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汀大人本週早些時候帶着一封正式蓋章的批准，與特魯格進行貿易談判的信來過，"布賴森告訴她，他從那堆文件中抽出文件，解開了捆綁它的絲帶。"就特魯格的稅收而言，條款是有利的，爲8%，仍然要向皇家商人協會再支付14%的稅收。"
毛拉嘲笑道。即使伏尊在另一個國家銷售他的產品，拉斐爾的王室仍從他的利潤中分得一杯羹。她示意他繼續。
"如果你想繞過雙重稅收，特魯格的商人公會願意爲伏尊提供公民身份，前提是你要簽署一份天才選民的合同。"
毛拉皺起了眉頭。"什麼樣的合同？"
"它授予你特魯格的公民身份，排除所有其他國家，在你剩餘的生命中。它伴隨着一個貴族頭銜、土地和宮廷中的一個小職位--但除了死亡，沒有什麼能讓你從契約中解脫。"
"所以基本上，伏尊會屬於特魯格的皇室？" 毛拉笑着搖了搖頭。
"特魯格確實將自己與其他國家的政治和權力鬥爭隔離開來，"布賴森若有所思地說道。"君主制還在從消滅了上一個王室的瘟疫中恢復過來。新當選的國王非常偏執，但幸運的是你的名聲--或者說伏尊的名聲--讓你有機會踏入這個大門。"
"接受8%，並提供一份與公會的合同，爲期一年--不附帶公民權或排他性。通知行會，伏尊將在第一年後重新考慮他們的慷慨提議，但他目前沒有能力搬遷他的企業。"
布賴森點了點頭。"我也會推薦同樣的行動方案。" 他又潦草地寫下了一張幾乎無法辨認的紙條。"現在我應該通知你，你的商人們獲得了全部的旱地根、沼澤巢穴漿果、斑點蟾蜍和你要的其他五種草藥。"
他沒有補充說，這些草藥中的大多數，雖然是特魯格獨有的，但相對來說是很普通的，市場價值也不大。如果伏尊想要它們，原因將不可避免地在未來顯現出來。
"很好，"毛拉回答時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請注意將它們安全地送到我們的煉金術士商店。我會讓我的同事仔細檢查它們有沒有乾燥和保存了。"
"很好。"布賴森又補充了一句，把他的問題留給更重要的事情。
"貧民區的醫院改造進展如何？" 毛拉問道。
"一個星期後，大樓才能開始運作，開始看病人，兩個星期後才能提供過夜和長時間的護理，三到四個星期後才能完全完成工作。地下存儲單元已經完成，但對藥品的長期存儲有一些擔憂--"
"我有一個解決方案。"毛拉帶着詭秘的微笑插話道。
"對了，唯一導致延誤的其他問題應該是當地人。已經有幾次想搶奪幾乎所有沒有被釘住的東西。"
毛拉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太陽穴。"我想這是有道理的。自從狐狸洞失去領導人後，貧民窟變得更加無法無天。"
布賴森口乾舌燥，他的胃翻得很不舒服。毛拉的目光猛然轉向他的臉，露出驚愕的遺憾表情。
"我的歉意，布賴森爵士，我--想避免這個話題。"
"你......你是說......幹這事的那個混蛋...... "布賴森舉起他的一隻纏着繃帶的手，"他死了？"
"是的，"她猶豫地喃喃自語。"這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夥伴告訴我的。"
''''這是否意味着--我和我的家人現在是安全的？布賴森翻開文件的夾子，想讓自己的神經和顫抖的手指平靜下來。"那麼--啊--"他摸索着下一個文件，大腦一片空白。"我們應該...... "他齜牙咧嘴，手中的文件滑落下來，橫在桌子上，落在他的腿上。
''''該死，振作起來！'''' 他猛吸了一口氣。''''還有別的事情--今天她在這裡的時候，我打算討論的重要事情。
布賴森慌忙整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喚起他的記憶，但隨着他雙手的痙攣變得更加明顯，這些信息在他跳動的手指下游走、模糊不清。"我們接下來應該談些什麼？"
"好吧，"毛拉很快就開口了。"我最近得知，毛語蘭賣掉了特恩貝爾莊園。"
就是這樣！布賴森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在椅子上直起身子。"是--是的。從技術上講，作爲毛津唯一合法在世的繼承人，房子和所有沒被他的債權人收回的財產都歸毛語蘭女士所有。" 他雙手合十，越過桌子向她靠攏。"這讓我想到了另一件比較緊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毛津在他去世的同一天簽署了一份債務賬單？"
毛拉搖了搖頭，從她嘴脣的詭異扭曲來看，她對此一點都不驚訝。
"債權人從他那裡得了一份血的承諾，作爲對貸款的回報，"布賴森仔細解釋道。
"血的承諾？" 毛拉的目光眯了起來，她雙手叉腰。
"這不是一個貴族會考慮的事，"布賴森鄭重地說。"從法律上講，它將借款人的血親與他的債務聯繫在一起--如果不全額償還債務，就有可能被奴役。"
她的冰藍色眼睛盯着他，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奴役？"
"這就是爲什麼貴族們幾乎聞所未聞地與這種不擇手段的禿鷹扯上關係。不幸的是，你和毛語蘭被列爲債務的抵押品。"
