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平安喜樂禍已伏

148平安喜樂禍已伏

九月和十月,在綺年是很平順地過去了。自打來了京城,也只有最初在吳家時有過一段這樣安閒的日子。昀郡王對長媳的頭一胎看得極重,秦王妃要做賢惠挽回昀郡王的心,索性連每日的請安都說免了。綺年並不與她客氣,謝過之後就當真在節氣居里閉門不出養起胎來,每五六天過去敷衍一次,還多是撿着昀郡王在的時候去。

自然,外頭免不了有些微傳言,說郡王世子妃仗着有身孕便不去婆婆房裡請安,又說秦王妃賢惠,綺年統統不理。倒是趙燕恆聽了惱火,叫人往外傳言說太子在外賑災那段時間,綺年如何擔憂以致有些勞神傷身,如今必要好生將養的話。

如今人已皆知太子當初在外賑災遇刺,乃是郡王世子適逢其會,到呂家祖籍去掃墓途中碰上這事,立刻懸賞尋人,尋到人後又聯絡了相識的商人向其賒糧賒銀,助太子賑災撫民,實實是立下了大功。因此這樣的話傳出來,那議論世子妃恃子而驕的說法也就平息了不少。轉而有人疑心,何以郡王府內媳婦不給婆婆請安的事也會傳出來,究竟傳話的人是何用心?

這些議論,綺年一概不去聽它,只管養胎。何況這兩個月裡頭都是喜事兒,她還是很開心的。

“舅老爺家裡,公中還是按庶子的份例,舅太太又拿自己的嫁妝添了些,總共下了五千銀子的聘禮。聽說永安侯府除了聘禮返回之外,再給姑娘八千銀子的嫁妝。永安侯府公中庶女嫁妝也只有五千,永安侯夫人出了些,兩個嫂嫂又添了些……”如鸝掰着手指,如數家珍,“上下都喜氣洋洋的,就是聽說孫姨娘哭來着,說做姐姐的,如今在外頭,也不能回來看着弟弟成親什麼的。”

“婚期定了?”

“定在明年九月。一是表少爺鄉試要下場,二則永安侯府的姑娘年紀也不大的,那時候也不過才十五呢。”

“哥哥在外頭,別說外任官一般來說一放就是兩任,就算哥哥只放一任,沒有三年也是回不來的。”綺年輕輕嗤了一聲,“不過是想着讓舅舅替哥哥調個京裡的缺——哪裡有那麼容易?京裡的缺多少人搶破了頭,哥哥不過是個新考中的同進士,舅舅能替哥哥謀到外任的缺已然不易了。或者她是想嫂嫂回來,叫哥哥一人在任上?只怕嫂嫂都不肯的。”

“可不是麼。”如鸝撇撇嘴兒,“湘雲姐姐跟我說,孫姨娘在舅太太眼前哭,被舅老爺狠狠又罵了一頓呢。這些事她們也都不敢告訴雯表姑娘——嗐,瞧奴婢總改不過來,如今該說是咱們家少奶奶纔是!”

綺年笑起來:“估摸着哥哥這些日子也該來信了。”交通不變,周立年八月初來了一封信,如今又過兩個月,該再有信來了。

“少爺是穩妥人,世子妃別擔心。”如鸝又說起另一件事,“顯國公府那邊,金大奶奶近日來走動了幾趟,估摸着就該討霏表姑孃的庚帖了。”

這也是安排好了的戲。九九重陽,吳家出門登高,顯國公府也出門登高,金大奶奶見着了吳知霏,便想起家裡還有個金國潤也到了年紀。如此一來二去,將來兩家再提親事便順理成章。雖則明眼人不免都能看出來,這是吳家與太子的關係又牢固了一步,但由出名迂腐方正的金大奶奶出面,總歸傳言會少一些。只有鄭氏看見吳知霏有了這樣好的親事,吳知雪卻至今沒有合適的人家,心裡不免難受,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鸝這回了吳府一趟,被李氏和韓嫣扯着問了好些綺年的胎象,又因湘雲不日就要放出去嫁人,跑去跟湘雲又說了好些話,對吳府的事情着實知道了不少,知道綺年關心舅家,便一件件地說出來:“舅太太前兒去看了阮表姑娘,說孩子生得可好了,真是又白又胖,見人就笑的。連永安侯夫人都喜歡得了不得,說這些孫子裡頭還沒有一個這麼愛笑的,竟想着抱到自己屋裡養呢,。只是表姑娘捨不得,如今兩個屋裡輪流住着。”

想了想又笑道:“聽說孟姑爺身邊原有個通房叫什麼冰弦的,表姑娘有孕的時候叫她去伺候姑爺,結果就弄出什麼不正經的東西來,被永安侯夫人見了,立刻打了一頓板子,提腳賣了。還剩了一個,現如今老實得很,天天只圍着表姑娘,奶奶長奶奶短的討好兒。”

綺年又是感慨,又有些好笑:“這丫頭,這些事也打聽——也不覺害臊!”

