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秋十月,秋高氣爽。

明媚的陽光下,清澈的河水九曲十八彎朝北流淌而去。

河牀邊有一個淺淺的水塘,鏡面似地閃爍着,發白的蘆葦與水塘邊垂柳婀娜多姿枝條的倒影在清水中搖曳。分不清蘆葦和柳枝在岸邊?還是在水中。成羣的大雁自北方飛了過來,撲哧撲哧落在水塘邊,歡快地戲耍起來。

河兩旁田野裡稻穀剛接上穗,遠遠望去,風一吹,青芒的稻穗如同海浪般翻滾——這裡種的是兩季稻,要到十一月才能收割晚稻,現在這時節還早了點。

中午剛過,遠方村子裡炊煙早已熄滅,送到田頭的飯菜也已經吃好,碗筷讓女人收拾好拿了回去,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的農民再次伏身伺候他們那些寶貝疙瘩。

這裡是中國成千上萬農村中,極爲普通的一個村莊。和其他村莊一樣,這裡大多數的農民以前連縣城都沒有去過,對他們而言,二十里外的鎮子,是他們所知道最熱鬧的地方,至於清朝朝廷所在地京師,那裡與月亮一樣遙遠。

自打太平軍到了江西,與清軍在遼闊的江西周旋、交戰,這裡村莊也讓兵火焚燬了。從來不知外面世界是什麼樣子的農民只能背井離鄉,遠徒異地躲避戰火。可他們瞭解的世界實在太小,不管到什麼地方,戰爭總是與他們相伴隨着。原本千多人的大村莊,到解放軍打到這裡時,只剩下幾十個孤寡老人了。

你方唱罷我登場,殺來殺去,倒黴的都是老百姓,就沒看到有誰對百姓好的。那些沒及時逃難出去的老人冷眼看着又一支軍隊開拔到自己這裡,以爲這些士兵與原來一樣,如同蝗蟲一般,將原本不多的一點口糧徹底搜刮過去——兵過如蝗嘛!

很意外,這支軍隊與其他軍隊完全不一樣,他們放下行李,奔向各家各戶幫老人拾掇房子,這些軍人吃在老鄉家,睡在老鄉家,吃飯給錢,不怕髒,不怕蝨子,喜歡和老鄉一起聊天。

不光如此,他們在瞭解了村裡誰是地主,誰家是佃農後,還召集窮人開會,鼓動大家說說受到的壓迫,如地租、驢打滾,窮人一年到頭吃不飽穿不暖,要訴起委屈來自然是眼淚鼻涕一大把。頭一天開會訴了委屈,第二天躲在附近山裡的青壯年就回了村。

軍隊還沒走,村子裡又來了土改隊。開頭還是老一套,讓大家訴苦。接着土改隊率領窮人“吃大戶”,將地主隱藏起來糧倉裡的糧食搬得乾乾淨淨。

地主大罵窮小子無賴,跟着造反的泥腿子搶糧食,真是不要臉,等清兵來了,他們要好好跟這些窮小子算帳的。

很可惜,地主指望的清兵再也沒來過這裡,倒是說了這話的地主讓軍隊給抓了起來,頭上扣了頂又高又尖的白帽子,敲鑼打鼓拉着在村裡遊街。說是:死不悔改頑固分子,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只有徹底打倒大家才能安生。

光分糧食,自然與土改隊到這裡來的目的差了十萬八千里,他們來是要幫窮人分土地的。

要分土地自然不是那麼好分的。分田地自然需要百姓起來面對面和地主鬥爭,而幾千年的習慣勢力使得農民雖然要求擁有自己的土地,並且痛恨地主,可他們就是不敢真的邁出去一步,而是習慣觀望,不想得罪任何人。

誰也不想當出頭鳥。人怕出名豬怕壯,你當了出頭鳥,萬一解放軍轉移了、失敗了,等清兵回來,地主還不先報復你?

