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間道

這次的叛亂既是壞事也是好事,至少可以警醒這些,舒服活着的,剛剛邁進古代文明的野人們,這個世界並不太平,以後做事要多思考人心,這也是所謂政治的根本,政治即人治,人管好了,政治也就清明瞭。

現在韓冰未來的老婆又一次榮登人質榜首,其實韓冰對於葉楓的個人安危並不着急,既然落實了自己的猜想,以大棒槌跟自己和葉楓多年交往的影響,下死手還不會,估計他目前仍然在觀望,在等待,觀望等待自己的死訊。如果確定韓老大回不去了,下一步肯定是列土封疆。

想到這,韓冰不禁“噗呲”笑出聲來,“哎呀,列土封疆,瑪德,列個鬼呦,老子這是入戲過深,把他當自己了,就算給他大棒槌一個國家,他都不見的知道怎麼管,還列入封疆,看看到時候有誰能跟着他瞎混,哼,SB!”

看身邊幾個人都一腦袋問號地看着自己,知道剛纔的笑讓這幫不知所措的傢伙更加迷茫了。“好了,不就是大棒槌不聽話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小孩子不聽話,要打屁股的。”嗬!這B裝的,連韓冰都佩服自己,咋想出這句來的,看來自己跟鄧大爺也沒差多少嘛!

行了,裝完13還是要面對現實,自己國民還在水深火熱,自己不能總在一邊看熱鬧,大棒槌忍耐度也是有限的,一旦返祖撒起野來,結局就不好收場了。

“天震,你也不用感覺生無可戀的,交給你個任務,怎麼樣,有沒有信心?”韓冰先對低着腦袋的小棒槌問道。

聞聽老大叫自己,還有任務給自己,小棒槌立馬擡起腦袋,不敢置信地看着韓冰。韓冰依舊一臉欠揍的表情,笑眯眯看着他。“放心,韓王,刀山火海我也肯定能完成任務!”廢話這時候不表現啥時候表現,行不行必須先拿出態度來,跟着韓老大這麼些年,這點要是都沒學會,早就被攆走跟着于謙放羊去了。

“沒那麼嚴重,你現在就回去,一個人走。回去之後直接去見你那個不省心的大哥,就說沒找到我,在山裡轉了,唉算了,瞎話你自己編,總之就是要鹿天垂相信,我,韓冰,真的找不到了,回不去了,讓他放心,明白嗎?”

“啊?韓王,這,這,這行嗎?”不止小棒槌,其他幾個都懵了,老大這是要鬧哪樣啊?

“怎麼?你是在懷疑我嗎?”這話可嚴重了,敢懷疑老大?這不是茅房裡點火把——找死(照屎)麼?小棒槌趕緊磕頭如搗蒜,連呼“不敢不敢,屬下該死!”

“放心,我還麼活夠呢,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不用你管,只要他鹿天垂相信你的話,你就算大功一件。”

“天王,那大——”他剛想說“大哥”,猛然醒悟,這時候可不是套近乎的時候,趕忙改口道:“鹿天垂相信了以後我怎麼做?”

“那,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畢竟你們可是兄弟,幫兄弟做事不會不知道怎麼做吧?”韓冰語帶譏誚地回答道。

“這還用天王教你?這些年酒都喝狗肚子裡去了?”吳天猛厲聲說道。要說這麼多年天狼城居民領養的狼崽,很多都馴化的失去了野性,被師戰稱爲“狗”,有天狼軍比照,這些狗當然就被這些軍人看不上,師戰也經常拿狗罵人,這幫大頭兵也有樣學樣,不把狗當狼,罵起來絲滑流暢。

“是,屬下明白了。”小棒槌趕緊低頭回答。

“你不明白,別聽小猛瞎白呼,我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要認真,要讓大棒槌相信你是真心幫他做事,懂了嗎?”韓冰白了吳天猛一眼,趕緊糾正道。

“屬下明,明白。”其實他更不明白了,按照吳天猛的說法他還能知道該怎麼做,可老大要他假戲真做,他可陣爲難了。總不能讓他跟着殺人他也殺吧,那他還要不要腦袋了,韓冰這些年怎麼殺人的,他可一場都沒落,人頭滾滾不是說着玩的。何況他現如今也有了配偶,用韓冰話說就是“女朋友”,再過一兩年就夠年齡,可以申請結婚了。真要是胡來,自己還有將來麼?想到這小棒槌真是一腦袋漿糊,心亂如麻了。

看着兄弟難受,葉天強是哭笑不得,知道這哥們鑽牛角尖裡去了。韓王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派他做臥底,哪能什麼都幹?擡眼看看韓冰的臉色,葉天強小心翼翼地說道:“該怎麼做你自己不會判斷嗎?就算他鹿天垂也不是沒有殺人放火,惹得天怒人怨麼,你在那瞎操什麼心?”

