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這位趙雲吉纔在其姐夫陪同下來告密，他趁着趙雲吉帶特務抓人的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卻通過電話搞清楚了他的底子：有過亂搞女人的臭毛病，這算不得大事。其父是當地最大的堂口龍頭老大，家庭富裕，有田地房屋、商店旅館、賭場煙館，還有兩處妓院，趙雲吉沒事就進去白睡白搞。但是，只要好好調教一下，趙雲吉肯定會死死效忠*的。何況他還學了一些拳腳功夫，結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有一點社會基礎，當個特務絕沒問題。
“好吧。賴隊長，本座依你所言，趙雲吉留下當隊副。趙隊副，你呢，幫賴隊長多找些弟兄，擴大我們這個黨務調查的行動隊伍，能招個二。三百人，最好。”
“是，謝謝主任栽培。”趙雲吉喜出望外。
趙雲吉在家排行老六，最後倒數的第二個兒子。從小養成大少爺做派，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勉強讀了個私立大學，僅僅由於丁天民的關係在澤元沒來之前擠進求精中學的。等進入求精中學之後發現教師都兢兢業業，作風正派，師德高尚。他的大少爺那一套沒人買賬，他只好僞裝進步，混進讀書會。在裡面如同花和尚唸經，苦熬了二個月，看看沒油水可撈；藉口太太生孩子，有事忙不開，退出了讀書會。可是本性不改，依舊喜歡尋花問柳，利用一些小恩小惠把兩個女學生騙到手了，最後搞大了肚子。紙是包不住火的。學生父母一紙訴狀告上法院。起初法院還假做公正，判了他徒刑。他老子和姐夫丁天民立刻給法官塞了銀元，二審判其無罪，把他放了。趙雲吉洋洋得意，拿着二審判決來找澤元。因爲澤元已經上了去峨眉山的路，所以只是秦渝生接待了他……
被秦渝生拒絕之後，趙雲吉想：“咱家中有錢、有地、有太太，還是要爭這口氣。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嘛！這口惡氣不出，老子不姓趙！”
他認爲重慶警備司令在一九二七年曾槍殺過許多共產黨。自己前去告秦渝生他們是CP，準保一告一個準。不料正撞在肖雲清手裡。肖雲清以保護他人身安全爲由，關在地下室，住了幾個月黑屋子。當押他過江時，由於他不是犯人，沒有捆綁或戴手銬，讓他趁人不備跳江潛水逃掉了。當晚他回到家中，丁天民叫他去市黨部告密，於是纔有今天“時來運轉”。
趙雲吉做夢也沒有想到能有今天，於是說道：“主任、賴隊長，二位大恩人，趙某今生今世一定效忠*，以死來報答二位大恩大德。”
“趙六，好好幹，將來本座有賞。澤懷說道。
三癩子和趙雲吉走後。澤懷細細思考起求精中學師生操場劫下人之事件來。這其中必有CP在操控指揮。求精中學裡CP地下組織一定嚴密而且基礎牢固，影響力很大。
“究竟是誰在呢？”他想道。應該是澤元無疑，可是證據呢？據趙雲吉講澤元從不參加讀書會的活動，同他們接觸也不多。平日裡他都是深居簡出，只有小梅和兆琪相伴。但是澤元經常與上層人物交往，而且還很熱絡。
“必須從他身邊人下手去查出真憑實據來！”澤懷決定了。
小梅肯定不可能出賣自己丈夫的。他倆是至親至愛，實心實意的，不可能開口的。
兆琪，是羅家千金大小姐，患了單相思，可是她不會甘居當二奶奶的。依她的學歷能力、人品容貌絕不甘居小梅之下。嗯，女人是一種奇妙的動物，富有愛心，也就容易產生妒嫉，有妒嫉而生仇恨，有愛而恨——墜入情網中的女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對，就該如此……