如鸝把嘴一撅:“奴婢是看世子妃悶在家裡不得出去,所以特地打聽得明白些,回來說給世子妃解悶兒的。自然世子妃能聽什麼,奴婢就打聽什麼,也就顧不上臊不臊了。世子妃不說賞奴婢,還數落人家呢……”

綺年忍不住伸手去掐她的臉:“你這張嘴是越來越厲害了,竟然連我都說不過你。”

如鸝笑着躲了一回,又道:“聽湘雲姐姐說,喬表姑娘在英國公府過得不怎麼得意。上個月回去了一趟,跟老太太訴委屈,說姑爺不體貼,總要表姑娘孝敬他的生母。姨太太自然是不許的,弄得表姑娘夾在中間受氣。老太太知道了,還把姨太太叫回來說了些話,弄得姨太太也惱了,在松鶴堂裡就跟老太太頂了幾句嘴,飯都沒留就走了。”

說起這個,如鸝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在她心裡可是牢牢記得當初顏氏和吳婆子是如何偷樑換柱的,如今雖說綺年樣樣也都順心,這仇她可沒忘呢。如今聽見說喬連波過得不好,真是恨不得要謝天謝地:“其實湘雲姐姐說了,她偷偷問過翡翠,表姑爺對喬表姑娘也還不錯,就是一說到那蘇姨娘就要鬧起來。”言下之意頗有幾分遺憾,覺得只有這一件事不如意真是太少了,“不過聽說縣主在國公府也有些跋扈,對錶姑娘也不怎麼瞧得起。”

綺年輕嗤了一聲。這還用聽說?趙燕妤的跋扈難道她不知道?在郡王府裡沒有整到她,見了喬連波又怎麼會和善。

“這些話聽過就罷了,他家過得好不好,不關咱們家的事。倒是兩位表哥和表嫂如今怎樣?”

如鸝一拍腦門:“可是奴婢糊塗了,且說那些沒要緊的!湘雲姐姐說,霆表少爺屋裡很是和氣;霄表少爺和韓姑娘更是極好的,時常晚上夫妻兩個閒來無事就對坐着背詩呢。湘雲姐姐也聽不懂,好像每次都是表少爺贏的。只有一次聽着似乎是表少爺接不上來了,韓姑娘說,‘好歹的可讓我贏了一次,你輸我些什麼?’。下頭表少爺不知說了句什麼,韓姑娘就啐他,又笑了。湘雲姐姐不好意思站着聽的,就走了。”

“不好意思聽什麼?”門口傳來趙燕恆的聲音,一見綺年要站起來,立刻道,“如鸝給我按住你家主子,不許她起來。”

綺年只好坐着不動,笑道:“又大驚小怪的。今兒回來得早。”

趙燕恆寬了外頭的衣裳扔給如鸝,坐下來笑道:“知道你惦記着張少夫人生產,肯定是坐臥不安的,所以瞧着衙門裡無事就回來陪你。”伸手摸摸綺年已經六個月的肚子,“我們孩兒今日可好?”

綺年抿嘴笑道:“好着呢。倒是你,纔到新地方就不好生當差,仔細上司訓斥你。”趙燕恆此次立功,已調到了戶部,升爲從五品的員外郎了。說起來他不是正經科考出身,一年裡就升了官,已然是極少見的了。

“正因新到,還沒什麼正經差事,才能早些回來陪你呢。方纔在講什麼那麼歡喜?”

如鸝忙又說了一遍,趙燕恆聽得也有幾分出神,道:“前些日子總沒個安生時候,等過些日子,晚上咱們也來論詩。”

綺年忙搖手道:“我可不!世子爺過目不忘,我卻是幾首詩都還給先生了,這必輸的事我可不來。”

趙燕恆傾身過來小聲笑道:“輸了豈不更好?你倒說說,能輸給我點什麼?”明明說的話也沒什麼,偏他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就透着說不出的曖昧。

綺年不由得紅了臉道:“我纔不與你比背詩,咱們比打算盤!”

趙燕恆漫不經心:“也成。只是你輸了怎麼說?”

