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年災,此爲劫難,何人能夠獨善其身?
釋迦佛祖沉吟半晌:“施主,可有解法?”
想不到堂堂佛祖還得問他人辦法,柳世恭冷笑一聲:“此乃是殺戮一途,何來辦法行得通?唯有長劍古玉,血戰四方,方可有解。”
佛祖搖搖頭:“如若要殺伐,何不讓其主宰?”
“主宰?你讓那些東西主宰,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柳世恭聽聞如此漲他人志氣的話,頓時破口大罵。
空中雷雲翻滾,烏光亂竄,像是有什麼不滿一般。
釋迦佛祖又是沉默,嘆息一聲:“那就遵施主所言吧。”
佛說不可殺生,但是當自己面臨死亡時,舉起大刀比誰都快,這也是柳世恭冷笑的原因,但他也不會說出來,只是道:“萬物相生相剋,我等盡力而爲便可,老東西,何必困頓於此?”
被稱之爲老東西的釋迦佛祖好似開悟:“確實如此,本尊受教了,我這就送施主回去。”
說完釋迦佛祖手指輕彈,柳世恭頓時不見了身影,天空恢復安寧,沒有了那黑雲壓城的威壓,伽羅老祖和忍善紛紛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來,伽羅老祖埋頭沉聲道:“這位可就是當年叱吒風雲的斬魂大帝柳世恭?”
釋迦佛祖眼簾下垂:“送蒼梧劍回去吧,可得仔細了。”
一陣言不答話,伽羅老祖送走了佛祖,看向自己的好徒弟:“此劍你從何得來?”
“偷來。”忍善絲毫沒有介意自己偷盜的事情。
伽羅老祖點點頭:“非常之時用非常之舉,我佛中人,不必俱全於禮數,但要明白自己本心。你去吧,不用回來了。”
忍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變化:“師傅。。”
“去!”伽羅沒有一絲顧及,聲音乾脆利落,絲毫沒有留戀。
忍善退後三步,磕頭謝過,轉身便走。
......
被鹿語拖着去了神劍宗的後山,到處都是練劍的人,雖然此時神劍宗動盪,卻也不能從這些人身上看出不安。
阿逸和鹿語走在後面,鹿羚和言淑雅在前面撒了一地狗糧,阿逸吃得想吐,鹿語卻羨慕得不得了。
心中有氣的阿逸翻了個白眼:“我說鹿語,你那是什麼眼神,羨慕嫉妒?”
此刻的鹿語被夕陽輕撫,像一個歡快的小女孩,活蹦亂跳的道:“我爲我哥高興啊,你看他們多快樂。”
恐怕不止如此吧?鹿原宗有了言家這等強大家族的結盟,好處豈是一星半點?
阿逸呵呵一笑:“目的達成,怕是更爲開心吧?”
“什麼目的?”鹿語假裝不懂,可愛的馬尾辮在身後起起伏伏,髮絲輕柔,烏黑亮麗。
實在不想待下去了,阿逸停住腳步:“我晚上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鹿語愣了下:“什麼事啊?”
哪裡有什麼事,都是阿逸的藉口罷了,一時間沒有想到合適的藉口,阿逸之能道:“你不便知道,我先走了。”
也不給鹿語挽留的機會,阿逸轉身離去,好在鹿語也沒有追上來,倒是鬆了一口氣。如今的鹿語不是特別粘人了,畢竟這麼久了阿逸也沒有變心,是個人都會累。
阿逸也不是絕情之人,但自己是什麼樣還是有底數的,要斷便斷得乾淨,那樣藕斷絲連的反倒讓人噁心。
後山離閣樓還是有些距離的,阿逸一路上想着心事,也沒發現天色漸暗,路上行人也冷清了起來。
正走着,面前卻有人攔住了去路,高高大大的身影,阿逸頓覺熟悉,試探道:“江北?”
對面隔了好一會才沉聲道:“嗯。”
阿逸欣喜萬分,立刻跑過去一個熊抱:“你這小子,我們在鹿原宗一直沒有找到你,也不知道留個標記,害得我跟二哥苦找。”
突然覺得這個高大身子的主人有些顫抖,阿逸奇怪的退身過來,藉着暗淡的月光:“哈,兄弟,你怎麼了,抖動得厲害?”
江北眼角發紅,卻一滴淚水都滴不下來,阿逸猜到了些,安慰道:“我有個好主意,聽嗎?”
顫抖的江北半晌才點點頭:“聽。”
雖然少言少語,但阿逸知道他無處發泄,戰爭的血腥豈是一個富家公子能夠接受的。阿逸神秘一笑:“我還是先不說,去了便知。”
一家酒館,三三兩兩的吆喝,街邊站着穿着暴露的女子,白皙豐滿的胸脯讓人神往,不停地撩騷着過往的路人,阿逸停在酒館面前:“人生三大好事,你自己說的,還記得嗎?”
憋了好一會,江北才道:“喝酒泡妞做大事。”
終於多少說了幾個字,阿逸鬆了一口氣:“我們先喝酒,後面的事按照順序來!”
