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容老夫人進了宮,墨修一收到消息,命人去請容老夫人過來。
容光殿內,墨修難得不處理公事,命孟諸送來新茶,與容老夫人閒談。
“外祖母許久未進宮了,孤以爲,外祖母忙着給容澈找媳婦,都忘了孤了。”墨修看着面前的老太太,臉有淺淺的笑意,父皇不親,母妃早逝,墨修幼年在帝宮的生活可想而知,容老夫人當年拼了命地護住了他,可以說,他還能活下來,還是容老夫人救了他一命。
聽他這樣說,容老夫人呵呵一笑,“帝君日理萬機,老婆子怎麼能進宮來打擾您?”
“外祖母說笑了,孤巴不得外祖母進宮呢。”能讓墨修爲之沏茶,恐怕也只有容老夫人一人了。
“要是容澈那混小子能像帝君這般,我也可以放心了。”看着這麼優秀的外孫,容老夫人忍不住吐槽自家那不成器的孫子,尤其是近日因爲姜珞胭的事,更是把容府搞得人仰馬翻。
“容澈不是說,已經找到心儀的女子了嗎?”
說到這個,容老夫人來氣,“不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他天天當寶似的,這下子人走了,還滿城地找人,我給他找的那些千金,他卻一個也看不。”嘆了口氣,容家只剩容澈這一顆獨苗,她天天操心他的終身大事,還不是爲了給容家留下一脈。
想起容澈來找他要暗衛,墨修低低一笑,到底也沒去拆穿他。
“太后娘娘昨日回宮,容老夫人可要去看看?”
“那是自然。”容老夫人起身,“我與太后娘娘也是許久未見,這次進宮也是去看看她的。”
“那孤送外祖母過去。”墨修起身要送她過去,容老夫人忙攔住他。
“不用了,你還有政事要處理,我自己過去便可以了。”
“那外祖母小心些。”
離開了容光殿,由墨修派的太監送容老夫人去慈寧宮,慈寧宮與容光殿距離有些遠,墨修便把自己的轎攆也給了她,容老夫人說什麼也不要,她知道帝君是一片孝心,但她也不能亂了禮法。
冬春跟在容老夫人身邊,一路向着慈寧宮走去,卻沒有心情欣賞帝宮的美景,她只要一想到,姜珞胭被她送進宮當宮女,她有些心神不寧。
慈寧宮內,太后原本正在誦經,聽見侍女來報,容老夫人來了,忙讓徐姑姑把人迎進來。
“多日未見,太后娘娘倒是清減了些。”容老夫人進來,笑眯眯說道。
“容老夫人來了。”太后見到她也是十分欣喜,兩人雖然差了一輩,但交情不錯。
“護國寺生活清苦,也難爲你了。”容老夫人雖然已經近七十,但保養交好,看着與太后也差不了多少。
“能爲先皇祈福,爲天聖祈福,也是哀家最後能做的事了。”
兩人相攜走去,徐姑姑立馬送來新茶。
“容將軍的婚事還未敲定嗎?”容老夫人爲容澈選妻,是天聖貴圈裡皆知的事。
容老夫人嘆了口氣,“倒是給他物色了不少女子,只可惜他一個都瞧不。”
“容將軍如此優秀,也不知道是哪家千金有幸了。”
“我也不多求,只要身份清白,性子是個好的行。”
“之前你不是意國公家的二小姐,那模樣性子倒是不錯,怎麼?容將軍不喜歡?”
聽她這麼說,容老夫人想起那日在國公府的事,笑容也淡了幾分,“國公府家的小姐……不說也罷。”
太后還想說什麼,聽見宮女的聲音:“太后娘娘,寧貴妃求見。”
“寧貴妃?她來做什麼?”
正說着,寧貴妃便走了進來,她今日之事畫了素淡的妝容,看着十分清爽,氣質如蘭,嫋嫋婷婷。
而寧貴妃身後,跟着藍月,她今日本是來宮探望姐姐,卻聽說容老夫人來了,便央着寧貴妃帶她過來,自從次國公府的事情之後,她一直見不到容老夫人的面。
“臣妾見過太后,見過容老夫人。”
“臣女見過太后,見過容老夫人。”
按道理,寧貴妃是不用向容老夫人請安的,誰讓她是帝君的外祖母呢?
“寧貴妃來這慈寧宮,可有何事?”太后看着藍月,她並不認識她,“這位是……”
寧貴妃展顏一笑,“太后娘娘,這位是臣妾的家妹,今日來宮探望臣妾,正巧臣妾想來給太后請安,她便跟來了。”
太后點點頭,她並不多話,也不想去應對後宮的女人。
“容老夫人。”藍月前一步,臉洋溢着純真燦爛的笑容,“沒想到容老夫人也在,月兒也是許久沒見老夫人了呢。”
容老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是二小姐啊。”
見她這一副冷淡的態度,藍月心裡也有些吃不準容老夫人的心思了。
“老夫人,次在國公府的事月兒是真的不知情,澈哥哥他也已經找出了害姜姑娘的人,老夫人不能原諒月兒嗎?”藍月淚眼汪汪地看着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是忍着沒掉下來,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藍月是想用苦肉計,但肯定沒想到容老夫人不喜歡這套,她是將門女子,大半輩子都生活在將軍府,最是看不慣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其實若不是姜珞胭來歷不明,她也是極滿意她做自己孫媳婦的。
“二小姐想多了,那件事過了過了。”
“月兒心裡愧疚,事情是發生在國公府,月兒來不及攔住她們,害得姜姑娘落水,後來一直想去容府親自給姜姑娘賠禮道歉,只是未能見面,月兒能否與容老夫人一同去容府一趟?”她目光真摯地看着她,似乎是真的想去道歉一樣。
“那倒不必了,姜姑娘已經不住在容府了。”
“姜姑娘不住在容府了?”藍月面一片驚訝,心卻是冷笑。
容老夫人細細地看着她,藍月若是真不知情還好,若是在她這邊演戲,那也不得不說,藍月心機真的很重,畢竟,當初還是她拾掇自己把姜珞胭趕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