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打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影子在身前拉得生長，但程果一點也沒有欣賞影子的興趣。
有些事情不方便讓唐檸知道，所以她把唐檸支開了。
陸修遠思忖片刻，遲疑地搖着頭：“既然阿彧不告訴你，那一定有不告訴你的理由，你現在來問我，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了。”
“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反正就算你不說，跟你們打架的那些學生也不會不說，難道你希望我去找他們嗎？”
程果故意加了最後一句，想試探陸修遠的反應。
陸修遠果然有些泄氣，“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內容，昨天我們本來是去燒烤慶祝贏球的，但那夥人也來了，而且帶頭的那個人一見到林舒彧就挑釁，還把林舒彧叫到邊上不知道說了什麼，林舒彧忽然就動手打人了。我說的都是真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爲什麼會打起來，稀裡糊塗地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陸修遠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如果是單獨把林舒彧叫過去說話，旁的人的確很難聽到說話內容，也只有那兩個當事人才知道原因了。
“昨天和你們比賽的是隔壁市的學校？聽說是上一屆比賽的冠軍？”
“嗯，是A大附中，他們學校的足球隊成績一直都很好，學校每年都有體育特長生的招生名額，足球隊裡好幾個都是破格錄取的，說實話，在踢之前我們根本沒覺得能贏下來，但是沒想到最後結果出乎意料，我想他們可能是覺得輸給我們太沒面子了，所以纔會挑釁林舒彧動手的吧。”
程果對A大附中這個學校很陌生，幾乎沒有聽說過，但如果是陸修遠說的這種情況，那的確有可能輸不起，畢竟輸給秋陵高中這種只會死讀書的學校實在有些令人難以釋懷。
“把林舒彧叫過去的那個人，林舒彧之前就認識嗎？”
“我看不出來，而且林舒彧也沒表現出他們之前認識的跡象，所以我覺得應該是不認識的。”
陸修遠想起昨晚的場面，實在不覺得林舒彧跟那人是舊識，從賽前到賽後，再到打架，那兩個人好像連眼神交匯都沒有。
程果點了點頭向他道謝：“不過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學校？我看林舒彧的傷好像比你要嚴重一點，但是他也堅持去上學了。”
陸修遠苦笑道：“還不是因爲我媽不放心，所以一定要讓我在家休息一天，我都說了我沒什麼大問題。”
“我看江城看着挺能打架的啊，昨天就沒幫你們分擔分擔？”
“你別提江城了，江城昨天家裡有事，壓根就沒去踢比賽，要是他在，沒準昨晚真要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程果想了一下那種畫面，以江城的個性來說，的確有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唐檸氣喘吁吁地抱着奶茶回來時，程果和陸修遠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聽到程果和他道別，唐檸愣住了：“這麼快就說完了？”
程果：“我和他說完了，如果你和他沒說完的話，你們可以繼續。”
唐檸的臉驀地一紅，不好意思地把奶茶塞到陸修遠的懷裡，小聲地問：“你的臉沒事吧？”
陸修遠笑着說：“我能有什麼事啊，明天就去學校了。”
唐檸長舒了一口氣，眼看程果要走，匆匆地和陸修遠道了別跟上去。
程果專心致志地思忖着什麼，盤算着週六要去A大附中找那個人，但是週末他們應該也會放假，這樣一來很有可能就會跑空。
“喂。”唐檸的聲音冷不丁地嚇了程果一跳。
程果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有事？”
“你這是過河拆橋啊？叫我約陸修遠的時候你沒這麼冷淡的，現在你反而當我不存在了。”
“我在想事情。”程果可不是那種會花心思哄小朋友的人。
“你……你是不是在想這件事不簡單？”
“也不算，我在想別的事。”程果頓了頓，揚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打算先把唐檸送回家，再順道去一趟醫院看望宋婉之。
唐檸分明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不知道爲什麼，程果沉默不說話的時候，身上那種生冷的氣質讓她壓根不敢打擾她的思考。
就這樣，直到下了車，看着出租車在自己眼前揚長而去，唐檸都沒有問出自己心裡的疑問。
不過程果是幸運的，A大附中本週並不放假，也就意味着程果不會因此跑空。
她到A大附中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特意挑了個放學的時間，校足球隊這個時候還在操場上練習，遠遠地就能看到那天和林舒彧打架的那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叫許燚，聽說是靠着體育特招生的名額才進入A大附中的，他經常惹是生非，好像在校外還有不少職高的混子朋友，要不是他足球踢得好，可能學校早就已經因爲多次曠課開除他了。
程果簡單地查了查他，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許燚雖然現在在A市，但是他的初中時代是在南溪鎮度過的，南溪鎮不就是林舒彧還是阮珩時生活着的地方呢？
難怪那天林舒彧會跟許燚打起來，這兩個人之前一定是認識的，否則林舒彧不會這麼大動干戈。
當時許燚對林舒彧說了什麼呢？程果不認爲林舒彧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被挑起火來的人。
程果等了沒多久，足球隊的訓練便結束了。
許燚抱着足球吊兒郎當地從校門口出來，他這股痞裡痞氣，跟A大附中的氣質真是格格不入。
“你就是許燚吧？”程果走到他面前，直愣愣地問。
許燚也愣了一下，隨後和許燚一起出來的同學都發出曖昧的起鬨聲，換做一般女生，恐怕早就已經臉紅着跑開了，他們大概把她當成是來跟許燚告白的小女生了。
的確，許燚長得挺好看，臉上乾乾淨淨的，再加上足球踢得又好，他這樣的男生應該是最受這個年紀的學生喜歡的類型。
許燚朝身邊的人瞪了一眼，那些人悻悻地閉了嘴，但仍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