這些窮人的心思土改隊自然都是知道的——土改也不是從這個村子纔開始,這樣的場面他們經歷了多少回?

爲了掃除大家顧慮,土改隊從部隊調來一批武器(雖然是火器,不過屬於戰場繳獲前裝滑膛搶,只是這樣火器比地主擁有的鳥槍自然先進多了。),成立了窮人自己的自衛隊。自己掌握了武器,窮人自然覺得腰桿子硬了許多。

這時土改隊又找上地主家門,地主老財看土改隊正難看着,只是顧忌到土改隊手頭有槍,背後還有強大的軍隊撐腰,地主有什麼?前面的戰鬥中,好不容易拉起來的團練武裝不過一個衝鋒就讓人家打的作鳥獸散,不知逃到什麼地方了。縱然看土改隊如同有着血海深仇的敵人,地主還是要乖乖將大門打開,迎接土改隊上門作工作。

所謂的工作,一是威逼:現在農民手中有武器了,那些泥腿子正紅着眼珠子想要將一切擋在土改路上的絆腳石全部掃除呢!要是不將土地讓出來,只有死路一條。一是利誘:溫州一帶工商業者就是榜樣,只要願意離開農村,將財產轉爲工商業,那麼這些財產土改隊將不會給予沒收處理,企業辦的大了,政府還有獎勵。當然,如果只是打着辦企業的幌子,想將財產轉移,這是不允許的,查實了照樣是沒收。據說軍隊財政不是很好,對沒收這種浮財,軍隊一向是很感興趣的。

又是威逼又是利誘,中間再穿插幾個邀請過來,用來現身說法的浙江商人描繪一下投資工商業是如何一本萬利的,而與解放軍對抗又是下場如何悽慘。掌握了武器的窮人再在外面不知是示威,還是正當訓練,放上兩下槍,吆喝幾聲。

再頑強的人也支撐不了多久,何況還有傳言說是隔壁哪個村子裡,某個地主暗地裡打算組織民團與土改隊對抗,結果被發現,人被槍斃,田地財產被沒收,分給了窮人,衆多壓力讓那些地主縱然不願意,也只得放棄地契,很不情願搬到城裡生活了。

燒了地契,將田地重新分配,生平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農田,農民積極性自然大爲高漲。不過因爲農村多年戰亂,農民普遍缺乏糧食、飼料、種子,分了田地的村子連着兩年出現嚴重的春荒,再加上英法聯軍打上門來,軍隊需要大量糧食,用來支撐戰爭,原本不多的糧食這下更是緊張,和周邊幾個村子一樣,這裡的農業生產也幾乎陷於癱瘓。

生產幾乎陷於癱瘓,雖然這裡是產糧區,可糧食還不夠自己吃的,城裡的糧價必然飛漲,於是又引起在城市裡生活的那些人不滿。如不是因爲英法洋鬼子跑到中國來作亂,恐怕這些不滿都要發泄到搞土改的政權方面了。

爲了渡過難關,政府盡了最大努力。爲了幫助農民解決生產中困難,政府從其他地方調劑了不少種子和飼料,同時又幫助農民成立互助組,互相幫助互相扶持,共同渡過難關,再加上開荒(多年的戰爭造成不少地方土地荒蕪,這次再次將它們變成農田)、利用農閒興修水利、種植土豆、紅薯等高產量粗糧、地方部隊屯田養活自己。

到了一八六五年,這裡的農村已經恢復到戰前水平,並且還有增產。今年看起來糧食和蔬菜產量還有很大程度增產。農民是講究實惠的,看到家裡積糧一年比一年多,它們自然心情舒暢。看着田裡的莊稼長勢喜人,麻木了五千年的農民心裡樂開了花,更細心地伺候莊稼了。

擺脫了壓迫和剝削,真正成了土地的主人,經濟上又翻了身,這讓農民誠心誠意擁護新中國,真心實意支援前線的戰爭。

稻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勞作的農民讓遠處傳來的聲音吸引了,駐着鋤頭仰脖望向北方。

