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鬥霸王舊仇新恨

表妹難爲

阮夫人這邊的勾心鬥角,綺年那邊是不知道的,因爲她有她的煩惱。

雖然是阮盼提議出來走走的,但在吳府,她是客,吳家的姑娘們纔是主人,所以出了康園,吳知霞就笑說:“多年未見表姐了,還有這位表妹,也是生分得很,不如到寧園去坐坐,也好親近親近?我那裡有山東的嶗蕊春茶,雖然比不得龍井銀針,也別有一番風味,表姐去嚐嚐?”

阮盼並無異議,於是一羣姑娘們就去了寧園。

綺年還是第一次進寧園,這裡的格局又與怡園不同,院子少,但每間院子卻比怡園的大。吳知霞姐妹倆就一起住在種了梅花的勝雪軒。此時梅花雖然已然敗了,但梅枝虯曲,綠葉扶疏之間有彈丸大小的青梅子,也頗可觀。吳知霞就叫丫鬟把小竹桌擺在梅樹之下,又上了幾樣細巧點心和果子,大家坐着曬太陽吃茶。

吳知霏坐不住,喝了杯茶就站起來去梅樹底下轉悠,很興奮地回頭對綺年說:“表姐,你看,咱們家的梅子比大明寺的大多了。”

吳知雯嗤地一聲笑了出來:“傻妹妹,咱們去大明寺是什麼時候,如今又是什麼時候?這都快到四月了,大明寺的梅子必然也是這麼大了。”

吳知霞姐妹兩個是多年不曾去過大明寺了,不由得要多問一句,於是話題就從大明寺扯到巧遇金國秀,然後再扯到阮家邀請的諸位貴女的詩會。吳知霏倒心裡惦記着:“可惜沒拿到許家姐姐的花樣子呢,也不知畫的是什麼。喬表姐還答應繡成帕子的。”

阮盼點頭微笑:“許家妹妹的荷花畫得着實好,我求了來的。回頭叫人給送過來就是。”

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連喬連波都說了幾句話,只有阮語一直怯怯地坐在一邊,偶爾說一句話,也是蚊子一般,沒人聽得見。阮盼雖則把她安排在了自己身邊,但大家坐下吃茶之後就再也沒有理睬過她,阮家跟着來的兩個丫鬟臥雨和飛虹都是阮盼的丫鬟,只管伺候阮盼,連她茶杯裡的茶快喝淨了也沒注意。

綺年看着怪可憐的,順手提起茶壺給阮語續了一杯:“這茶表妹可喜歡?”

阮語還沒答話,臉頰上就飛起一片微紅:“謝謝表姐,這茶味道清甘,我很喜歡。”

綺年點頭笑笑,又去聽其他人說話了。阮盼和吳知雯談了幾句那天做的詩,吳知霞就問起阮盼如今京裡時興的衣裳樣子來:“聽說四川那邊兒新起了一家華絲坊,專用蜀錦蜀繡做衣裳,只是如今名頭還沒有打出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父親今年有個新來的幕僚是蜀人,特地送了我們幾件八幅裙……”

吳知雯被打斷了,淡淡道:“八幅裙是前些年時興的,從去年開始京裡就都愛穿襦裙,或者六幅裙,那等拖拖拉拉的裙幅看着就麻煩。”

吳知雪立時拉下了臉,吳知霞卻笑了笑:“衣裳總是這樣的,襦裙不也是我們離京那年興過的嗎?可見如今又繞回來了。既這麼着,也沒準八幅裙過些日子還要再時興起來呢。”

這是多麼無聊的事啊……綺年覺得自己快要睡着了。除了討論衣裳首飾,就是這樣脣槍舌劍,難道以後就要過這樣的日子?還不如她去管家理事,也沒這麼無聊。

阮語坐了這一會兒,膽子稍微大了點,側了側身,小聲向綺年說:“表姐,聽說表姐是從成都回來的,可知道這個華絲坊嗎?”她年紀跟喬連波差不多,卻比喬連波高了半頭,身材已然開始發育,一件淡粉的齊胸襦裙,把小小的胸部襯托得倒有幾分飽滿,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些。

綺年笑着搖了搖頭:“我在成都的時候也不常出門,方纔表姐也說了,是新起的商家,我並不知道。不過蜀錦蜀繡確實都是好料子,若做出衣裳來,只要樣子好,必然是好的。”

阮盼淡淡轉頭掃了阮語一眼:“別纏着你周表姐,華絲坊的事,你霞表姐不是正在說嗎?”

