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鮮紅,是因爲光線中紅光的波長最大,才能成爲太陽的晚年陪伴,這便是告訴世人,誰能站到最後,誰纔是勝利者,當然要想有不倒之氣運,先要有底牌。
餘暉下,阿逸飄飄長髮上灑滿了血霧,片刻乾枯後猶如殺人若狂的血魔,讓敵人心中發悸。
“你——”
領頭人聲音沙啞,哽咽了下喉結,想說些什麼卻無從開口,一打四不是沒有,但能夠一瞬間殺掉四個同級甚至更厲害的對手,世間罕見!
“怎麼,怕了?”阿逸聽到響聲,這才擡起頭來,衝神雷霆確實不凡,殺人於片刻之間,不怪領頭人害怕。
未戰先懼最爲致命,領頭人深吸一口氣,自己可是聚神期巔峰,有什麼可怕的?
“小子,你殺我兄弟,總要償命才行,拿命來!”領頭人以聲壯膽,勢如破竹的大刀長驅直入,直逼阿逸心臟而來。
阿逸不悲不喜,臨危不憚道:“你能殺我再說吧。”
說完,耍出一個劍花,重新正手拿劍,以靜制動,領頭人氣勢洶洶的一刀,聚神期巔峰的猛攻阿逸還是不敢硬抗,只能向左翻轉一圈,躲開一擊。
在翻轉時會有一刻視線離開領頭人,等到重新看向他時卻發現他的刀已經橫刀而來,其間變化之快讓阿逸心中一緊,這是甩不掉還是咋的?
領頭人臉上浮出笑意,也就如此而已嘛,他亮閃閃的大刀距離阿逸面門只有一尺寬,是該他高興,但阿逸怎麼會那麼輕易讓他得懲呢?
阿逸此刻坐在地上,雖然刀鋒離自己很近,但也並非沒有可解之法,簡單來的話就是彈射起步,便可靈巧的躲開。
但阿逸想要賭一賭。
回想起當初阿逸在神劍宗與周述打賭的那局打鬥,那個青年男子對戰大高個,本來他也能退後躲避,但是他卻以身犯險,另闢蹊徑斜身攻腰,導致對手功虧一簣。
賭,便要賭得大點!
阿逸要想打贏聚神期巔峰,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若是兵行險招,或許可以勝呢?
心思電轉之間,阿逸動了,頭往後仰下,整個身子幾乎要貼近地面,而左手用力推動地面使得身子依靠這股力開始旋轉,而右手也平放在地上,接下來,纔是重中之重。
領頭人沒有想到阿逸竟然直接躺下,絲毫不護衛胸口這等命門,微微一愣後頓時喜笑顏開,大刀本來已經往左邊橫飛過去,這會又撤回來,順勢向下斜劈向阿逸的胸膛。
此刻,便要看到底是誰的想法快了,或者,是速度快。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刻便見分曉,阿逸身子在旋轉,右手同樣加速砍向敵人的腳踝,領頭人只是單純的劈砍阿逸的胸膛,結果自然明瞭起來。
“啊!”
一聲慘叫響徹雲霄,兩面環山的叢林中妖獸叫聲此起彼伏,好似在迴應他一般。
阿逸賭贏了,但也並非毫無代價,身子旋轉中,還是被一刀砍在了肋骨處,刀鋒狠辣,使得有些深邃入骨。
但這都是小事,阿逸最終還是贏了一局,那領頭人的腳踝被冥劍割裂開來,頓時骨肉分離,他的腳斷了!
阿逸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冷冷的看着領頭人道:“早就告訴你,殺我,要付出代價!”
“啊——我殺了你!”領頭人此刻急火攻心,眼睛血紅如斯,額頭上青筋畢現,混合着汗水猶如發狂的野獸一般,這會正要站起身來殺阿逸。
只是他還沒站起身便又倒在了地上,剛剛喪失一腳,恐怕還不習慣吧?
阿逸可不會對敵人仁慈,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則,舞動冥劍,送出幾個劍花後立即跟隨其後,一點都不給敵人機會。
那領頭人別無他法,只能硬着頭皮半跪着迎戰,但他在氣勢上就輸了阿逸一層,越打越心急,只想着如何脫身,哪裡還有心應戰?
而阿逸這邊雖然身上受了三處傷,但比起領頭人斷腳之痛卻無傷大雅,自然不會急躁,但手中劍法卻有如濤濤江河不眠不休,打完衝神雷霆前五式後,便開始用無名劍法參和着流觴劍訣打出快劍。
隨心而動有感而發,這種別具一格的打法使得領頭人應接不暇,開始還能辨析得一清二楚,直到後面便是逐漸步入眼花繚亂的境地,哪裡還能全部招架?
一時間,兩方廝殺由阿逸一方佔據上風,每每有對方解不了的劍術,阿逸便小小的懲罰一劍,直到三百招之後,領頭人被阿逸勾畫得皮開肉綻,全身沒有一點完好的地方。
“叮~”
最後,領頭人實在被消耗得沒了力氣,乘着大刀被打飛,他也不再動作,顫聲道:“你,你要殺就殺,拿我練劍,可恥!”
