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大難臨頭各自飛

114大難臨頭各自飛

秦王妃母子在丹園密議的時候,綺年在武園門口等到了趙燕和。

趙燕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乍見綺年不由怔了一下:“世子妃——是來找採兒的?怎不進去?”

綺年擺擺手:“二弟不必驚動弟妹了,我是來尋二弟的。五城兵馬司這回鬧出來的事,二弟想必是知道了的?”

趙燕和皺緊眉頭:“是知道些,但事涉王府,我也不得不迴避着些。”

“那二弟是否知道,那繡娘如今是死是活?爲何就認定了她是羯奴的細作?還有胭脂,屍身已被帶走,究竟是服毒自盡還是被人害死,可有定論?”

趙燕和對這一連串的問題將兩眉皺得更緊,綺年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二弟覺得爲難,但此事事關整個王府,二弟能否——”

“此事與王府有什麼關係?”魏側妃的聲音忽然自後頭響起來,綺年一回頭,見她扶着丫鬟的手走過來,“是世子妃自己陪嫁的鋪子出了事,怎就要扯到王府頭上來?二少爺如今在五城兵馬司,爲着世子妃的事兒已要回避了,世子妃還不肯放過麼?”

綺年知道跟她沒什麼可說的,轉頭看着趙燕和:“若世子在,我必不會來勞煩二弟,只是此時事情緊急,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二弟是去過成都辦差的,這裡頭的事或許是比我想的還明白些。此事看似只是與我有關,實則怕是對着整個郡王府來的。”

魏側妃見趙燕和微微點頭,不禁急了:“世子妃的陪嫁鋪子,便有關係也是與吳府有關係,與郡王府何干!世子妃切莫再帶累了二少爺!”

趙燕和低喚了一聲母親,示意魏側妃不要說話,只是魏側妃怎會聽他的,見趙燕和要聽綺年的話,不由得伸手拉住兒子的衣襟:“和兒,快回房去。如今你避嫌還避不過來,若再攙進去,一發連你也連累了。”

趙燕和只得任魏側妃拉着,向綺年道:“世子妃方纔說的那些,我去試着打探一二,只是如今能不能問得出來卻無把握。”

“那就多謝二弟了。”綺年微一福身,“若方便,也請二弟照拂我那幾個家人,我只怕有人屈打成招。”

趙燕和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年,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綺年的意思,當即也微微欠身:“世子妃放心。”

魏側妃眼看着綺年走遠,不由得大急,怒道:“你怎的這般不聽話?明明是她自家的事,你何必牽連進去?”

趙燕和嘆道:“母親,如今只是有所嫌疑,我便要避着嫌,若是任人將罪名坐實,這五城兵馬司,我可還呆得下去?世子妃說得不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父親方纔還叫王府一半的侍衛聽從世子妃差遣,務要在三日內將此事平息了纔好。若我這時推諉拖延,又算什麼呢?”

魏側妃聽了這才無話可說,只心裡仍覺不平:“明明是世子院子裡的事,偏牽連到滿府皆如此……也罷,你只小心着,萬不可把自己牽累進去纔是。”

趙燕和隨口答應,將魏側妃打發走,便見秦採從院子裡出來,想是在旁邊聽了已久,只不好出來打擾,便苦笑道:“你也聽見了?”

秦採輕輕點了點頭,斟酌着道:“側妃自是關心夫君纔會如此說,只是此事即便是直指世子妃,郡王府也脫不了干係,夫君既是未曾分家,便也是避不開的,還是該協力同心,儘快查明此事纔好。”

趙燕和大爲欣慰,握了妻子手道:“果然你是明白人。我出去了,你能勸勸母親便勸勸,若實在勸不了也不必說話。母親脾性便是如此,任她念叨過了也就好了。”

綺年回到自己院子裡,卻見幾個大丫鬟全部聚在屋中,一見她回來,白露便迎上來:“世子妃,王妃向王爺進言,要休棄你呢!”

