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胭看着這座宮殿,卻發現自己能帶的東西寥寥無幾,除了一把匕首,一堆藥瓶,她竟然一無所有,不,連匕首與藥,也是容澈給她的。
這一日,姜珞胭把自己關在房,雲姑姑來叫過幾次,都沒有人答應,容光殿那邊也沒人派人過來,以往姜珞胭離開一會,墨修迫不及待把人叫了回去,這樣雲姑姑不由得懷疑,兩人是不是又吵架了。
黃昏時分,姜珞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染了紅霞的帝宮,十分唯美,去年這個時候,九央的帝宮還在,她也是坐在高臺,對着絢麗的夕陽,往着整座狼藉的九央城池,祈禱着九央能度過那次劫難。
後來城還是破了。
而今,她站在天聖的領土,卻什麼也做不了。
“宸妃娘娘?”雲姑姑在外面叫道。
“進來吧。”
姜珞胭語氣沒什麼異常,雲姑姑也鬆了口氣,推門而進,看見她站在窗邊。
“宸妃娘娘今晚可要宿在長樂宮?”
“姑姑,你幫我把這個送去慈寧宮。”姜珞胭沒回答她的話,把桌的信封遞給她,雲姑姑狐疑地接過,姜珞胭怎麼讓她送信給太后娘娘?
“娘娘……”
“你去吧。”
雲姑姑還想說什麼,姜珞胭卻不想與她多說了,只好拿着信往慈寧宮的方向過去。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了。
姜珞胭的身影,隱在了這昏暗的夜。
墨修這一日都在明光樓,大大小小的事都重新檢查了下,才滿意地點點頭。
“帝君,休息一下吧。”孟諸看着已經燃起宮燈的帝宮,忙前道。
“還休息什麼?珞兒呢?”他精心準備的驚喜,怎麼可以缺少這個主角?
“宸妃娘娘這會在長樂宮呢。”
墨修勾脣一笑:“今日一日沒陪她,會不會鬧脾氣啊?”
孟諸笑道:“宸妃娘娘可不是那種人……”
“我倒希望她是。”墨修心情極好地往長樂宮而去,親自去請今夜的壽星。
長樂宮內閃着星星點點的燈火,主殿掌着燈,內殿卻沒有,墨修走了進去,院的一幫宮人忙跪下行禮。
“宸妃呢?”
碧禾答道:“宸妃娘娘今日都在內殿。”
“這麼晚了,怎麼沒點燈?”墨修走了過去,推開門,屋內一片漆黑,墨修卻感覺不到姜珞胭,眉頭微皺。
“珞兒?”他試探喚道。
走了進去,掀開簾子,卻沒有她的身影,墨修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雲姑姑。”外面傳來了宮人的聲音。
墨修走了出去,雲姑姑看見他,忙要行禮,墨修問道:“宸妃去哪裡了?”
雲姑姑疑惑地看着他,“宸妃娘娘不是在內殿嗎?”
“她不在,是不是去了猗蘭宮?”
“不可能啊,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在的。”雲姑姑走到裡面,卻發現姜珞胭原來真的不在。
“孟諸,去猗蘭宮看看……還有慈寧宮……”
吩咐孟諸下去找人,墨修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似乎有什麼要失去了一樣,讓他心慌。
“宸妃出去了你們不知道?”沒看到姜珞胭,墨修的語氣也差了些。
那些宮人瑟縮了下,小心道:“帝君恕罪,今日宸妃娘娘命奴婢們到後院修剪花枝,實在不知道宸妃娘娘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你說什麼?”墨修瞳孔一縮,“她讓你們去後院修剪花枝?”長樂宮這一片院子,他是根據姜珞胭畫的那幅畫讓人建造的,地都鋪着柔軟的青草,一整片過去,還有樹叢花枝,十分繁盛,後院都是那些宮人住的地方,平時也有專人管理,何時要前院這些灑掃的婢女去做這些事?
“帝君饒命……”他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知道墨修似乎更加生氣了。
孟諸很快回來,臉色有些幾分急切:“帝君,找不到宸妃娘娘……”
墨修眼眸一厲,向他掃過去,陰沉地可怕,一字一句道:“什麼叫找不到宸妃?”
孟諸心一顫,“老奴去了猗蘭宮,趙容華說今日宸妃娘娘都沒有過去,慈寧宮也是,不過門前的宮女說,今日下午雲姑姑去了一趟。”
被點名的雲姑姑走來,道:“是,今日下午宸妃娘娘讓奴婢送了封信去慈寧宮。”
“送信?”墨修眼眸微眯,袖的手漸漸握緊,“莨衍……”
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無聲落下。
墨修冷聲吩咐道:“動用宮所有禁衛軍,馬去找宸妃。”
莨衍不可置信地擡頭,對墨修那雙可怕的眸子,忙應下來,迅速離開。
雲姑姑似乎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帝君,宸妃娘娘怎麼了?不會出事了吧?”
墨修緊咬着牙,“她最好祈禱,她還在帝宮裡。”至少這樣,她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墨修是怎麼也不願意相信,姜珞胭會逃他而去。
而此時,姜珞胭已經出了帝宮北門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帝宮附近都沒人居住,都是築起高高的城牆,冷清的宮道,只有幾盞昏暗的燈,夜風微涼,姜珞胭回頭看了一眼天聖帝宮,心鈍痛。
當初走進這裡只是無意,接近他卻是有意,兩人的遇見卻是那樣不可思議,回首與墨修走過的這些時間,姜珞胭腦海裡閃過的,都是墨修淺淺的笑顏,他不喜歡笑,可是面對她,他的嘴角時常勾起,他對她是那樣疼惜,她對他卻是那樣無情。
姜珞胭想,讓她忘記仇恨,不可能,讓她殺了墨修,她下不了手。
她只能離開,用一種方式去報仇,她想,這對墨修來說,也許是一種折磨。
對她來說,亦是。
轉身,一陣銀光卻晃了她的雙眼,眼前突然出現了數個男子,看穿着,似乎與錦陽閣那晚的人是一夥的。
姜珞胭心警鈴大作,她知道,莊貴妃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她,可是她沒辦法,她只能賭,除了莊貴妃,沒人能幫她出宮,她也不想連累趙玉笙與太后她們。
姜珞胭心裡十分防備地看着他們,許是與墨修待久了,她竟然也不覺得害怕,沒辦法與他們對抗,只能一步步後退,手的匕首漸漸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