遠方一羣行人正簇擁在一起,朝農田走來。走在前面的那人,村民都認識——村民自己選的艾家村村長。

在村長後面跟着的人好象是生米鎮鎮長和鎮議會議長,鎮長和議長貴人事忙,一般是不大到鄉下來的,不過現在這些官員和大清的官老爺做事風格大不相同,他們出來用不着鳴金開道,也不用讓百姓迴避,有什麼冤屈找這些官員申訴,不會發生不管有理沒理,先打上三十大板再說。

駐着鋤頭的農民衝着過來的那些人微微一笑,低下頭繼續弄他們的莊稼。

作爲新建縣土改先進村莊,這裡隔三差五有人過來取經,開頭農民還覺得新鮮,來的人多了,他們也習以爲常,見怪不怪了。

“汪部長,這裡就是我們艾家村地界了。我村現有人口一千三百餘人,每人分得土地四畝,去年全村共上繳公糧四千四百石……”

人羣中有個戴着墨鏡,身着白色長衫的年輕人看看稻田,再看看走在前面跟汪道正說的沒完的艾家村村長,詢問道:“老丁啊,你們村去年共打了多少糧食?上繳完公糧,剩下的夠不夠吃?”

“回這位尊貴的議員,我們村去年共收穫糧食一萬七千四百石,除了上繳公糧,其他糧食足夠吃了,每人還有四石糧食多出來,除了存在義倉,防備災年,其他的都運到南昌賣了呢!”

“一人四石,一個村一千三百人,那就是說有五千多石糧食剩下來了?”戴墨鏡的年輕人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土改前你們村,最高年份收穫如何啊?”

“唉,別提了。”村長擺了擺手。“我們村人最多時候,有一千五百多人,從我記事開始,我們村最好的一年,糧食也不過產了一萬五千石。這些糧食中一萬一千石用來繳地主的租子,剩下四千石纔是我們農民的,一人一天連一斤糧食都不夠分的。這還是最好的年份,要是遇到災年,大夥只好出去要飯了。”

“所以還是土改好,土改了,大家不光能添飽肚子,還有積餘下來的糧食用來換錢,買牲口,養雞子。有了牛,可以開墾更多荒田,種更多莊稼,獲得更多收成。”

“汪部長說的沒錯。後方糧食豐收了,前面部隊纔有力氣取得更大的勝仗。要是大家都餓着肚子,這仗可就沒法打嘍!”

“首長……這個,艾家村能取得豐收,這還要歸功於議長提出的互助組,大家彼此幫助,這才能讓所有稻田不至於荒蕪。……我們繼續到前面看看吧?”

“不錯,繼續吧,大家一起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互助組是否真的能將大家積極性調動起來?”

汪部長是政府接待部部長汪道正,至於他剛纔說的首長,就是戴着一副墨鏡的楊滬生了。

回到南昌後,楊滬生在晚宴後讓史秉譽好好地吃了一驚——沒事找事居然想着要拿日本開刀,日本人現在還沒招惹中國呢,史秉譽很是不明白楊滬生頭腦爲何如此發燙。

過了一晚,楊滬生不再談論對日作戰的事情了。他開始一個一個找參議員說話,美其名曰:調查研究。

光調查上面那些參議員自然是不夠的。在楊滬生參加的參議院例行會議上,楊滬生說“中國的主要矛盾在於農村,解決了農村問題,一切事情將迎刃而解”。

要解決農村問題,不下鄉顯然不成,於是楊滬生與史秉譽、容閎、洪仁玕,各帶一羣參議員,到下面各個鄉村實際考察,美其名曰:土改調研組。

艾家村是楊滬生帶着這個組在五天裡奔得第六個村子了,也是他們此行最後一個村子。

按照原定計劃,楊滬生他們調查完艾家村後,就要趕回南昌,各個農村調研組將自己看到的情況進行彙總,然後再對解放區現在進行的土改,來一個總的評價。

下來調研,一路上大家又是乘船,又是騎馬,有時候還要勞動兩條腿開步走。楊滬生是軍人,這對他算不得什麼,那些議員可就不行了。爲了證明他們是全心全意爲所有公民服務,而不是爲自己謀私利,參議員們縱然家裡富裕的不少,卻也不敢坐着轎子調研農村。

