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河南

狼羣衝上河岸,並沒有跳下河水,反身站定,對着後邊追上來的野人齜牙嚎叫。野人投出手裡的石矛,狼羣紛紛躲閃。距離太遠,北岸的近衛士兵弓箭無法給你支援,葉飛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命令狼羣向兩邊散開躲避。很快狼羣消失在西側原野裡,那些野人也來到岸邊,與葉飛等人隔河對視。

這夥人有七八十人,脖子上掛着獸骨獸牙和彩色石頭編織的項鍊。站在最前邊的是個身高一米六左右的粗壯漢子,黝黑的皮膚,滿臉風霜,溝壑縱橫,說五十都有人信。手裡握着一根胳膊粗的狼牙棒,上邊釘着不少鋒利的獸牙,身背後還揹着一張弓,箭袋掛在腰上,裡邊藏着不少羽箭。

間隔一百多米,弓箭射過去也沒有效果。葉飛也沒打算見面就開幹,這一路上這種事見得多了,最後還不都是倒在他的糖衣炮彈之下。

他打着手勢,示意對方自己是來自北邊,想要到南邊做交易。然後還拿出美酒和肉乾,自己做着示範,呲嘍一口酒,吧唧一口肉,還讓手下捧着陶罐展示給對方看,表現出滿滿的誠意。

對岸的野人大概也明白一點葉飛的用意,沒有再那麼劍拔弩張的。放下手裡的狼牙棒,那頭領指着眼前的河水,嗚哩哇啦說了一通洋文,用手指着葉飛又指指自己後邊,最後擺擺手,那意思應該是說葉飛他們過不了河。這表演活像師戰曾經形容過的大猩猩,因爲泰山隊名字就是這麼來的,類人猿麼。

能不能過河這個葉飛比對岸的大猩猩清楚,既然對方沒有了敵意,自然該自己表現一下。吩咐一聲動手,所有人砍樹的砍樹,割藤的割藤,捆紮的捆紮,一頓飯功夫,四個百十來平米的木排就出現在水面上。沒辦法,這時代的大樹太多,隨便一根都十幾二十多米高,粗細跟人頭直徑差不多。韓冰用青銅做了幾把大鋸,這玩意配合青銅板斧,伐木那還不跟玩似的。

葉飛領着二十護衛上了一個木排,後邊三個木排搭載了六十人,想必自己這八十人不比對方人少,也沒有太多,不會嚇着對方,應該可以愉快玩耍。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韓冰對近衛軍偵查團的訓誡。所以木排上所有人除了葉飛,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時刻做好翻臉的準備。

看看對方的裝備,葉飛實在緊張不起來,差着好幾個節氣呢。施施然站在船頭,學着韓冰,背手臨風,面帶笑容。蒲河水流並不快,也沒有波浪,這讓葉飛過足了裝逼犯的癮。一直等到木排靠岸,前端頂上河邊泥土地,猛地這一頓,差點沒讓這貨一腦袋紮下去,虧着旁邊護衛眼疾手快,這纔沒在陌生的河南朋友面前丟人。

河岸並不高,坡也不陡,幾步走上岸邊堤壩,站在大猩猩面前。葉飛按照天狼國的禮節,伸出右手,對方明顯不在同一個頻道上,鄒着眉頭琢磨了一下,從後邊一個野人戰士手裡搶下一根石矛,拍到葉飛伸出的手上,“我去!把哥們當要飯的了!”葉飛哭笑不得,這種時候又不能還回去,於是也從部下手裡取過一根青銅長矛,一伸胳膊遞給對方。

大猩猩明顯沒見過這種青銅武器,感受一下,拿着跟自己隊伍裡的石矛對砍,“啪!”直接把石矛頭砍裂了,這一下可讓大猩猩吃驚不小,轉過頭看看葉飛這邊,幾乎每個人都有,而且都是這種閃爍着黃綠光芒的青銅矛頭。於是一瞬間就明白,站在眼前的這是一夥自己惹不起的部落,慶幸自己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打架,不然這百十來人真不夠人家一哆嗦的。

見到對方吃驚的表情,葉飛沒有表現得多麼傲慢,這一路見的太多了,麻了。命人把果酒肉乾取出一些,送給大猩猩和他的族人,不出意外的得到全體點贊,於是隨後就痛快了。兩夥人找了南邊一片樹林,清理場地,擺上各種食物飲料。看着人家豐富的食物,大猩猩這邊只有上午打獵捕到的兩隻兔子,三隻野雞,和一條俗名野雞脖子的毒蛇。實在有點拿不出手,趕緊吩咐手下出去再捕點什麼,最好抓只羊回來。