“沒有那麼容易。”綺年聽完白露的話,淡淡一笑,“我是上了宗人府玉碟的世子正妃,哪裡是說休棄就休棄的。只是三少爺爲何要阻止王妃呢?”她可不會天真地以爲趙燕平真是正直熱血的好少年。自打她嫁進來,趙燕平常在外院倒也不怎麼碰面,但偶爾見了,也覺得他並無什麼善意。縱然滿面春風,但畢竟一個才十六七歲的少年,笑容的面具還戴得不那麼天衣無縫。何況有秦王妃和趙燕妤在前,再怎麼友善又能友善到哪裡去?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實在都想不出趙燕平爲何會攔住秦王妃,唯有珊瑚臉色漸漸地變了。綺年一眼看見:“珊瑚,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珊瑚駭了一跳,不由自主後退一步。綺年沒心思多想,轉頭向小滿道,“立春和立夏呢?”

“立夏一直在二門守着,立春出去探查了,奴婢去看看他回來了不曾。”

立春是去派人探查那繡孃的事了。安師傅看過那繡孃的畫像,一眼便認了出來,且將這繡娘在京中這些年供職過的繡坊都說了出來,立春立時便帶人去查了。此時也正是剛剛回來,見小滿去叫,便與立夏一同進來回話。

“幾處繡坊都去過了,皆說這繡娘舉止安分,並無異樣。亦未曾聽說她是西北之人。”

“那這細作的罪名是如何扣上的?”

“小的去打聽過了,此事乃是自張殊將軍而起。張將軍近日訓練兩營軍,據說是要訓練什麼山地作戰之法,故而先行去京郊外尋覓合適的山谷,不想卻被刺客行刺。幸而張將軍見機得快才未曾中伏。刺客自盡身亡,檢視其身上,胸前有羯奴的刺青。張將軍此次的行蹤僅家中數人知曉,細細查過,方順藤摸瓜抓出那繡娘來,乃是她去張府給張家的姑娘們做衣裳,偶爾聽張家姑娘說了一句,便將消息傳出,在山谷中設伏襲擊張將軍。”

“那繡娘呢?”

“人去捉拿時,已然自盡了。”

綺年煩躁地一拍几案:“那胭脂與她有何關係?”

立春苦笑道:“如今五城兵馬司懷疑胭脂久在凌波樓,是以歌舞爲名,暗地裡打探消息傳與西北……”

綺年微微抽了口氣:“那就要查到世子——”胭脂確實是在收集消息,但不是爲了羯奴,卻是爲了趙燕恆。

立春垂下眼睛低聲道:“也幸好她死了……”

如鸝不是很明白這裡頭的事,只想到一點:“可她死了,世子妃又要擔罪名,說都說不清!若她不是奸細,爲何要死?”

胭脂爲什麼要死,這也是綺年想知道的,只是如今要想的事情實在太多:“那繡娘未必就是羯奴的細作,只怕倒是永順伯的。”

立春沉聲道:“小的也這般想。五城兵馬司是鄭琨主事,這事必也有鄭家在內。只是小的尚未想通,爲何這時候鄭家與永順伯突然發難?”

白露插嘴道:“必是世子去渝州的事——”猛然想起房中還有綺年的丫鬟們,便將後半句話嚥了回去。

綺年掃了一眼自己的四個丫鬟,想了一想,如鴛如鸝是自己最貼身的,珊瑚和菱花卻是後頭來的,有些事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便道:“菱花去外頭瞧瞧丹園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珊瑚去小廚房備些茶水點心來罷,立春在外頭跑了半天,想也餓了。”

菱花答應着跟珊瑚一起退了出去,在屋裡還沒覺什麼,一出了屋外,陽光下竟見珊瑚額角滿是細密的汗珠,不由得吃了一驚:“姐姐你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珊瑚搖了搖頭。菱花擔憂地伸手去扶她,卻覺得她手心也是溼冷一片,竟是出了不知多少汗,頓時嚇壞了:“姐姐你快去屋裡坐着,我去跟世子妃說給你請大夫!”

