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濃,萬物即將歸於寂靜,出了這裡。
所有人都驚訝地往冰零身後望去,才發現原來上課鈴早已經打過了。而不知道何時,上課的特聘老師已經來到了門口,卻被擋在了外頭。看樣子也不是一會兒半會兒的事兒了。
陰森森的聲音,讓所有人的脖子都不自覺縮了一縮,頓時散開來,乖乖坐回了座位上。即使勉強收回了對桑子的凝視,但依稀可以看出他們對桑子依舊是十分垂涎。
冰零和烈培也縮了一縮脖子,而後露出一個只有彼此相識,略帶苦澀的笑容。娘喲,今天出門忘記看安排了,怎麼會碰上她的課呢!冰零使勁抱着桑子,在心裡暗暗責怪自己,雙眉揪成一團。
“還不回座位上去。”半天了都沒見冰零動作,這來的老師雖然話面上是沒發火,但凡是能聽見的,都很容易聽得出來若不好好執行,必會有些什麼意想不到的後果。
冰零僵硬着脖子,好不容易轉過頭去,努力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晚上好啊,冰姐,好久不見。”哎,今天幸運值不足啊。
“好久不見就不用了,回座位上去。”冰姐冷着一張臉,並沒換上什麼其他表情,微微命令道。
“是,馬上去,馬上!”越說越小聲,冰零趕緊拉着烈培回到他們的位置上。他們的位置並沒有什麼距離,都是課室最末的角落裡,只因爲他們來的遲了。課室本來就是沒有座位之分的,有的只是先來後到。
冰行者老師冰着一張臉看着冰零灰溜溜的動作,不做評論,只是自己走到了講臺前:“好了,切記以後上課,我來的時候,不可以是這麼亂哄哄的樣子。否則,你們就都不用來了。”
面無表情但卻陰森森地說完這句話,冰行者老師翻開了她帶來的厚厚的教書工具,聲調毫無起伏地說:“現在開始上課,今天的內容是……”
……
冰零抱着桑子鬱悶地坐在座位上支着腦袋不說話。哎。她老長老長地嘆了一口輕輕的氣,有點不是滋味。怎麼說好呢……哎。
“冰姐也是關心你,不用這麼沮喪的。”烈培心疼冰零此刻發呆的樣子,連忙勸解道。
“我知道。”冰零悶悶地說,“我就是怕她擔心。”
“她其實沒有責怪的意思的。”聽着冰零的口氣不對,烈培繼續勸解着。
“她要是責怪我還好。”冰零依舊悶悶的。看到烈培不解的眼神,冰零不自覺又長長嘆了一口氣:“她這是在責怪她自己沒照顧好我,對着自己生悶氣呢。”怎麼辦,冰姐生悶氣的話……哎,怎麼說,反正冰零自己也會感到不舒服就是了。因爲這畢竟是她惹出來的事兒,卻老是讓冰姐責怪自己。
哎哎哎!冰零使勁地嘆氣。冰姐也沒在意地講着自己的課程。烈培看了冰姐許久,也纔好不容易地發現了冰姐眼底的疲倦和對自己滿心的自責。烈培突然覺得冰姐其實真的把冰零看得很重。
冰零也知道這些天出的事情太多了,冰姐便更加鑽牛角尖了,哎。可是怎麼辦呢?
支着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桑子,讓他睡得更好,冰零也只能在暗地裡偷偷皺眉。烈培看着冰零,又看看冰姐,一時也沒有主意。
課室裡,刺耳的下課鈴刺破了認真聽講的氣氛,冰行者老師看看自己放在一旁的時鐘,揮揮手讓學生們先出去外面走走,活動活動。冰零抱着桑子,看着這班裡同學們的目光,已經知道要是自己出門會有什麼狀況了——估計會有人直接撲上來搶吧……
所以冰零和烈培便也坐在課室裡沒有動。冰行者老師看看他們,眼裡那些複雜的光芒閃了幾閃。這個妹妹太愛鬧了,也太會鬧了,真是……
其實認真說起來,也不是冰零的錯,誰讓她身上就是帶了那麼多雜七雜八的秘密呢!冰行者老師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朝冰零他們走去。冰零靜靜地看着她走近,彼此對望幾眼,最終還是冰行者老師放棄了那些纏人的思緒,淡淡地對冰零兩人交代到:“金行者老師找你們,去她辦公室找她吧。”
冰零點頭,先是給桑子畫了一個隱身的禁制,遮掩住桑子的氣息外貌,這才和烈培一起起身往外走。
冰行者老師思量許久,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小心點。”
冰零回頭對冰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便再頭也不回了。像是慷慨赴義,不是嗎?冰零想了想,覺得其實,好像這一些都是大家想得複雜了。
路並不長,走到金行者老師的辦公室的時候,冰零便發現了門是虛掩着的。頓時心中警惕起來,小心翼翼打開門,卻只是發現金行者老師自己在裡面着急地踱着步子。
門打開的小動靜,一下子就被金行者老師發覺了,看見他們一臉欣喜:“你們終於來了。”
那大鬆一口氣的感覺,讓冰零和烈培面面相覷,不知老師這是怎麼了。不過可以確定的就是今晚冰姐的那些異常,多半是因爲這金行者老師的等待了。
“老師找我們?”烈培和冰零快速地對視一眼,而後彷彿沒事一樣錯開了眼神。“有什麼事麼?”