這家酒館也是挺不錯的,好在阿逸也是有錢人,上來就喊道:“一罈子酒,各色的小菜都上來,去隔壁找個會吹拉彈唱的小妞給我們摻酒彈琴!”
說完阿逸看了一眼江北,酒店的光亮照射下,江北滿臉暗黃,頭髮油膩,雙目赤紅,可見心裡是有多少話想說,心中壓抑太久了。
隔壁就是一家妓、院,酒館老闆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立刻去找了兩個妓、女來祝酒性,阿逸先滿上,自罰一杯。
“我和二哥護送鹿語回鹿原宗,然後馬不停蹄的趕回神劍宗,來來去去一個多月,讓你受苦了,哥哥我在這自罰一杯。”
阿逸一杯長飲,兩個妓女在一邊拍手鼓掌,阿逸不喜歡這種不乾淨的風塵女子,但江北以前偏偏喜歡這個調調,阿逸也就將就着來。
江北這時候狀態要好一些了,攬過一個女子的細腰,對準嬌豔的紅脣猛然吻下去,激情四射,阿逸把眼神看向別處。
其實他此舉有些不給阿逸面子,阿逸看在情分上也就不計較了,另一個女子倒是很想貼着阿逸,阿逸輕輕擺手:“伺候好我兄弟,好處少不了你的。”
對於一個帥哥,還是錢更重要,女子想都沒想,便往江北身上捱了過去。
江北有些神志不清,來了一個還不夠,直接上下其手,兩個女子在他手中把玩的嬌、喘不已。
阿逸用酒杯在桌上敲打了兩下,輕聲道:“行了,我們喝了酒再去玩,陪兄弟我說說話。”
誰知道江北完全當做沒聽見,繼續着他的惡行。阿逸側頭看着圍觀的客人,心中有氣,罵道:“看什麼看,想要自己去隔壁瀉火!”
圍觀的人竊竊私語,也沒人敢對上阿逸的目光。阿逸回過頭來冷淡的道:“江北,你什麼意思?”
阿逸本來心中就不甚煩躁,遇到了江北本來挺高興的,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聽到阿逸這句有些怒意的話,江北終於停下了,眼神中帶着陰冷,舔了舔嘴角的口水:“我喜歡。”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阿逸聽不出來一絲情分,心中有些苦楚:“怎麼,要把怒氣撒到我身上?”
“要不是你非要來神劍宗,我能變成這樣子嗎!”
江北突然發火,怒髮衝冠,像一隻雄赳赳的山雞拍着桌子好不威風。周圍的客人忍不住側目:“搞什麼啊。”
此時此刻,阿逸坐在凳子上冷笑起來:“你想怎麼樣?”
爲了這點事情,絲毫不顧兄弟情面,阿逸也是無話可說,江北更是沒有一絲退讓,繼續吼道:“我想怎麼樣?我他麼還能回去嗎,你說我該怎麼辦!”
阿逸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平和着心情:“你覺得這個事情是我的錯,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往後要怎麼做,看你自己,但是我覺得我沒有錯。”
做人很難,如阿逸這般的人物,都不能讓每個人滿意,江北不過是受了半月的戰火,便如此的撕心裂肺,阿逸還能說什麼呢?
好在阿逸處理事情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只是喝了一口酒:“你覺得我不該來神劍宗,但是你陪我來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我是你幾十年來的仇人,那到底我該去那裡呢?你告訴我?”
江北看了一眼酒館四周,才緩緩坐下,推開了嬌豔的女子,聲音冷冰冰得不帶有一絲情感道:“是,你做什麼都是對的,可是我在鹿原宗受苦的時候你在那裡?你在陪着風情萬種的鹿語暢談人生,你在鹿原宗贏得好處,保送時間單元!”
說到底,還是起了嫉妒心理。阿逸知道他是在氣頭上,但還是心生悲痛:“既然你覺得我過得很好,那不如我把鹿語讓給你,時間單元我也可以不要,都給你,你看看你會快樂嗎?”
江北眉頭皺起,一副痛苦的表情:“鹿語喜歡你,我沒有跟你搶,時間單元是你親手得來的,我也不敢要,但求你別在我面前擺出你那副虛僞的面孔,我求求你!”
人心千萬,阿逸一個凝元期的小人物,不帶上這幅面孔,難道見人說人話?
看來江北不是心塞一天兩天了,阿逸面無表情,心中刺痛:“既然你看不慣我的樣子,何必跟着我來神劍宗?既然你喜歡鹿語,何不拼命一搏?你顧忌我的心情,那你現在又不給我面子,又何必裝作君子議論往事?身爲兄弟,把事情壓在心裡決口不提,敢問你江北又是怎麼想的?”
一連四問,江北無話可說,阿逸的嘴上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江北冷笑一聲,拖了一個女子便離場了,留下阿逸一個人獨坐酒桌。
擡頭一望,連另外一個妓女都走了。阿逸輕嘆一聲,爲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到老友,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