珊瑚一把拉住她,啞着嗓子道:“不,不要去!我無妨的。”

菱花哪裡相信:“姐姐你坐着——”

珊瑚死拉着她不放:“當真我無妨的,我,我是怕世子妃……”

“世子妃怎麼了?”

珊瑚深吸了口氣,才能把話說出來:“我只怕世子妃若是被休棄還是好的,若不被休棄,說不定就要……”她畢竟是年紀大些,跟在顏氏身邊,聽說過有些人家爲了家中女眷不去拋頭露面上公堂,便在家中處置的事。

“那姐姐剛纔怎麼不說?”菱花一聽就急了,“我去告訴世子妃!若不提防着,怕真的到時着了道兒!”轉身便跑了。

珊瑚靠在牆上,一陣茫然。從前在松鶴堂裡當差當得好好的,卻被指到蜀素閣去,後來因表姑娘得罪了老太太,在吳家也存身不住,只得跟着嫁到郡王府來。原指望着在郡王府平安度日,將來求世子妃指配一個殷實人家,怎想世子妃與郡王妃不睦,且這郡王府裡竟然也是明爭暗鬥,比之吳家更爲艱難,這如今更到了性命都要不保的程度。若是世子妃被處置了,自己這個陪嫁的大丫鬟,又會是個什麼下場?不必想也知道,定是被滅口了事。

珊瑚越想越是害怕,不由得悄悄走到窗下偷聽裡頭的說話。

菱花氣喘吁吁將珊瑚的話說了,立時引來屋中一片沉默,還是如鸝先怒了:“難怪三少爺會阻攔王妃,料着也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世子妃究竟礙了他們什麼,怎麼就要置人於死地呢?”

立夏難得地開口道:“王妃和三少爺若做什麼,也該是衝着世子來的,不該特意與世子妃爲難纔是。珊瑚姑娘也只是猜測,按理不應如此纔是……”

綺年心裡卻忽然一動,想到了一個人:“阮語……”莫非是阮語說出了她也知道鄭貴妃殺害長皇子生母的事?倘若那樣……

“只怕這事真是衝着我來的……”綺年慢慢在椅子上坐下,“胭脂入京,還在世子動身去渝州之先。”那時候誰知道趙燕恆要去渝州?

“胭脂找那繡娘入府,也在世子剛去渝州之時。世子那邊剛剛引起永順伯的懷疑,胭脂這邊就已經動手了,永順伯的消息再快,也不致如此。”所以這件事,只能是鄭家乾的,而鄭家如果想讓她死,那隻能是爲了滅口,畢竟她與鄭家並無直接的利益衝突。

如鸝一聽就急了:“那世子妃去找皇長子妃吧,求皇長子幫忙!”

“萬萬不能。”立春立刻擡頭,接到如鸝等人的怒目而視,聲音微微低了下去,“世子與皇長子可以投契,卻不能深交。皇子結交外臣乃是大忌,只因世子十數年韜光養晦,纔不引人注目,但若皇長子牽扯進來,深究下去,必定查出世子與皇長子的關係,那時皇上只怕要猜忌皇長子。若皇長子不能得東宮之位,世子也危矣。不但不能求皇長子幫忙,連茂源金鋪的人手也不可多用,因那裡有一半是皇長子的人。”

綺年心裡微微一涼,看着立春:“那你如今有多少人可用?”

立春低着頭:“世子手中並無多少人手,除了我們幾人之外,京城之內也不過有四五人罷了。顯國公府有些人手,只如今都歸皇長子所用,不能再驚動了。”金國秀做了皇長子妃,金家的人手自然就是皇長子一派,若動用起來跟動用皇長子的人也沒什麼兩樣。

“那麼加上王府的侍衛,三日之內可能查明此事?”

立春躊躇片刻:“不敢相瞞世子妃,小人此時實無把握。事涉西北邊關軍事,無人敢輕輕放過的。王府侍衛雖不少,卻大都不是世子心腹,並不能與他們多說,使用起來自不能得心應手。”

如鸝怒道:“這是什麼話!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用,難道眼看着世子妃被人活活逼死嗎?”