綺年不由得有些傻眼,總不會連打算盤他也精通吧?心裡掂量了半晌,還是改口道:“那咱們還是比刺繡吧。”

趙燕恆大笑。如鸝也掩着嘴兒笑。綺年紅着臉白她一眼:“傻笑什麼,還不快去給世子沏茶呢。如鴛不在,你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她自打有孕後就不喝茶了,因此都是趙燕恆回來才現沏茶。

如鸝連忙退出去了,趙燕恆拉了綺年的手撫摸着,笑道:“輸了又怎樣?若我輸了,罰我晚上給你洗腳可好?”

綺年臉更紅了,自覺都能煎雞蛋了:“瞧你這點出息,傳出去不讓人笑話麼!”說起來現在她肚子大了,自己彎腰洗腳確實不方便。

趙燕恆不以爲意:“閨房之內,有甚於畫眉者,世子妃不會這麼迂腐罷?若是你輸了,可怎麼辦?”

綺年大爲詫異:“世子還會刺繡不成?”

趙燕恆理直氣壯:“自然不能只比刺繡。今兒比過了刺繡,明兒就比算盤,後日再比背詩。”狡猾地一笑,“你總有輸的時候吧?”

“你這——”綺年又氣又笑,“一肚子壞主意!”

趙燕恆縱聲大笑:“比不比?”

綺年紅着臉:“比就比唄。你不就是想——”聲音不自覺地低下來,“如今六個月了不好再——總之晚上你過來,我幫你就是了。”自打她診出喜脈,楊嬤嬤是死活不讓她和趙燕恆同房,就怕小夫妻兩個有點控制不住再傷及胎兒,所以趙燕恆只好晚上隔三差五地偷偷跑過來,也真是委屈了他。

趙燕恆得了保證,心滿意足地捏了捏綺年的手。綺年只覺得臉上火燙,不敢再想這事,岔開話題道:“不是說秦家四少爺九月裡成親麼?怎麼至今又沒動靜了?”秦巖的親事是老東陽侯故去前親口說的,不必等他孝期滿了就可以娶進來,以傳宗接代爲要。當時秦巖是跟京外某知府家的女兒定的親,說了今年九月就娶的。

“女方不願了,說孝期成親是娶荒親,自家的女兒也是嬌貴的,一輩子就嫁這一次,不能怠慢了,必要等到秦巖一年孝滿後再說。”趙燕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當初對方答應孝期嫁女,自然是看重秦家。如今因永順伯一事,秦家都被連累了,京城裡已經在暗暗地傳,說等秦家子弟孝滿之後,再想起復爲官恐怕都難了。沒了爵位,再沒了官職,人家還看上秦巖什麼呢?

“難怪那天去請安,看王妃臉色難看,隱約還聽見說秦家怎麼怎麼,大約就是爲了這件事罷?”綺年嘴上不好評論,其實心裡倒覺得這也好,秦巖明明是想着趙燕妤,娶進別人來也是害人。

趙燕恆輕笑:“王妃這些日子不好過呢。聽說前些日子跟二弟妹發了脾氣?”

“嗯。”綺年對後宅裡的事自然比他精通,“二弟妹理家倒是平平和和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過似乎王妃和魏側妃都不滿意。倒虧了二弟妹,不管別人怎麼說,仍舊是照着自己的做去,也不見她憂慮着急,也不見她發脾氣。”說起來,一樣都是有兩重婆婆,秦採卻比喬連波處理得強太多了。若是喬連波掌家的時候被兩重婆婆逼着,恐怕早亂成一鍋粥了。魏側妃挑媳婦的眼光倒是不錯。

“她是個好的。如今二弟在外頭很得上司器重,將來就是分家出去,照樣能自己掙出一份家業來,加上她的嫁妝,要過什麼日子不成,自然不必在府裡攪這混水。也就是魏側妃,那麼多年做小伏低的,如今眼看着二弟起來了,也沉不住氣了。此消彼長,如今王妃快要壓不住她了。”

“我看她這樣終久要吃虧。雖說王妃不比從前,但父王是個講規矩的人,也斷不許側妃壓到正妃頭上去的。”

趙燕恆一笑:“這倒也未必不好。父王說不準就提前分家,真分了,二弟和二弟妹倒鬆快些。”趙燕和一定是希望離開王府,離開秦王妃自己開門立戶的,就是秦採也正好離了這兩重婆婆的尷尬境地。至於魏側妃,她願不願意就沒人管了。

綺年點點頭:“什麼時候我們要是——算了,我是說,如鴛怎麼還沒回來?玉如這一胎生了一日了!”趙燕恆是世子,那是絕不可能分家出去的。

趙燕恆正要說話,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如鴛回來了。”

果然如鴛喘着氣進來,進門先行了禮,才滿臉笑容道:“世子妃,張少夫人生了,生了個兒子呢!”