葉飛沒有阻止,因爲他也不明白大猩猩想幹嘛,語言不通。放手讓手下人忙活,安排生火,搬運物資,特別要把戰馬運過來。馬都會游泳,剛纔過河擔心起衝突,所以沒帶着,這會兒都一起喝上了,自然就是哥們弟兄,再說兩次就運過來近二百人,狼羣都是自己跳到河裡游過來的,兵強馬壯,還有什麼可怕的。

大猩猩跟葉飛喝酒聊天,旁邊還有最初商隊裡跟着葉飛走南闖北的副隊長吳天敏。這夥計話多,聰明伶俐,學各部落語言快,是葉飛的得力助手。這一路上吳天敏跟見過的各個部落都學語言,長白山一帶都是一個老祖宗分出來的分支,語言差異再大,也還是有共通之處,所以能最快簡單交流的就屬他了。

打架似的比比劃劃之後,吳天敏還是最先弄明白大猩猩的意思。大猩猩介紹自己叫大蝦,搞不懂這麼粗獷的身材屬於哪種蝦的類型。他的部落就在西邊一天路程的蝦米溝,部落裡二百多人,種地和狩獵爲生,種的都是小米,高粱也有,還有水邊野生的菰米。部落裡成年男女一百多,剩下就是老人孩子,產出的糧食僅夠維持生存。

好在這一代食草動物多,牛、羊、鹿都有,他們還學會了養殖,部落裡養了羊還有豬。他們還有狗,不知道什麼時候馴化的,這次打獵本來帶着狗的,結果兩條狗都被前出警戒偵查的那幾匹狼咬死了,所以這羣人才追着狼羣跑到這個地方。

替自己的戰狼表達了歉意,又送上一些禮物,於是氣氛更加和諧。看得出來蝦米部落的人,不太會種地,看看這肥沃的土地,二百多人,用不了開墾多少就足夠他們衣食無憂,可還是這個慘樣,可見一斑。不過葉飛關注的不是這,而是大蝦說他們部落之所以勉強吃飽,是因爲種出的糧食和打來的獵物,還要上交給南邊的大部落。

據大蝦描述,那是一個生活在南方大河邊上的部落,有很多很多人,種了很大很大一片地的莊稼。那裡距離這大概兩天路程,住在土牆圍起來的飛鳥城裡。養着牛羊豬,還會製作葉飛過河用的木排,用木排在大河裡捕魚。

那些人精通石器和玉器製作,自己帶着的項鍊裡邊,有幾塊雕刻着魚紋的綠色的玉石,那就是從那個飛鳥城所在的部落換來的。做爲交換禮物,大蝦把項鍊送給了葉飛,看着手中晶瑩光滑的玉石,葉飛越加佩服韓冰的預言。韓冰說過大河邊上的部落人會加工玉器,還會加工木雕件,還有一種黑色石頭,韓冰稱之爲煤精的東西,也能拿來做雕刻的原料。

現在已經看到了玉器,那木雕和煤精雕刻就一定也存在,自己需要儘快到那裡考察。但看大蝦的說法,那裡人可不算好客。像蝦米溝這樣的部落,在兩條河中間地帶還有不少,都需要給飛鳥部落進貢,飛鳥部落只是在這些小部落受到外人欺負時,替他們出頭,替他們報仇,其它的一概不管。

看來這是個即將進入國家形式的部落聯盟首領,看來韓天王的遷都計劃不會順利,這麼強大的部落沒理由放下既得利益,臣服於天狼國腳下。時間還來得及,葉飛決定先到蝦米溝大蝦的部落實地考察,然後再決定下一步安排。

當晚,這兩夥人就在林子裡宿營。大蝦派出去的人很幸運,獵到一隻黃羊。擡回來收拾乾淨,葉飛命手下取出調料和油,把羊架在火上,邊烤邊抹油撒調料。油是榨出來大豆油,經過多年實踐,好吃的於大廚終於榨出了豆油,不愧食神的稱號。

聞着味就口水止不住的大蝦跟他的族人,自然是吃得差點吞了舌頭。片肉的青銅小刀,更是讓大蝦眼熱。看在那項鍊情分上,葉飛送了他一把,於是葉飛就成了大蝦的生死弟兄。吃喝起來更加好爽,讓葉飛等人看着都感覺肉疼。這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果酒大蝦是喝過的,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再加上葉飛故意拿出來一罈三十多度的高粱酒,那就沒啥說的,全都飄飄欲仙了。

次日清晨,當小鳥在林子裡枝頭鳴唱時,大隊人馬起來,剩飯菜剩肉和骨頭大鍋一燉,被大夥兒吃個精光,骨髓都捅出來吃了,最後剩下的骨頭,狼都不屑一顧,太特麼乾淨了!

蝦米溝距離宿營地二十公里左右,步行需要大半天。現在有馬,三百匹馬,多加八十人也不是問題。主要這時代真沒什麼胖子,大蝦算是壯的,那也是鳳毛麟角,其餘大多不滿十八歲的樣子,也就一百斤左右,苗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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