立春仍低着頭道:“世子臨行前有吩咐,叫小人們務必護得世子妃周全,倘若王爺真要處置世子妃,小人們拼了性命也要護着世子妃離開王府。世子在外頭有私置的莊子無人知道,萬不得已,小人們護着世子妃去莊子上住着,等世子回來——”

“等世子回來,我還能回來麼?”綺年緩緩地問,“無人知道的莊子,世子妃悄無聲息消失數日,等世子回來,我如何自白?”她心裡有些冰涼的感覺,“皇長子不受牽連,世子便無恙,你們——到底是世子的心腹。”首先要顧的就是世子的前程,而她這個世子妃,只有陪嫁過來的自己的丫鬟纔會真正心急。

如鸝又氣又急,大聲道:“誰要害世子妃,先打死我!你們這樣對待世子妃,將來世子回來——”

綺年擺手止住了她的話,立夏忽然擡頭道:“世子臨行時囑咐務必護得世子妃周全,世子妃不能離開王府。若王爺要做什麼,小人可帶世子所有心腹就在節氣居守衛,只要等到世子回來便好。”

立春張了張嘴,想說如此一來,世子在這王府中所有的心腹就都會暴露無遺,且跟郡王也會翻臉,但想到趙燕恆臨行的囑咐,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低頭道:“立夏所言甚是,請世子妃恕罪,小人們只能如此了。”

窗戶外頭的珊瑚聽得心驚膽戰,木頭人一樣挪着腳步悄悄退了開去。一路進了小廚房,吩咐婆子熬些粥湯,自己就看着竈下的火苗發呆。即使世子妃不死,跟郡王爺徹底翻了臉,那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世子妃有世子的寵愛,自己這些丫鬟們有什麼?若是如鴛如鸝那樣的心腹還好,可自己只是後頭來的,連說到些秘密之事都要被打發出去的……

“珊瑚姐姐?”有人從門外走進來,“姐姐這臉色好生難看,可是身子不適?”

珊瑚擡頭看去,不由得一怔,忙站起來:“採芝姑娘怎到小廚房來了?”

採芝輕輕嘆了口氣:“香藥病得越發重了,我想給她來熬些湯喝。”

上回小蝶的事,綺年並沒處置香藥,但小蝶是指着香藥的病才能出節氣居的,而香藥根本就是裝病,所以小蝶被打死,香藥也是惶惶不可終日。本來當初在院子裡被罰跪一夜着了風寒未曾斷根,加以心中熬煎恐懼,這病竟一日重似一日了。前些天綺年請了大夫來給她診脈,這些日子卻無人顧得上她了。

“哦——”珊瑚心裡裝着事,隨口道,“我也正在熬湯,待湯好了,採芝姑娘端一半去便是。”

採芝應了一聲,打量着珊瑚的神色,小心道:“這些日子怎麼聽着正院裡似是亂糟糟的,不知有無婢妾能幫到世子妃之處?”

珊瑚隨口敷衍了幾句,採芝也就不再多說,都盯着爐子上的湯發起呆來。

此時節氣堂正屋裡卻是一片死寂,如鸝像看仇人一樣盯着立春和白露等人,綺年卻只是出神,半晌才緩緩道:“立春,世子此次去渝州,究竟是不是皇上的旨意?”

立春低頭答道:“是。是皇上的意思,皇長子舉薦了世子。”

“那年世子去給外祖父掃墓之事,皇上後來知道了嗎?”

立春微微一怔,已經明白了一點綺年的意思:“皇長子想來是稟報了皇上。”至於講出了多少,那就另當別論了。但是隻要皇帝知道這件事,沒有覺得皇長子與外臣是瞞着他交往謀劃,那他就會信任趙燕恆。綺年這個世子妃乃是依附世子而來的,只要世子不倒,她就更安全一些。

“備轎,我要去皇長子府。”

立春猛地擡頭:“世子妃!此時皇長子斷不能插手的!”