"我--是毛津債務的抵押品？"房間裡籠罩着的寒意只讓毛拉聲音裡的憤怒更加尖銳。
一股熟悉的寒意從布賴森的脊背上滑落，但他沒有理會，從座位上站起來，靠在她旁邊的桌子上。"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毛拉小姐。血緣承諾只在法律上約束借款人的血緣親屬。該協議對你和你的財產沒有法律約束力，海倫娜離婚使你擺脫了任何家族債務或責任的可能性。
"我一通知債權人這一點，就向當地法院提交了必要的文件，禁止他們對你採取任何行動。如果他們想以任何方式接近或騷擾你，那麼請立即通知我。我可以讓法官把這些豺狼關進監獄。"
毛拉慢慢地點點頭，她的目光轉向最近的一扇裸露的窗戶。"他們如何執行這個血緣承諾？"
"在毛語蘭小姐的情況下？"
毛拉點了點頭。
"第一步是把貸款文件交給當地的法官，由他來驗證其真實性。然後法官會將毛語蘭傳喚到法庭，她必須全額償還債務或在規定的時間內償還，通常由貸款協議決定。
"由於情有可原的情況，如家庭死亡，法官可以向債權人傾斜，給女士更多的時間來收取貸款。鑑於毛語蘭小姐的貴族身份和她與溫斯萊特家族的關係，這很可能發生。然而，最終如果不償還債務，毛語蘭將在法律上成爲債權人的財產--並被打上奴隸的烙印。"
"毛語蘭可能成爲奴隸？" 毛拉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了嘴脣。
布賴森觀察着她小心翼翼的中性表情，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爲什麼貴族們把自己附在這種債務上的情況都是聞所未聞的。奴隸不可能成爲貴族，也不可能重新獲得姓氏。" 他整理完桌上的文件，而毛拉則坐在那裡默默地沉思着。"有可能，既然毛語蘭都已經正式訂婚了，溫斯萊特家族會幫她償還債務。"
"他們會嗎？" 毛拉好奇地擡起了眉毛。"債務的數額是多少？"
"20000塊，"布賴森回答。"這是在今天全額償還債務的情況下。毛津最多有一年的時間來償還貸款，到那時，利息會將整個金額提高到45000塊左右。"
毛拉的下巴掉了一會兒，然後啪的一聲合上了，她向後靠在椅子上，用食指敲打着椅子的木臂，顯然很煩躁。"毛津有什麼可能的理由要提取這樣一筆錢？"
"據債權人說，是爲了從霍桑伯爵那裡買回他的公司，以及其他與讓企業重新站起來並實現盈利有關的財務。"
毛拉嗤之以鼻，搖了搖頭。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推薦一位經驗豐富的調查員，代表毛語蘭小姐調查此事。這些事情與騙子和詐騙犯有關的情況並不少見。"
"你是說--這可能是個騙局？" 毛拉的興趣更濃了。
"那--" 布賴森猶豫了一下，不確定這個詞的含義，在與他的客戶交談時，這種情況並不少見。"這是個值得研究的可能性。"
"那你確定他們沒有辦法把這筆債務推給我？"
"沒有可能，"布賴森自信地回答。"說到這種收賬方法，法律是很清楚的。毛津從未在法律上收養過你，也沒有在教會中登記你爲家庭成員。由於你不是他的親生子女--就經濟責任而言，你是沒有問題的。"
他很想補充說，這一次，毛拉的混血身份對她有利。從他的客戶臉上滑過的諷刺性微笑來看，布賴森認爲她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我明白了。"毛拉若有所思地敲了敲下巴，身體向前傾。"僱用調查員，但要以我的名義。告訴他要謹慎行事，查明貸款是否有效，以及是否有人找毛語蘭要求還款。"
"你不希望警告毛語蘭小姐？"
毛拉聳了聳肩。"如果這些債權人能找到你來接近我，那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接近她。" 她站起來，撫平了她的衣服和斗篷。"不管是哪種情況，他們很可能知道她名下沒有一分錢。所以除非他們希望通過讓她成爲奴隸來挽回損失，否則我懷疑他們的真正目的是引誘溫斯萊特家族來償還債務。"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男爵會承擔他未婚妻的債務？" 布賴森猶豫地建議，他起身跟着她走過敞開的柵欄門。
"我非常懷疑溫斯萊特家會不顧一切地承擔這麼大的債務。"毛拉一邊回答，一邊向門口走去。"溫斯萊特男爵的財政狀況一直在下降，這要歸功於幾項不明智的投資和貸款，而這些投資和貸款還沒有全部收回。雖然男爵不窮困潦倒，但這種規模的貸款可能是他無法承受的。"
"那--毛語蘭女士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有可能，這就是爲什麼我會調查此事，"毛拉回答說，她轉過身來面對他。"還有一件事，知道從毛語蘭手中買下特恩貝爾莊園的是誰嗎？"
"買家是匿名的，"布賴森一邊回答，一邊好奇地研究她的表情。"說實話，毛拉小姐，我以爲可能是你自己買的。不管賣家是誰，他們沒有支付該房產的價值。"
"我明白了。"毛拉皺着眉頭喃喃自語。
"我應該進一步調查嗎？"
"不，我有其他人更適合這項工作。"她回答說，並彎腰行禮。"謝謝你的時間，布賴森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