“哎喲,真是謝天謝地。”綺年懸了一日的心總算放下來了,“玉如怎麼樣?”冷玉如也是纖細型的,在西北熬了快一年更瘦了些,偏偏張夫人又總叫她進補,綺年還真怕她胎兒過大難產生不下來。

“聽香說,少夫人累得不成,立刻就睡了,太醫說有些傷身,要好好將養。”

“這下放心了?”趙燕恆輕笑,“我們自己的孩兒,也沒見你這樣擔心。”

綺年白他一眼,摸摸肚子:“他在我肚裡安生着呢,自然不用擔心。”她連產檢都在按時做了,胎兒一直成長得都很正常的。

“世子妃,採芝姑娘又病了,讓小蜓來回世子妃,想請個大夫。”小雪進來稟報,眼裡帶着幾分不屑。什麼病了,就是自己折騰的。今兒風寒明兒咳嗽,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啊。

趙燕恆微微皺眉:“怎麼又病了?我去看看。”這些日子採芝一直很老實,他實在不能相信採芝會像綺年說的那麼心機深沉,但又確實知道綺年從來不會隨便誣賴誰,且採芝這樣子明擺着是不想出去,又讓他不能不懷疑,真是左右爲難。

“我也去罷。”綺年想站起來卻被趙燕恆阻止了,“你有身子呢,去做什麼?再過了病氣怎麼好。我去看看就回來。”

綺年也就不攔他:“那你去吧,我在院子裡走動一下,一會兒好用飯了。”

趙燕恆答應着去了夏軒。採芝倚着枕頭靠在牀頭,臉色發紅嘴脣發乾,見了他眼睛一亮就要起身:“世子怎麼過來了?”

“你靠着罷。”趙燕恆擡手攔了攔她,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這是怎麼了?如今天氣冷了,更得小心身子纔是。”

採芝黯然道:“奴婢是草木之人,逢了秋氣病了也是有的。如今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奴婢倒也沒什麼,橫豎外頭也沒了牽掛——只是白費了世子妃的心思,還想着給奴婢挑個好人去過日子……”說着,便落下淚來。

趙燕恆嘆了口氣:“你若不願,跟世子妃說就是,她難道還會逼你不成?總是因你這樣心思太多,才愛病。”

採芝眼淚汪汪道:“世子妃都是爲了奴婢好,奴婢若說不願,倒像是有什麼歪心思了。可是奴婢這樣身子——世子也知道的,奴婢從前落下個病根,出去嫁了人怕害了人家。”

她這麼一說,趙燕恆就不由得想起來,從前採芝曾經爲了照顧他受凍,大病一場,至今秋冬換季之時愛咳嗽,據郎中說,總是肺經上留下了毛病。

“你好好歇着罷,世子妃不會這麼想,我告訴她就是。”

採芝垂下眼睛。即便她這樣的提起前事,趙燕恆仍舊字字句句地維護着綺年,若等綺年生下嫡長子,這院子裡哪裡還有她站的地方呢?從前夏軒裡三個通房,只有她知道,紫菀和香藥根本就不曾讓趙燕恆真的收用過。那個怡雲的底細她也明白,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總想着將來趙燕恆扳倒了秦王妃,那時候紫菀和香藥自然都不算什麼,唯有她真是趙燕恆的人,縱然是娶了世子妃,也要顧忌着自己跟趙燕恆的情份。沒想到這世子妃這樣的不容人……本來她也還在猶豫,即便是真得手了,自己也脫不了嫌疑,但如今天賜良機,或許是老天都在幫她……

“多謝世子,只要世子妃不誤會奴婢,奴婢這心就安了。”

趙燕恆安慰了她幾句,郎中便已請來,診了脈說是換季之時感了時氣得的病,只要用幾副藥好生歇着就是了。趙燕恆見無甚大事,便讓郎中寫方子,自己離了夏軒。這裡郎中寫完方子,採芝便看着小蜓:“你去二門上找人抓藥罷,我還有事要問問郎中。”

小蜓撇撇嘴,轉身走了。採芝又問了郎中幾句話,便道:“麻煩先生外頭稍坐,一會兒我的丫鬟回來送先生出去。”郎中自是知道這後宅裡都是女眷不敢亂走,但也不敢在她屋裡獨自坐着,便提了藥箱到院子裡去。

