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無心睡眠

找來的原“流寇”份子還是起作用的,進過簡單交流,吳天軍弄明白了火雞的意思,既然城裡想投降那就放下武器,出來吧。讓火雞給城裡帶個話,只要繳槍投降,天軍一定優待俘虜。

火雞樂顛顛地回到城內,以這份功勞,足以升職大隊長。哪想到剛來到大廳,想給酋長火石彙報戰果,卻得到命令,整頓隊伍,準備撤出。這是要鬧哪樣啊?火雞又懵了,不是要投降麼,咋這麼一轉身工夫又改主意了?

事實是火雞還在天狼國防軍大營裡自以爲是的時候,火鳳城就跑進來幾個人,這是飛鳥城緊急派出來傳達最新命令的傳令兵。原來,葉飛的近衛軍圍殲雷虎和雨燕之後,回到蒲河。韓冰安排人處理俘虜和醫治,然後找來兩位酋長,進行了一番交談。

雷虎和雨燕都已經過傷口處理,包紮完畢。經過這一仗,在親眼看到天狼國大軍的雄壯,看到天狼國物資的充足,後勤的完善,條件的優越,心裡就已經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等再跟韓冰一聊天,又被這個比他倆小很多的年輕人吸引,豐富的閱歷,高深的知識,幽默的談吐,親切的笑容,更重要的是所有人對這個年僅十六歲少年的敬仰,絕不是流於表面,而是發自內心。

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兩位酋長認識到,坐在面前的不是什麼少年酋長,而是一位真正的青年豪傑。一開始他們說要過河,剿滅流寇,建立家園,他倆還不信,以爲不過是想偷襲佔據飛鳥城的欺人手段。現在來看這很可能是真的,他們具備這個實力,未來的大河兩岸,千里沃野,都將匍匐在這個人的腳下。

倆酋長真心折服之後,向韓冰如實交代了飛鳥城的虛實。現如今城內大酋長手裡還掌握着二千戰兵,另外四位酋長各有五百戰兵,如果火石帶着全部兵將和雷公城、雨神城留守的四百兵將回到城裡,飛鳥城將擁有五千多戰兵。如果在外城臨時招兵,還能組建一兩千,這樣算下來,飛鳥城總計將有近萬人防守。

飛鳥城城牆堅固,城裡倉庫儲存有大量糧食,足夠一萬人支撐半年。城內有水井、有鹽池,飲水吃飯都不用愁。這也是飛鳥城最大的依仗,多少年來,從沒有哪個外來部落能夠侵犯得逞。在他倆看來,天狼國雖然武器犀利,士兵敢戰,但攻打飛鳥城恐怕要付出極大代價。

“既然都知道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爲什麼你們不趕緊投降呢?”韓冰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守衛家園,責無旁貸!不戰而降,天誅地滅!”兩位酋長在大是大非面前的態度,韓冰還是很欣賞的。人是需要骨氣的,技不如人,打敗了認輸不丟人;貪生怕死,不戰而降,這就是人格低劣,在韓冰的隊伍裡絕對要被清除。對這倆人能夠在受傷兵潰之後獨立戰場,沒有伏地求饒,保持了軍人的榮譽,這一點讓韓冰十分欣賞,也因此種下了將來重用發跡的前因。

本來韓冰還打算把倆人送回去,勸大酋長認清形勢,趕快投降,現在這麼一看,估計沒啥希望。僅僅就兵力對比,風行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投降。想讓漢奸投降得給好處,想讓硬漢投降得驚破他的膽子,那就按照原計劃,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天雷滾滾”。

爲了把握更大,韓冰仍然虛實結合,親自帶着二百御林軍,馬尾綁上柳條,從遠處就開始畫龍跑,讓人看到路上激起灰塵爆土,感覺不知多少人馬跑過來。再加上五百近衛軍,這七百騎兵戰馬奔騰,大地轟轟作響,站在城牆上都能感覺到震動。

這種直擊人心的氣勢,先聲奪人的起到驚嚇作用。大酋長風行命令所有人警戒,一千人登城防禦,身邊腳下襬滿箭矢和投槍,城牆上所有人嚴陣以待。同時派出三隊人馬,去三個衛城召集援兵。

收到消息的火石趕緊叫齊隊伍,發佈命令,準備趁暗夜出城西撤。火雞發現自己鬧了半天,就是出城跟對面敵人瞎掰了半天,屁用不頂,最後還是要跑,一下沒了剛回來的興奮勁。領着自己小隊士兵,穿戴整齊,站在隊伍裡。

所有兵將都揹着糧袋和衣物,這時代的普通士兵沒有多少個人財產,都是部落管吃穿住,有時候還要自己種地。上百年的安寧,除了平滅小規模叛亂和剿滅流寇,就沒打過大仗。頭一次要離家跑路,所有人都不習慣,把能帶的都帶在身上。光棍還好辦,好多拖家帶口,老老少少捨不得鍋碗瓢盆,城內一團混亂。

好不容易整頓好隊伍,看看天已經全黑,外邊敵人營地點起了篝火,城上衛兵也沒有傳來敵人進攻的消息。於是火石命人打開南門,由四百士兵在前面開路,中間夾着族人民衆,最後六百人殿後,一路奔向河邊,然後轉頭沿着河岸向西邊飛鳥城,急速前進。看看後邊沒有追兵,火石總算放下提着的心。