五天跑了幾百里路,每到一個村子就要到處逛逛,拉着那些衣衫襤褸的農民嘮嘮嗑,這讓這些整天坐在大禮堂,鬥鬥嘴、聊聊天,小日子過的其樂無窮的參議員們叫苦連天。他們什麼時候遭過這種罪?

想提前退出也不成,楊滬生盯着很牢,楊主席說過,既然參議員們要對土改進行表決,那就要對農村有清醒的認識,還沒怎麼看就怕苦當逃兵,這怎麼可以?逃跑可以,誰要溜了,證明他自動放棄參議員的職務,政府很樂意安排這些自動退出的,到農村實踐一下農民是如何過日子的。等實踐個三年五載,再讓他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去。

一些身體不是很好的參議員大嘆自己誤上參議院這條賊船,而且上來了居然還不能下。獲得權力竟然要付出如此慘重代價,早知如此自己也不用爲了這虛無縹緲的權力爭個你死我活了。

至於楊滬生,這些參議員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此君是個典型的暴君,是獨裁者,而且在他眼裡只有窮人,從來沒有富人位置。

這些參議員忘記了楊滬生對工商業者也是和藹可親的,並且還千方百計想辦法擴大工商業者的市場,這場統一戰爭,前面由軍隊在打,後面商人組成的浩大隊伍跟進,好挖取新解放區第一桶金。如楊滬生真的重農抑商,他們也不會坐在漂亮堅固的大禮堂裡享受電燈的好處了。

※※※

十月底,楊滬生帶領跟着他的那些參議員再次回到了南昌。

一回到南昌,那些參議員如同離家出走多年的孩子再次回到家,一個個迫不及待朝自己在南昌的臨時住所奔去——總結土地改革固然重要,和老婆孩子親熱也不是小事,何況在外面遭了這麼幾天罪,自己也應該輕鬆輕鬆。

不近人情的楊滬生這次倒沒有爲難大家,只要參議員提出要回家看看,他總是很客氣地同意,只是後面跟着一句“早去早回”,並且調動警衛部隊保護每一個參議員家庭安全。

參議員走到哪裡,身後總是有兩名戰士貼身保護。據楊滬生所說,上次窮人鬧事還算文明,但窮人一般都沒受到什麼教育,很難保證某些窮人一時想不開,要是拿參議員發泄一下,他們要是沒有警衛,安全實在難以保障。

據說北京城裡的清廷對南昌參議院恨之入骨,派了不少殺手潛入江南,要刺殺參議員。雖然監察院會盡全力緝拿那些殺手,各哨卡也會密切注意一切可疑人物,只是偶爾漏網一倆個也在所難免。爲了讓參議員能安心爲國家大事操勞,他們每個人不光有兩名警衛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連他們的家人也有專人保障安全。

不光他們,連楊滬生、史秉譽、容閎等幾個重要人物身邊的警衛力量都加強了。

人還是很看重自己生命的,年紀大了,身邊錢多了,對生命看的也就越重。雖然楊滬生此舉有監視參議員之嫌,而楊滬生他們原本就有警衛切實保護安全,作爲最高領導,也用不着監視,那些參議員還是再三對楊滬生表達感激之情。

“回來了?”

“回來了,怎麼?大家比我到得還早?”