“哎,坐吧。”金行者老師看到他們來了,顯得十分高興:“我之前還擔心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呢。還有烈培。”金行者老師認真地看着他們說,有點放心了的味道。
“謝謝老師關心,我們現在沒事了。”烈培看了看冰零,見冰零點頭,便開始全權作爲代言人了。烈培笑了笑,對金行者老師說。
“嗯,那就好。”金行者老師點頭,又說:“看着冰茹的樣子,還以爲還沒解決,確實讓我多擔心了一會兒。”這麼一說,金行者老師又笑了,話家常的樣子顯得十分開心,彷彿遇上了什麼喜事。
烈培和冰零也不阻止和打斷金行者老師的說話,只是笑笑地聽着她說。
“行了,我直接說正事吧。”金行者老師臉色一整,正色道。
烈培和冰零又看了彼此一眼,他們確實不知道金行者老師這次找他們來到底能是什麼事情。但,一陣沉默,大概也是金行者老師在思考要怎麼說比較好。烈培卻突然之間隱隱抓住了些什麼:“老師想說的是上次……”
“嗯,上次的事情,想額外跟你們再說一次。雖然那天的情況你們也都已經親耳聽到了。”金行者老師嚴肅地說。
“嗯。”烈培和冰零同時點頭。
“衷心蠱的能力,確實頭疼。”說到這句話,金行者老師還是忍不住揉了揉額頭,“還好鳳皇大人出手了。對了,鳳皇大人沒過來嗎?”
“皇兒的行蹤一直都隨心所欲,我們也不知道。”幾乎是下意識的,冰零微笑着說出這句話。不知道爲什麼,她居然第一意識便是不能透露鳳皇的行蹤。說她疑心重也好,說她其他也好,鳳皇曾經是他們的最大依靠。但是現在離開了,她的能力相對於她的敵人而言,還沒有資格站到鳳皇身前。那麼,在這之前,鳳皇必須足夠保密。
金行者老師並沒有懷疑冰零的說法,畢竟鳳皇作爲“主宰”之一,若真的受冰零這麼一個“小角色”束縛的話,那麼也許她更應該懷疑“鳳皇”的真實性了。“嗯,那也沒關係,原本我只是想當面向她道謝而已。”
“皇兒不注重這個,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轉達。”冰零笑着說。
“嗯。”金行者老師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微笑了一下。“其實,我今天讓你們過來的最大的目的就是,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老師您請說。”烈培恭敬道。
“衷心蠱,起源於龍帝。但這次的衷心蠱跟以前的不一樣!”金行者老師篤定地說。
“不一樣?您的意思是?”冰零看了一眼烈培,見他也一臉疑惑,便等不及搶先問道。
“這次的衷心蠱太粗糙了。”金行者老師在這兒還嘆息了一句。“龍帝實在是太強大了,而變得幾乎無所不能。”
看得出來,金行者老師還想說點什麼。冰零和烈培便也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聽着。
“龍帝做的衷心蠱幾乎無人能破,當年若不是龍帝自己收回,恐怕當年的災難根本停止不了。”金行者老師嘆息道。“鳳皇大人雖說是龍帝的妹妹,這衷心蠱的解法,也是龍帝親手所教。但有一句話說‘解鈴仍需繫鈴人’。畢竟不是我們下的蠱,那麼解這個蠱所需要的代價應該是很大的。”
“無法否認,衷心蠱也有弱點,但這些弱點幾乎只是對操控者起作用而已。但紅蝶她們身上的衷心蠱太容易解決了。幾乎是方法一用,那些衷心蠱馬上便繳械投降,化爲了灰燼。”金行者老師說着,很是不解,但也濃濃的擔憂。
這意味着什麼?若是龍帝,怎麼會犯如此不入流的錯誤?若是說只是小小利用一下學園裡的學員,用這衷心蠱,未免也太過霸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