這話一出來,鹿天震當時就還魂了,想想也是,自己大哥自己還不瞭解?對外殺伐果斷,什麼時候對自己人也敢下手了?那還是自己大哥麼?看來還是自己想多了,就算真有這種情況發生,自己也必須盡力阻止,否則哥倆可就都沒有未來了。

想到這,小棒槌趕緊再次俯身下拜,對韓冰說道:“請韓王放心,屬下明白了,天震這就出發。”

“明白就好,先等我一下,我寫封信你替我帶給葉楓。”說完韓冰反身拿過屋角放着的揹包,取出活頁本和簽字筆,唰唰寫下一張紙條,撕下來摺好交給小棒槌。小棒槌趕緊貼身收好,一眼都沒敢往上瞄。其實韓冰並不怕他看,因爲他是用拼音寫的,這個他還沒在天狼國學校裡傳播,因爲畢竟太過抽象,也沒有字典,學會了也沒處用去,所以他只在確定了和葉楓的關係之後,私下裡教給葉楓,除了他倆沒人看得懂。笑話,等看得懂老子就用英文,跟老子玩,玩死你們!

就這樣,小棒槌先行出發。韓冰又安排吳天文和葉天強回去,做好準備工作,總不能真讓所有人都認爲韓冰死了吧,那可真就天下大亂,到時候韓冰哭都找不到墳頭了。

把這幾個主要人物安排妥當,如今只剩下吳家哥仨跟在韓冰身邊,吳天猛身爲特戰隊長,又是那哥倆的師兄,理所當然成爲護衛頭目。收拾好行李,主要是那兩個揹包,跟薩滿張羅素做了必要交代,檢閱了一遍小棒槌這大半個月突擊訓練出來的庫巴民兵,韓冰在小棒槌出發三天後,領着一百多新老手下,走出峽谷,返回天狼城。

這些天韓冰一直在峽谷裡轉悠,沒有走出谷口,這回走出來才發現,這地方具備天然的保密性。出谷口不遠就見一處處盆形圓圓的水坑,周圍一圈環形山頭,圍成一個面積大概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巨大山林谷地。這裡到處佈滿圓水坑,水面四五十平米到幾百平米不等。而且人走在這裡特別容易頭暈,就連韓冰手裡的現代指南針也不好使,指針轉來轉去,根本沒法判斷方向。極目所見各種針葉闊葉林木佈滿山嶺,許多樹齡絕對超過數百年甚至千年,高達五十多米,根部樹圍需要十幾個人合抱。

緊跟着庫巴村民後邊,這些人在這裡進出上百年,對路徑十分熟悉。告誡韓冰他們,一定跟住,不然掉隊唯一結局就是困死這裡。看看周圍,有水,看來渴不死;鳥獸徜徉山林,看來餓不死;那就一種可能,永遠轉不出去,看來是自己把自己憋屈死的。

對於這個地形,韓冰還是有所耳聞,越前就聽說吉林江源有個特殊地形,叫做“乾飯盆”。那是沒有水的圓坑,分佈跟眼前很像,圓坑一個挨着一個,人走不了直線,轉來轉去就“麻達”了,也就是迷路了。加上這裡磁場有問題,指南針失靈,所以輕易沒人敢進去。

現在這裡還有水,屬於“溼飯盆”類型,水底是黃土,能夠保證水不會漏下去。這裡山石基本都是石灰岩,萬千年前火山噴發造成酸雨,酸雨腐蝕石灰岩,漸漸形成如今的地表。

這真是個易守難攻的寶地,不過可以想象,庫巴人得死多少才能實現自如進出這條山谷的目標。也難怪葉大成他們找不到,不死個幾千人,花上數百年,根本不可能從這個方向進到峽谷。

一百多人排成一字長蛇陣,由老練的獵手帶頭,衆人花了兩天時間走出這塊山間谷地,沒有任何傷亡,萬幸。

再往前走不遠,拐向南邊就接近朱雀河,到了這韓冰這幾個人就知道該怎麼走了。順着熟悉的山路西行兩天之後,再翻過眼前的山樑,天狼城就已經遙遙在望。這晚韓冰下令就宿營在山樑東邊,找個平坦坡地,埋鍋造飯。飯後韓冰在吳家哥仨陪同下,爬上山樑,遠望西邊的天狼城。可以遠遠望見沿河一溜火把,火光搖曳。天狼洞周圍和王宮頂上都有火把照亮,天狼城城牆上也可見星星點點火光,不時移動,這是衛兵在城上巡邏,看來這大棒槌防範的還挺嚴。

“猛子,看看你這師兄,防守還是挺有章法的嘛。”韓冰看罷還不忘跟手下打趣。

“那有什麼用,韓王只要你一露面,我保證所有人都得繳械投降,這癟犢子這就是忽悠這幫二傻子呢!”吳天猛一臉不屑地說道,那哥倆也點頭附和。

“那你們知道怎麼守城才能堅不可摧嗎?”沒等衆人回答,韓冰自顧自地回答道:“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

這一段之乎者也那仨兵法小白自然是七竅開了六竅——一竅不通,那也不耽誤從腳底板往上噴薄欲出的煌煌敬仰之情。看看咱天王,就是有學問,打兒子不打手,手打腫了還怎麼吃飯?嗯,好像跟守城沒啥關係啊!領導就是領導,說話總是那麼深奧難明。

嗐,這羣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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