阮語被她一眼掃得頓時慌亂起來,忙着就想站起來,結果袖子在桌上輕輕一拂,將茶杯帶偏了些,登時幾滴茶水濺出來,落在綺年的衣襟上。這下子她連臉都嚇白了,忙不迭的掏出帕子來給綺年擦拭,阮盼已經眉頭一皺:“出門前怎麼教的你規矩?慌手忙腳的!回去在自己屋子裡抄幾篇書靜靜心吧。”

吳知霞用紈扇掩着笑起來:“表姐看起來比四姨母還要會教導人呢。”

阮語臉漲得通紅,綺年趕緊擺了擺手:“也沒有什麼,幾滴茶水而已,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表姐也別生氣,我回去換一件衣裳再過來。”拍了拍阮語的手,帶着如燕出了勝雪軒。

一直出了寧園,綺年才長舒了口氣,伸了伸腰:“真是累人。”

如燕也跟着嘆氣:“從前在成都的時候,姑娘和冷姑娘韓姑娘一起,從來不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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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能一樣?”綺年失笑,“我們是好朋友,這些呢——勾心鬥角,說句話都要在腸子裡繞三繞,真是麻煩。”

“什麼麻煩?”路邊花樹後面忽然傳來一句話,接着人影一閃,居然是阮麒。

倒黴啊!綺年腦海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這個念頭。這魔王不是跟着吳家幾位表哥去研究經濟學問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想歸想,她還是得屈膝行禮:“阮公子。”從前就惹不起,現在阮麒成了名義上的嫡子,將來就是新的英國公,她就更惹不起了。

阮麒眉頭擰着。他跟着吳知霄和吳知霆談了一會兒話,發覺基本上是格格不入。吳家兄弟兩個說的都是文章,有很多話他似乎在書讀過,但要細問是哪本書上,卻是全然一片混沌。平日裡教他讀書的先生還說他天賦聰穎,到了此時才知道,那根本只是恭維而已,而且還是昧着良心的。加上還有喬連章在場,不停地拿眼睛瞪他,心中氣悶,趁着吳家兄弟談得熱烈,他也就悄悄退了出來。在園子裡亂晃了幾步,竟然遇上了綺年。

“你該叫我表哥吧?”

“表哥。”綺年從善如流。她現在只想趕緊回自己院子去,離這魔王遠點,“我要回房更衣,先告退了。”

“等等。”阮麒擡手一攔,“更衣?你不是跟我姐姐在說話嗎?”

“身上濺了幾滴茶水。”綺年面無表情地回答。如果不是園子中間這條路有點窄,她早就繞過阮麒走了,“麻煩表哥讓我一讓。”

“你怎麼突然這麼無趣了?”阮麒上下打量她,“那天玩彈弓不是玩得不錯嗎?說起來,我還從沒見過一個丫頭也會玩彈弓的。”

“表哥說笑了。外祖母已經罰過我,以後不會再沾染這些東西了。”

阮麒沒趣地摸了摸鼻子,從袖子裡摸出把彈弓來:“喏,送給你。這是我親手做的,弓弦用的是最好的牛筋擰成的,比麟兒那把力氣大得多。”那天他就看出來了,阮麟用的那把弓,在綺年手裡就跟玩兒似的。論腕力,這女孩子絕對比阮麟要強,並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綺年覺得這人可能腦子有病,要麼就是選擇xing失聰:“多謝表哥,但是外祖母已經教訓過我,不能再沾染這些東西,還請表哥收回吧。”

阮麒有些煩躁。他還從來沒有送人東西反而被拒絕的:“給你的,你拿着就是了!”

綺年真想一把抓過那彈弓甩在阮麒臉上。這就是官二代富二代的熊孩子,事事以自我爲中心!誰稀罕你這把破彈弓,你以爲你是誰啊!

“阮少爺,請您別害我們姑娘再挨罰了,讓我們姑娘回院子更衣吧。”如燕看着不好,稍微上前一步,向阮麒福了福。

阮麒自然不把一個小丫鬟放在眼裡,連理都不理,直接把彈弓往綺年手裡塞:“趕緊的,否則——”他眼珠一轉,“我去告訴夫人,說這個彈弓是你問我要的!”

綺年真想送他三個字:要你妹!阮麒如果真這麼說,別人不論,顏氏至少要給她安一個不守規矩、結交外男的罪名!這混蛋的阮麒,你不仁,那也別怪我不義!

微微偏頭,用眼角餘光往上方望了望。春山閣的地勢高,坐在那上面,整座園子都能一覽無餘。綺年剛纔就瞥見了上面晃動的人影——琥珀個子高,站在那裡總是最容易被看見的。琥珀在那上邊收拾東西,想必是顏氏等人要上去坐一會兒,從康園到春山閣,這條路倒是必經之處……

“快着!”阮麒不耐煩了,伸手就要抓綺年的手。不過他還沒碰到綺年,眼前的女孩就突然跪了下來,並且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阮公子,你饒了我吧,我也從沒有意冒犯過你,你何必苦苦相bi呢?”