“那你們圍而攻之的時候怎麼沒說要遵循道義呢?”阿逸冷笑一聲,用劍指着他的喉嚨道:“想怎麼死?”
一個聚神期巔峰的人物,就這樣跪在阿逸身前,不敢絲毫動作,也是因爲他大意了,陰溝裡翻船,實屬可笑。
“要殺就殺,何必問我!”領頭人倒是有幾分骨氣,只是全身被阿逸的快劍照顧,此刻滿臉血肉模糊,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讓人犯惡心。
阿逸捂着肋骨處的傷口,嘆了口氣,此人本來和自己無冤無仇,如今卻要葬身於自己劍下,該殺嗎?
該殺!如果此刻跪着的是自己,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的割下自己的頭顱去領那十萬靈石。
不再多想,只是微微抖動冥劍,輕而易舉的割破了領頭人的喉嚨,鮮血如出一轍的噴灑而出,見證這場隕落。
只是,這領頭人死像卻有些詭異,嘴角上揚間帶着一絲邪氣,難道死了會很高興?
或許是解脫吧,阿逸默然,矗立半晌,收起劍剛要轉身,便突感不對勁,冥劍又重新抽出,謹慎的轉身,喝道:“你是誰!”
來人止步,錦衣玉飾,腰前掛着一串玉石頭,長相也是翩翩公子的角色,約莫二十出頭,此刻笑盈盈的道:“厲害厲害,你是我見過這麼多年來見過的平輩中,第一個能讓我停在一丈開外的人。”
此人相隔阿逸不過一丈多一點,雖然剛剛阿逸沉浸在思慮中,但神識卻是時刻外放,現在他就杵在跟前,這如何解釋?
阿逸看不透他的境界,心中機警起來,冷哼一聲:“朋友,你我不相識,莫非要多管閒事?”
並不是說阿逸沒有懷疑他是來殺自己的,但此人穿着得體,容貌英俊,行爲也沒有太多可挑剔的地方,只是言語之間有些輕薄而已,阿逸也就不好懷疑他是別有用心的人。
“別看了,我叫管蘇樑,你叫什麼?”那自稱是管蘇樑的人擺擺手,很是自來熟的樣子倒是讓阿逸放下了些警惕。
阿逸搖搖頭,勸慰道:“我被大勢力盯上,隨時都有可能被追殺,聰明人都不會靠近我,你,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不不不。”阿逸搖腦袋,管蘇樑搖晃得更起勁,否認道:“我途徑此地,見到你被人圍剿卻全身而退,故而來跟你交個朋友。”
此人行爲怪異,阿逸不能不防,便指着身上的傷口道:“我這叫全身而退?兄臺既然不是局中人,還是離我遠點吧,莫要惹了一身騷,反倒不好。”
管蘇樑看着是個謙謙君子,實則臉皮極厚,死皮賴臉道:“我不怕,年輕一輩中,少有敵手,兄弟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幫你的。”
“呵呵。”阿逸心中冷笑,世人都是無利不起早之徒,此人說自己沒有所圖,阿逸打死不信。
只是此刻自己有傷在身,沒必要再起風波,便道:“多謝管兄好意,但我生性不喜勞煩他人,心意我領了,就此別過吧。”
“哎——你別走啊。”管蘇樑跟在阿逸身後叫喚。
見他跟在自己,阿逸心中厭煩,轉身道:“實在不好意思,我這人不喜歡交朋友,別跟着我了!”
阿逸眼中的排斥顯而易見,管蘇樑看得真切,突然覺得自己的出場方式就錯了,聲音有些冷淡道:“你不想與我交朋友,不會不想和言家交好吧?”
言家?
有點意思,阿逸轉身道:“哪個言家?”
“還能有哪個言家?”管蘇樑這會亮出底牌,話倒是少了起來。
阿逸印象中,除了言淑雅的言家,還真沒有其他的言家了,思慮一刻,阿逸才道:“怎麼,換言家接手我了?”
“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啊,辰兄弟。”管蘇樑嬉皮笑臉的,和阿逸一個德性。
辰兄弟。
阿逸記得自己好像沒有說過自己名字吧?
管蘇樑見阿逸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他也不畏懼,聳聳肩道:“這有什麼稀奇的,你現在是炙手可熱的人物,我不應該知道嗎?”
那你問得起勁幹什麼?
“你想做什麼?”阿逸斬釘截鐵道,不給他話多的機會。
由於阿逸沒有開玩笑的心思,管蘇樑頓覺無趣,也嚴肅了幾分:“辰兄弟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吧?鹿家視你如棄子,將鹿語消除記憶,如今兄弟你是內憂外患...”
“鹿語失憶了?”阿逸有些驚訝,牽動了傷口,有些疼得牙癢癢。
阿逸心中惋惜,像是自己心愛的東西丟失了一般,令人扼腕嘆息,情緒終究霸佔了理智,該來的知道會來,但來時卻不見得能夠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