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等着我來嗎?”殷荀負手而立,一身錦紅色的緞衫,周身籠罩着金色的陽光,猶如那高貴的九五之尊一樣,明明站在下面,看着卻面的殷玄還要尊貴。
“給我拿下!”殷玄一聲令下,所有侍衛都衝了去,把殷荀圍了起來,在他們動手要抓他的時候,卻聽殷荀道:“殷玄,我勸你還是收手吧,不然我不敢保證,你的那身懷六甲的王妃會不會出事。”
殷玄瞳孔一縮,櫻雪落在他們手?
他今天便是故意把櫻雪留着寢宮,他怕登基大典生亂,傷到了她腹的孩子,倒不是有多珍愛這個孩子,而是先皇的遺詔,只要櫻雪生下一個男嬰,不管他如何從殷荀手搶到這個皇位,那也是順理成章。
沒想到,還是讓殷荀他們鑽了空子。
也是他大意了,姜亦寒都回來了,他們想潛進皇宮,安插線人,哪裡是難事?
“殷荀,這是我們的事,你別扯她。”
殷荀冷冷一笑,“那是誰利用我母后與初月,逼我現身?”
“你想怎麼樣?”殷玄握緊拳頭。
“簡單,脫下龍袍,帶着你的人,滾到封底去,或許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不可能。”殷玄想也不想拒絕,他籌謀了這麼久,不是爲了皇位嗎?怎麼捨得這樣拱手相讓?至於那個孩子,若不是爲了皇位,他對他來說,又有什麼用?包括櫻雪,不過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這輩子,只愛他自己一人。
殷荀早習慣了他的冷酷無情,倒也不意外,慢條斯理說道:“可以,你可以選擇現在把我押下去,或者把我殺了,反正有你的妻子陪伴,一條命換兩條命,也值了。”
殷玄握緊拳頭,殷荀給了他一個大難題。
他倒也不慌不忙,靜靜站着,等着殷玄的回答,沒有殷玄的吩咐,那些侍衛也不敢動手。
半晌,才聽殷玄聲音緩慢而冰冷,慢慢擡起手,道:“把殷荀,給朕拿下。”
殷荀雙眸一眯,扯了扯嘴角,倒也不意外他的選擇。
“沒想到,大禹的新皇,竟然是一個爲了皇位而犧牲自己妻子的人。”
聽着下面的大臣們竊竊私語,殷玄臉色鐵青,袖的拳頭緊握,看着殷荀那張風輕雲淡的臉,他恨不得撕碎他。
憑什麼?他籌謀多年,最後還是要毀在他手?
思及此,他揚起下巴,十分傲氣說道:“你說櫻雪在你手裡,你又有什麼證據?”
他不能讓殷荀毀了他的名聲,讓他成爲爲後世詬病的皇帝,這永遠會是他這一輩子的污點,算是他殺光了所有人,他也無法堂堂正正地坐皇位。
站得越高的人,越在乎名聲。
殷荀抿脣,“還是你覺得,我敢自己一個人進宮?”
殷玄眸翻涌着濃濃的黑暗,他當然不相信殷荀會獨自進宮,這宮裡一定還有他的人,指不定姜亦寒他們也來了,櫻雪是救不回來了……
在她與皇位之間,這並不難選擇。
“皇……皇……”一名侍女匆匆跑了過來,被那些侍衛攔在外面,殷玄定睛一看,這不是櫻雪身邊的那名侍女嗎?
那名侍女急切地高聲喊道:“皇,快去救救娘娘吧,娘娘被人抓走了……”
殷荀似笑非笑地看着殷玄,“你怎麼選?”
殷玄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來人,把這個散播謠言的賤婢處死。”
那名侍女瞪大眼睛,沒想到她冒死跑回來求救,卻是換來這個結果,眼睜睜地看着殷玄身邊的侍衛揚起手的弓箭,朝着她的心口沈國老,只聽見“噗嗤”一聲,那穿透了她的脖頸,侍女瞪大了眼睛,瞳孔渙散,倒了下去。
那些大臣們都沒想到殷玄竟然敢當衆殺人,皆是一臉驚恐地連連後退。
殷荀眸光一暗,磨搓着大拇指的手一頓,看向殷玄的目光,帶着幾分幽暗。
“王妃很好。”殷玄在那名侍女倒下之後,緩緩地說了一句,“登基大典結束之後,朕便會封她爲皇后,她腹的皇子,會是大禹最尊貴的皇子。”
“殷玄。”殷荀緊盯着他,“你真的連你的孩子也不要了嗎?”
“朕說了,皇后很好,你與這賤婢合謀,意圖誆騙朕,以爲朕便會你們的當嗎?”
“你這是不信?”
殷玄一甩龍袍,冷聲道:“先皇詔令,封皇長孫爲皇,誰不知道,你殷荀的孩子,不過是替別人養的,朕的孩子,纔是真正的皇室子孫。”
殷荀一握拳,那詭譎濃霧在眸蔓延。
“爲了皇位,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要了,殷玄,若心狠,我確實避不過你。”
殷玄眸閃過一道陰狠,皇位,他籌謀多年,不是爲了皇位嗎?
皇后誰都可以當,孩子是個女人都能生,他又何必非要櫻雪不可?只要掛個名,他照樣當他的皇太極,與皇帝,又有何區別?
“朕聽不懂你的意思。”
殷荀冷笑,“殷玄,到現在,你還不肯承認你的狼子野心嗎?”他話鋒一轉,說道:“出來吧,看看你千方百計謀算來的夫君,是如何對你的?”
殷玄眉頭緊皺,宮門口突然出來了一大隊人馬,如入無人之境,由姜亦寒帶領着,朝着祭場內逼過來。
櫻雪雙手被綁,被兩個人鉗制的,她臉色蒼白,應是受了驚嚇,死咬着下脣,看着面的殷玄。
那會她坐轎攆,便感到一陣暈眩,正想喊自己的侍女,透過紗簾,卻看見她們都被打暈,不多時便昏迷過去,再醒來時,便看見姜亦寒與姜英他們,嚇得她尖叫連連。
他們沒把她帶出宮去,反而是把她綁起來,堵住她的嘴,拉着她,到了這祭場之外,她眼睜睜地看着姜亦寒的那些士兵,屠殺了皇宮內的那些侍衛,北宮已經淪陷,這場博弈,快要結束了。
她被押到前面,即使再不情願,還是聽見了殷玄與殷荀的話,殷玄有多麼愛名聲,她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