“你,你幹什麼!”阮麒完全沒想到綺年會有這樣的舉動,愣了一下,彎腰想來扶她。一彎下腰,卻聽見綺年用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你以爲你是誰,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做夢!”

“你——”阮麒大怒,下意識地舉起手就打下去。他平日裡對身邊跟着的小廝都是擡手就打起腳就踢的,直到手打下去了纔想到面前的不是自家丫鬟,連忙收手,綺年卻已經順勢倒了下去。如燕一聲尖叫,直撲到綺年身上:“姑娘!”

阮麒愣了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只是輕輕掃過綺年的鬢邊而已,根本就沒有用上力:“你這丫頭,我根本就沒——”

“阮麒!”阮夫人憤怒的喝斥隔着老遠都聽得清清楚楚,碧璽碧玉一左一右攙着她快步走過來,不待阮麒分辯,一記耳光已經落到他臉上了,“孽障!這是什麼地方,你丟人丟到外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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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阮麒只說了三個字,阮夫人已經指着碧璽,“立刻把大少爺送回府去,跟老爺把今兒的事好好說說,讓老爺知道知道,他的兒子有多威風,bi得自己的表妹下跪求饒,還舉手打人!我是管不了,就讓老爺自己去管吧!”

李氏已經過去把綺年扶起來:“怎樣,可摔着哪裡了?”其實她想問被打到哪裡了,只是當着阮夫人的面,到底把話又換了。

綺年慌慌張張站起來,顧不得回答李氏,先半帶哭腔地向阮夫人求情:“姨母,表哥並沒有很打着我,姨母就不要——”

“你不要管了。”阮夫人冷着臉,“碧璽,還不快送大少爺回去!”接着放軟了聲音,“好孩子,知道你受委屈了,快回去歇着,改日姨母再讓你表哥給你賠禮。”

綺年低着頭,從垂下的鬢髮裡瞥了阮夫人一眼。送了這個教訓阮麒的機會給她,想必阮夫人心裡還是蠻痛快的。這事跟上巳節出遊衝撞了陌生人家的姑娘又不一樣了,就算英國公再偏寵兒子,把自己的表妹bi得下跪,至少也顯得你毫無家教,說不定還會有個欺凌孤女的名聲什麼的。

阮麒半張臉火辣辣的,盯着綺年的眼睛幾乎也能噴出火來。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算計了!可是從頭細想,他居然無可反駁。除了彎腰去扶的時候綺年輕聲說的那句話之外,阮夫人看見的幾乎就是全部的事實。而那句話——恐怕連身邊的丫鬟都沒聽見,更沒有人會給他作證。

“很好。你等着!”阮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阮夫人已經厲聲道:“住口!”

綺年完全不打算把阮麒這句威脅放在心上。阮大少爺真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叫她等着?他能做什麼?一個十三四歲的小毛孩子能做什麼?難道能買兇殺人嗎?最多以後只要有阮家人出現的場合她就不參加,理由也是現成的——害怕嘛。

“姑娘別怕,姑娘別怕,咱們這就回屋去……”如燕半扶半抱着綺年,自己聲音還有點發抖呢,卻硬挺着在安慰主子。李氏看得不忍,轉頭對碧雲道:“還不快帶人把姑娘送回蜀素閣去?看看姑娘的膝蓋,若是青了就去我那裡拿紫金活血膏敷上,再去請個大夫,開兩服寧神收驚的湯藥。”

“舅母,不用……”

“什麼不用。”顏氏也在丫鬟們攙扶之下走了過來,大約是受旁邊的鄭氏那看好戲的眼神刺激,顏氏臉色也極難看,“雖說沒了爹孃,在舅舅家裡也不能讓你受了委屈!”

綺年露出一臉的感激,演完了最後一齣戲,纔在衆人的目光之下被丫鬟們攙走了。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阮夫人怒髮衝冠地喊:“去二門上把小廝們叫進來,送大少爺走!”要是沒有散落下來的頭髮擋着,說不準碧雲就會發現她在偷笑了。

回了蜀素閣,湘雲和珊瑚自然是大驚,拿水的拿水,找藥的找藥。綺年掀起裙子看看,膝蓋上青了一塊。畢竟是石板地,她一下子磕下去,雖然自己拿捏着勁兒,也是怪疼的。不過小小一塊青腫畢竟算不了什麼,碧雲看了,又見她目光清明,不像是會被嚇出個好歹來的模樣,也就放心回去稟告李氏了。