其實吳天軍就沒打算攔着,巴不得他早點跑,好回去匯合中軍大隊,發動總攻。火石這邊剛跑出去沒多遠,吳天軍就收到情報,他也鬆了口氣,總算跑了,任務完成,連城都沒進,直接帶隊連夜返回蒲河大營。

飛鳥城這邊一個下午過去,眼看對面遠處軍兵就只在遠處轉圈,並沒有到城邊攻城的意思,這讓城內非常納悶。沒人能給他們解惑,本來就是疑兵之計,就是要他們集中兵力,省得將來四處圍剿,麻煩。天黑之後,兩個衛城留守的士兵陸續來到飛鳥城,還有機靈的躲過追擊,逃回來的士兵。

快到天亮時分,火石的人馬終於跑到飛鳥城外,被城門守衛接進城,帶到大酋長風行面前。通過逃回來的士兵和火石的口中,風行了解到這一天裡發生的事情真相,大驚失色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震撼。

無心睡眠的風行,獨自站在議事堂內。從北面牆上取下賈玄書送過來的青銅寶劍,拔出來轉腕舞動兩下。然後突然發力,把劍狠狠砍在屋地角落裡的立柱上。劍身沒入松木立柱一寸多深,差不多大半劍身都沒入松木。晃動兩下拔出寶劍,看看劍身堅韌,毫髮無損依舊鋥亮如新,不由心中一陣苦笑。

作爲萬人大部落首領,他要考慮的絕不僅僅是輸贏問題。就看敵人騎兵隊戰鬥力,再看看帶傷回來的士兵身上的傷口和取出的金屬箭頭,飛鳥城就算能保住,這次也得傷筋動骨,人員損失半數以上。打還是不打?贏了之後怎麼辦?何以立足,飛鳥城可以毀掉,但一定要保證種族繁衍,不然將來如何面對祖宗?

輸了怎麼辦?這個念頭在風行的腦海裡轉了一圈,就被甩出去。憑手裡的兵力,身後的堅城,防守應該沒有問題,大不了毀了重建。打定好主意,風行重新振作精神,走出茅屋,領着五位酋長巡視城防,相信只要對方攻不進來,飛鳥城就一定會取得最後勝利。

折騰了半天,韓冰等人也累了,睡了一宿好覺,天明時起身,洗簌完畢,找來各位軍頭還有兩位俘虜酋長,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餐。看到幾匹巨狼跟着一起吃,倆酋長十分驚奇,不過等見到大廚端上來的砂鯽魚燉鍋豆腐,這就不夠看了。

豆腐對於雷虎和雨燕來說絕對是新產品,看看韓冰等人吃得香,這倆人也嘗試一下,很快就把腦袋埋進碗裡,看得韓冰等人嘿嘿直樂。連吃三碗纔算過癮,雷虎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對着韓冰挑起大指讚道:“就衝這個,這個叫啥來着,啊對,豆腐,就衝這個豆腐,老哥我就服你!”雨燕在一旁也是點頭稱是。

“這才哪到哪啊,我們天王會做的好吃東西多着呢,看看哥們肚子,這都是韓天王做出來的美食給催起來的,快趕上要生孩子的老孃們了!”泰山拍着日漸隆起的肚腩,大大咧咧地給那倆人展示。

“你少扯,你那肚子是你倆老婆給催起來的,跟我可沒關係。”韓冰趕緊無良地推卸。

“就是,你家兩花嫂生怕你氣力不夠,緊着給你補,不然你家哪來那五個小泰山?”小棒槌也跟着起鬨,引起大家一陣鬨笑。這些年泰山家裡添了五個孩子,三男兩女,兩個大的男孩已經快十歲了,正在天狼城學習。

“誒,老弟你這可是說對了,老爺們就得家裡有人疼,看看哥再看看你們,”泰山伸手一指周圍這些將帥,“一個個瘦的跟個小雞子似的,唉,哥哥我啊,愛莫能助啊!”說完洋洋自得的夾起一塊醬牛肉,送到嘴裡美美地咀嚼。

“哎呦,不行了,我腰疼,趕緊阿飛給我揉揉!”小棒槌裝着腰疼,葉飛趕緊假裝揉捏,嘴裡學着女聲噓寒問暖,這一下所有人嘴裡飯菜都笑噴了出來。韓冰咳嗽着指着這倆人笑罵道:“你倆損賊,作死吧你就,下月你花姐可就過來了,看你倆咋活?”再看看泰山,那真是人如其名,不管有沒有旌旗在望,我自巋然不動。

“笑吧笑吧,看你們還能笑幾天”嚥下嘴裡的牛肉,泰山以過來人口吻說道,“小飛呀,哥可聽說你那小媳婦不好對付啊,要不要哥教你幾招啊?”這可算是打中葉飛七寸了,在大營裡有韓冰在,柳月娥不敢造次,一般都是跟着女兵吃住一起。離開這那就跟長身上似的,甩都甩不掉,弄得葉飛也很無奈。想來是去年剛嚐到葷腥就讓人家吃了半年素,這一開戒有點控制不住。葉飛也是樂在其中,不過總這麼下去也不是事,正好有老司機主動傳授兵法,那還不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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