夏軒雖是通房住的地方,院子也收拾得甚是雅潔,照樣有假山之類。這郎中站了片刻,便見一個丫鬟從假山後頭繞出來,低着頭道:“麻煩先生給我也診診脈罷。”說着遞了一隻絞絲銀鐲子過來。

這鐲子有一兩重,郎中打量下,見不過是個生得秀麗的丫鬟,雖知有些不妥,但貪那銀子,何況不過是診脈罷了,便隔了衣袖搭了那丫鬟的脈,靜心診了片刻,不由得有些變了臉色:“姑娘的癸水幾時來的?”

那丫鬟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可是,可是真——遲了七八日了。”

“姑娘有一個月的身孕了。”郎中額頭上已經冒出汗來,原想着不過是個小病罷了,誰知道就診出有孕來。也等不得原來的丫鬟回來送他出去,拔腳就要走。卻是那秀麗的丫鬟攔住了去路,哭道:“先生給我開副藥打了罷。”

“姑娘莫說了,小人可不敢!”郎中滿頭冷汗,恨不得捂住這丫鬟的嘴,把銀鐲子往她手裡一塞,連忙想跑,一回身,卻見採芝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皺着眉道:“秀書姑娘,你跑到夏軒來做什麼?”

秀書是聽說今日採芝院子裡請郎中,所以偷偷過來求郎中診脈的,這時候看見採芝站在眼前,真是嚇得面目改色,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採芝姑娘饒命!”

採芝眼裡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得意,低低道:“秀書姑娘說什麼呢?在這裡不怕被人看見麼?起來到我屋裡說罷。”

80 郡王府暗流洶涌160 成親宴脣槍舌劍141 國公府兩重婆婆166 端午節河畔偶遇131 此生彼死各有定125 柳暗花明又一村125 柳暗花明又一村103 三春山房雙演戲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95 夫妻同心利斷金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35 祝壽誕暗流洶涌1 未出孝三房逼婚15 長者賜姊妹生隙153 年關處處喜與憂186 山雨欲來風滿樓85 迎親路驚騾生事74 糊塗債弟欠姐償122 對症下藥收人心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67 世上怎尋後悔藥28 鬥霸王舊仇新恨11 遇親戚同病相憐86 洞房夜夫妻演戲113 乍變故雨狂風驟76 銀香薰一錘定音127 斷恩情各謀前程69 談婚論嫁處處忙57 你方小產我有孕154 正月東宮雙千金62 手帕交初聚京城73 摽梅之吉期有日121 皆大歡喜團圓筵145 兵來將擋定後院105 想害人翻成害己164 不了了之埋隱憂93 回門日百味雜陳141 國公府兩重婆婆148 挑撥離間種禍根83 國公府亂七八糟108 蘇太太宴前掃興49 風波驟年關難過128 新婚勸和不勸離14 蜀素閣主僕議事87 小夫妻聯牀夜話23 避貴女反遇紈絝16 春山閣連波獻技97 步步爲營步步難150 棄舊情各取所需75 陰差陽錯定姻緣175 尋出路各自籌謀137 侍郎府喜事連連89 後宮無處不風波99 赴宮宴節外生枝124 一波未平一波起13 正花廳闔家歡宴134 張家亂玉如動氣139 六月中連波出嫁16 春山閣連波獻技116 夫妻本是同林鳥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61 小兒女綺思初動44 假和尚另有乾坤128 新婚勸和不勸離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141 國公府兩重婆婆94 小試牛刀第一陣101 及笄禮衆生百相55 二月間瑣事纏身71 又是一年春來到47 孫姨娘教女拒親48 好親事功敗垂成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20 樹欲靜而風不止137 侍郎府喜事連連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120 樹欲靜而風不止51 青雲庵急中生智100 我以不變應萬變86 洞房夜夫妻演戲189 除夕夜聲東擊西70 國家興旺誰有責165 弔喪客各有打算76 銀香薰一錘定音131 此生彼死各有定110 郡王府餘波未平127 斷恩情各謀前程114 大難臨頭各自飛77 塵埃落定下聘忙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179 汝陽侯一府亂賬100 我以不變應萬變154 正月東宮雙千金190 塵埃落定又生變60 恆山伯陪嫁義女137 侍郎府喜事連連110 郡王府餘波未平162 長平年多事之秋132 推心置腹勸丫鬟1 未出孝三房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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