過了一段時間，趙雲吉招募的人手差不多了，正在訓練。這天，澤懷到訓練場地來看看。轉一圈後他對趙雲吉說：“不錯，不錯。趙隊副乾的不錯，繼續努力。”
然後他對賴三說：“賴隊長，你派人去求精中學，命令他們訓育主任，明早九點到市黨部我辦公室來報告工作。”
“主任，求精中學啥時候有了個訓育主任？我在求精中學多年沒聽說過。”趙雲吉聽了，很是奇怪。
“晏校長說他們四年前就任命了羅兆琪做校黨部書記長兼訓育主任了，羅兆琪剛從川大畢業的女娃兒。”澤懷明明知道此時蹊蹺，故意講出來，想從趙雲吉嘴中證實自己的懷疑。
“羅兆琪羅先生，啥子時候成了訓育主任？我只曉得這個俊妞兒和晏校長婆娘要得好，他天天跟晏校長兩口子出來進去的，一家人似的。我叫她晏校長二太太，她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哦，肯定晏校長因爲是自己情婦才提拔的。那二年訓育主任是有名無實的。”
澤懷聽不出個眉目，頗有些不耐煩，說道：“趙隊副，男女那點屁事，甭講啦。你熟悉求精，就有你帶兄弟們去監視他們，包括晏校長、秦渝生、呂道金和全校師生，一有異動，咱就秘密抓起來，撬開他們的嘴。”
“是，趙某堅決執行。”
兆琪接到澤懷的命令以後就來找澤元商量：“校長，澤懷叫我去報告工作，我咋個說呀？”
澤元皺皺眉頭，對坐在旁邊的秦渝生講道：“秦主任，你看見了吧，特務抓人行動失敗之後，他們並沒有馬上派人報復，而是叫羅主任去市黨部問話，從這兒打開缺口。”
秦渝生點點頭：“校長，你說的有理，澤懷一定認爲雞蛋肯定有縫，否則孵不出小雞的。他們想從中打開缺口。叫羅主任去問話，就是從中套出學校的內部情況，或者讓羅主任給他提供消息，充當耳目。”
“秦主任，他澤懷休想從我口中知道半點實情！”羅兆琪說。她有些急，“校長。我該咋個講呢，快給我出個主意。”
澤元見她心急火燎的樣子，會心的笑了。說：“莫急莫急，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嘛。聽我慢慢給你講。對於晏澤懷這種國民黨的反動黨棍兼特務，他有虛僞和狠毒的兩手，你也應該有真假虛實的兩手準備，叫他根本搞不清我們的情況。第一，你首先介紹我校何時成立秘密國民黨地下黨部的，然後如何執行宣傳蔣總裁的軍政、訓政、憲政三個階段新主張，現在怎麼是訓政階段，對學生教育他們學習*；對先生教育他們要仁孝忠信禮義廉恥，時興文明的新生活，不準抽*、不準賭錢，不準*，不準娶三妻四妾等‘四不準’。先生必須是師德楷模。對道德敗壞，生活腐化墮落者一律清除掉。……”
“對，對，校長，我就這麼講，講上三、四個小時不歇氣不重複。明天我就會一會這個大書記長。”兆琪得到啓發，高興地走了。
第二天上午九時整，兆琪穿一身女式西裝，穿一雙黑色皮鞋，夾着黑皮包準時來到澤懷辦公室。在門口她喊了聲：“報告，求精中學訓育主任前來報告工作。”
澤懷聽秘書報告說她來了。他早早在寫字檯前站着，聽見報告聲，立刻迎上去，同她握手問好。寒暄過後，又是讓座、倒水沏茶，忙得不亦樂乎。好久才忙完，這纔拿着自來水筆和一本硬皮筆記本，坐在寫字檯後椅子上。兆琪從皮包裡拿出一疊寫好的發言稿，坐在寫字檯前，輕咳一下，問道：“我可以報告了嗎？”
澤懷打開筆記本，扭下自來水筆帽，點頭說道：“羅主任，你詳細談一談這些年你們在求精中學師生中做了哪些事情，有沒有異常情況。”
兆琪也不含糊，就依照澤元講得那樣，先列出一二三四五幾個大題；每個大題下又分甲乙丙丁戊幾個中題；每個中題下又分ABCDE項小題；每個小題下又分12345幾個小小題；……哇啦哇啦地一條一條足足近兩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