦過去,摟着菀心撒嬌:“要沒有姐姐,我今晚上肯定屁股開花。”
說起來,兩人雖也一年見不到幾面,感情一直頗深。此刻菀心撫着她的長髮,忍不住嘆息,“你也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就不老老實實。回頭我要進了宮裡,怎麼再保你啊?”
無語聞言只是嬉皮笑臉,“不怕,到時候我進宮找你。”
不怕,到時候,我天南海北,闖再大的禍事,爹也抓不到。
是夜,無語跪在祠堂裡,肚子餓的咕咕叫。花家不成文的規矩,入祠堂得在飯前,像她這種有小聰明人的人,以往都未雨綢繆,在身上帶點東西。哪知道,今天花卓當大真了,親自押了無語進來,她壓根沒來得及準備。
跪到半夜,無語餓的前胸貼後背,乾脆盤在蒲團上,仰看着前方的先人。說是祖宗,桌上牌位只有兩塊,其中之一是無語的孃親,另一位是從未謀面的姑姑。
閆傲進屋的時候,她正撅着嘴跟牌位說話,“你們說,我爹怎麼這麼摳門呢,您二位在這裡,竟然也不放個瓜果糕點什麼的,就插了這……這……這三支清香,你們也吃不飽啊。否則的話,你們這麼疼我,肯定還能分我一塊,對不對?”
他不禁微笑,“她們會不會分你,很難說,不過我應該是會分你的。”
無語本以爲是幻聽,不過鼻息間食物的香味太真實了,她猛然‘啊’地一聲大笑,從蒲團跳起來,轉身直撲過去,一把抱住閆傲,哦不,是抱住他手裡的食盒,“快快,給我看看什麼好吃的。”
閆傲摸摸她頭頂,“醜話說在前頭,噎着了跟我無關。”
他一向嘴毒,無語餓極了,顧不上回嘴,猴急的打開食盒。
閆傲帶來的東西講究又好吃,光糕點上的果仁就有杏仁、核桃、松子、蓮子等十幾種。酒也是果酒,又甜又不醉人,無語一口點心,一口酒,樂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還知道關心他,“你不是去東齊嗎?回來的這麼快?”
閆傲不答,伸手抹去她嘴角的糕點屑,“怎麼又和你爹鬧彆扭?”
無語嘴裡塞滿了吃的,說話倒一點不含糊,“我能和他鬧什麼,他可是大楚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前半生征戰沙場,是先帝口中的大將軍王,後半生獨攬大權,做了小皇帝眼裡的奸佞之臣。”
說話間吃完糕點,無語又拿起花生米當零嘴。閆傲本就是給她剝的,一顆顆碼在她手邊。這傢伙還在邊吃邊感嘆,“想來兒子這麼了不起,我奶奶生產前一定沒有想到,哈哈。”
可作爲她爹的女兒,卻明白此生註定要帶着佞臣之女的頭銜過活。
閆傲一語抓住關鍵,“問題是你不這麼鬧騰,你爹的名聲還好點。”
無語大笑,“難道我才絕天下,或者美貌無雙了,對我爹就是好事?”窗外夜色濃重,寂靜無聲,她望着高牆遮掩下的一線天空,聲音又歡又脆。
“的確。”閆傲又剝了兩顆花生遞給她,“到時候被皇帝一頂轎子迎進宮的就不是公主一個人了。”
無語嘿嘿一笑,“又或者誰腦子被夾了,主動要來娶我,那就撞槍口上了。有錢有權,小皇帝不放心給。沒錢沒權,他又不好意思給。做皇帝真難啊!”無語大大地一嘆。
閆傲默了默,“所以你給自己看中了他?”
“他?他是誰呀?”無語笑的沒心沒肺,“我怎麼聽着這話好酸!”
他不跟她鬧,“公主入宮之後,你也到了賜婚的年紀。鄴城是你爹的對頭,你真當讓所有人以爲你看上他,皇帝和你爹就不會賜婚,你就自由自在了?”
聽到這樣的問題,無語移眸看他。目光相遇,彼此的眼底,一片平靜坦然,純淨的好像此刻天外的星空,十年歲月盡寫其中。
良久,無語移開眼睛,“閆美人,你今天說的話一點不好玩。”
“是不好玩。”閆傲無聲一笑,只是那笑容裡,多少有些無奈。
無語打了個哈欠,往前一倒,“我困了,明天一早還要送嫁進宮……”
閆傲垂眸看着她烏黑的頭頂,夜風徐徐,無語一動不動的趴在桌几上,過了一會又拉過他的手:“有蚊子呢,閆美人,你幫我扇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