如鸝呸了一口:“你還未去,怎知道皇長子不會幫忙?你不肯去,我們姑娘自去便是!”急怒之下,連世子妃都不說了。

立春無奈道:“世子妃若真要去求皇長子,也不能公然出面,不如寫封信讓立夏悄悄送過去。”

綺年輕輕嗤笑一聲:“世子是皇長子舉薦的,這且不說,只說我與皇長子妃也是有交情的,此時我有了棘手之事,不去向皇長子妃求助纔是奇怪。何必悄悄送信,我正該光明正大去登門求助纔是。”

立春怔了一怔,才明白過來:“世子妃說的是,小人所見者淺了。”

綺年淡淡一笑,沒有回答。立春並非所見者淺,不過是關心趙燕恆更多一些罷了。正要叫備轎,珊瑚拎着食盒進來,將一碗湯端到桌上。綺年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你燉湯做什麼?不是讓你備些茶水點心麼?點心呢?”

珊瑚愣了一下,才發覺自己完全弄錯了,不由得脹紅了臉:“奴婢這就去拿。”

立春哪裡有心思吃點心,擺手道:“謝世子妃,不必了,小的還要去外頭繼續查探此事。既是王爺允世子妃動用府中一半侍衛,世子妃看這些人——”

“你都帶去。”綺年毫不猶豫地擺手,“這些人都歸你指揮。”

立春怔了一怔,不由得有些羞愧地低下頭:“世子妃——小人定然盡力竭力去查清此事。若有人要對世子妃不利,小人寧願拼上這條命,也絕不能讓他得逞。”

綺年淡淡搖了搖頭:“不必多說了,你去罷。”橫豎外頭的事她也不能去親自指揮,不交給立春又能交給誰?

立夏立時道:“小人在這裡衛護世子妃。”

綺年笑了笑:“也好,你去叫外頭備馬車罷,我現在就去皇長子府。”淡淡瞥一眼白露等人,“你們自己做自己的事去罷,只看着這院子,不許亂起來,若有胡亂走動生事的,我只問你們!”

打發了衆人出去,菱花又過來回報吳府來人送了幾簍田莊上產的螃蟹,進來的卻是碧雲和如鶯,見了綺年都是滿面焦急:“聽說世子妃的鋪子裡出了事,家裡急得了不得。老爺和霄少爺還有立年表少爺都在外頭打聽着。太太本是要過來的,老太太卻突然病了,又不得出來……”

綺年心裡暖了一暖:“回去跟舅舅舅母和哥哥表哥說,這事兒舅舅且莫插手,若是——”秦王妃說的話此時還不能說出來,“若是將來我有事兒,必派人回去,若到那時,求舅舅舅母立刻來郡王府。”

碧雲一句句都牢記下,見綺年也要出門,便起身告退。剛走到門口,便見珊瑚跪在門外道:“老太太病了,奴婢當初是老太太的人,如今還請世子妃恩准奴婢回去伺候老太太。”

如鸝脫口道:“如今這裡亂糟糟的,正是用人的時候,姐姐你怎麼反倒要回去了?”

珊瑚不敢擡頭,低聲道:“這裡有白露姑娘幾人,其實奴婢也做不了什麼。”

綺年低頭看了她片刻,向如鴛道:“去把珊瑚的身契拿來。”

如鴛聽她聲音裡一絲兒暖意也沒有,心裡已經明白,轉身便去取了珊瑚的身契來。綺年將身契交給碧雲:“你這就走罷。”大難來時,又怎能要求人人都不捨不棄呢?

如鸝這時才明白過來,忍不住氣憤道:“你——”

綺年做個手勢止住她,淡淡道:“外祖母病了,我不能回去伺候,你替我去盡心也好。”略一沉吟,又道,“把菱花的身契也還了她。”

菱花本在一邊兒愣愣地看着,這時候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下:“奴婢的這條命都是世子妃給的,世子妃在哪裡,奴婢就在哪裡,死也不出去的!”

綺年默然片刻,彎下腰親手把菱花拉了起來。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人守在她身邊,其實已經不錯了:“走罷,去皇長子府。”她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現在還沒到無可奈何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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