走進會客室,楊滬生摘下墨鏡,捋了捋讓風吹散的頭髮,找了個空位子坐了下來。

會客室裡不光有史秉譽,容閎和洪仁玕也在屋子裡。

“早什麼啊?我們中午才趕到這裡,不過比你提前兩個小時而已。”

史秉譽拉着坐在旁邊年輕人走到楊滬生身邊,笑着介紹道:“這位是外交部章部長,他一直在香港和英國談判,這次回來彙報工作了。你和章部長一直沒見過面,聽說你今天回來,章部長一直纏着我要求瞻仰一下當代偉人真面目。”

楊滬生失聲笑道:“瞻仰?難道我是死人,需要別人瞻仰遺容嗎?你這說得算什麼話嘛!”

說着楊滬生站了起來,向有些舉止失措的章德淳伸出手。“章效騫吧?你是我們浙江湖州府人,今年才二十有五,正是年富力強的年齡啊!早就聽總理介紹過你,不過我一直在前面忙着作戰事宜,等有空回來了,你又跑到香港和外國政府談判去了。今天能在這裡見面,真是有幸啊!”

章德淳先行個美式軍禮,見楊滬生將手伸到自己面前,這軍禮不過行了一半,自動終止了,連忙緊緊握住楊滬生的手,臉上激動表情顯露無疑。

“首長,我在美國就聽過您的大名。回到國內,才知道首長您心胸開闊,深謀遠慮,是我們中國全體人民天然的領袖,跟着首長幹,真是心中爽朗,眼界開闊……”

“停、停,打住……”楊滬生急忙阻止章德淳在面前繼續嘮叨下去。“我是人,不是神,什麼心胸開闊、深謀遠慮,還有天然的領袖……這都是在說誰?根本與我沒關係嘛!你看看我,不跟你一樣長着兩隻眼睛一張嘴?”

楊滬生看着咪咪微笑着的史秉譽,指着他苦笑道:“我說老史啊……你們別再亂吹捧了好不好?我現在覺得自己已經是三頭六臂,腳踩風火輪的神仙了。”

“這個……我們並沒有吹噓,只是將首長您的業績沒有虛假地在報紙上刊登出來而已。”史秉譽兩手一攤,忍着笑繼續道:“大雁飛行還需要領頭雁呢!幹革命事業嘛,總是需要有個領路人的,難道我們不宣傳您的‘英明指示’,而是宣傳那些土豪惡霸嗎?”

“這算什麼邏輯?!”

對史秉譽如此敷衍他,楊滬生很是不滿。正因爲報紙將楊滬生宣傳的過火了,什麼領袖,什麼偉人,什麼天才,統統往楊滬生名字前面按,這讓楊滬生出去逛逛也不得不戴上墨鏡,不然就有製造騷亂的風險。

楊滬生不想自己變成孤家寡人,他還想跟個普通人一樣遊山玩水呢!對這樣吹捧,他自然不會滿意。不過楊滬生整天光想着打仗了,他沒那個閒心思管報紙,明知道這樣宣傳,只能讓自己寸步難行,他也沒辦法阻止。

楊滬生只能衝着史秉譽發牢騷。

史秉譽以微笑迴應楊滬生的怒視,淡淡說道:“章部長在香港見過英國駐日公使帕克斯,在回來前幾天他還跟法國駐日本公使羅修斯見過面。對英法與日本之間的關係,有很深刻的認識。我想,首長您應該對這個感興趣。”

“哦?你見過英法駐日本公使?”楊滬生眼前一亮,從史秉譽的話中,他聽出有自己期盼的東西,急切詢問道。

史秉譽轉頭詢問洪仁玕和容閎:“益謙兄、純甫兄,我們是否該繼續討論這次在鄉下看到的情況,讓首長與章部長好好談談?”

楊滬生處於禮貌,目視了下史秉譽他們:“你們忙你們的……章部長,坐下吧,咱們聊聊關於日本的事情。”

章德淳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這個共和國主席怎麼不關心自己與英法談判進展(要知道,章德淳在回到南昌的路上已經看了很多報紙,上面連篇累牘痛斥他這個“賣國賊”,火yao味濃得足以嗆死人。),而是關心起落後的日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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