綺年又叫過珊瑚:“雖說外祖母和舅母都要給我請大夫,可是畢竟是姨母的兒子,又不是親生的,若鬧大了,萬一有人說姨母苛待妾生之子,豈不是壞了姨母的名聲?所以這大夫也不必請了,何苦鬧到外頭去。”

珊瑚連連點頭。她自是知道顏氏疼愛阮夫人,綺年這一番話,說不得正中顏氏下懷,當即道:“姑娘真是體貼人,奴婢這就跟老太太說去。姑娘也驚着了,好生休息是正經。”

把人都打發了出去,綺年才愜意地往牀上一倒:“哎喲,如燕啊,早沒看出來,你居然還蠻聰明的嘛。”配合着她演了很好的一齣戲。

如燕可沒那麼高興:“可是,阮少爺會不會記恨姑娘?”

“隨他便。”綺年輕輕一笑,“很快他就會發現,他其實幹不了什麼的。”

如燕不是很明白,但看綺年說得如此篤定,也就拋到一邊去了:“其實姑娘當時不用跪得那麼用力……”

“苦肉計苦肉計,總要苦一下的。”綺年打個呵欠,“你看着吧,一會兒老太太就叫人來送東西了,過幾天阮家還會來送。”

“阮家爲什麼要來送?”如燕不解,“今兒這事,可是掃了四姑太太的臉……”

“怎麼會,那掃的是阮大少爺生母的臉,還有阮公爺的臉。而且只要這臉面不掃到外頭去,阮公爺也不會說什麼。至於姨母,她只會高興。估計有一段時間,阮大少爺是別想出門了。”

如燕這時候還不是很相信。畢竟之前在杏林鬧的那一出就能證明,阮家兄弟是極得長輩寵愛縱容的,否則也不會養成那種跋扈的xing子。就那天在外頭鬧成那樣兒,也沒見阮家怎麼着,今天這一出還是在吳府裡鬧的,又不會傳到外頭去,恐怕阮家更會輕輕揭過了。

不過,幾天之後阮夫人派人送了上好的雪蓮膏和一對如意金釵來時,如燕就知道自己家姑娘料事如神了。阮麒從前只是庶子,如今卻是名義上的嫡子,阮海嶠原預備着再過兩年等他滿了十五就給他請封世子的,現在卻在岳家鬧出了這樣的事。庶子犯錯,說個頑劣也就是了,最多不過打幾下板子。可是未來世子犯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自來庶子不能襲爵,阮夫人一直沒生下嫡子,國公府其他幾房頗有些人眼睛盯着這爵位呢。阮海嶠開了祠堂把阮麒記到了阮夫人名下,已經有人不滿,再聽說了這事,登時流言四起,說是妾生的兒子就是上不得檯面,將來若是襲了爵,阮家還不得敗在他手裡云云。

蘇氏首當其衝,倒了相當一段時間的黴。阮家老太君叫了她去,命陪房老嬤嬤在院子裡罵了她半個時辰,說她教子無方,連阮麟都不許再留在她身邊,全部遷出秋思院,着人嚴格教導。蘇氏哭了個半死,想找阮海嶠鬧一鬧,阮海嶠卻是隻顧着阮麒的教育,一連半個月沒進過她的院子。

阮麒被打了二十記手板子,並罰禁足三個月思過。阮海嶠痛定思痛,另外去請了嚴厲的文武先生來,制定出詳細的課程表,把阮麒每天十二個時辰安排得滿滿當當,決心將紈絝改造成棟樑。

至於阮麟,倒是沒捱打沒捱罵,但是卻被老太君接到了自己院子裡教導,每旬姨娘們來請安的時候,他才能跟蘇氏見一面。開始他還想着偷偷往秋思院跑,老太君直接發了話:但凡阮麟去見蘇氏一次,就罰蘇氏在院子裡跪半個時辰。兩次之後,阮麟就徹底老實了。

阮夫人當然也免不了被老太君責罵幾句,說她身爲嫡母卻不關心庶子平日的教育之類。但老太君也知道蘇氏得寵,所以這幾句話也說得不疼不癢。其實除了子嗣之外,阮夫人這個國公夫人做得還算合格,如今孃家兩個哥哥又都出息,橫豎今後兩個兒子的教育都不必她費心,老太君也並不想過分地掃她的臉。

阮夫人聽歸聽了,卻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老太君看了並不多說,只是命令阮語也搬進她的院子,由她親自教養。聽了這話,阮夫人才有些不悅,但她不是諸葛亮,並不能預知未來,所以還是很平靜地接受了。直到幾個月後,她才悔不當初。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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