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指天誓日的說了一車不會把林平之糗事講出去的話,可是林平之始終緘默不語,糖豆無輒,氣餒下來。肚子適時的發出“咕嚕嚕”的高亢聲音,表示她真的很餓了。
林平之心下偷笑,氣她歸氣她,總是沒有什麼仇恨的。
“平之,我好餓。”糖豆抱怨着,再這樣下去真的要餓死了,而且還有些渴了。
水都不給喝一口的?拜託!不吃飯能活一個星期,不喝水三天都活不了啊!這是要渴死我,餓死我的節奏?天,沒有這麼慘吧?死還得做餓死鬼?
林平之沒好氣道:“餓能怎麼辦?又沒吃的。”
糖豆嘴角抽抽,咬牙切齒的瞅着林平之背部輪廓,淡淡的語氣問:“平之,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麼嗎?”
林平之依舊沒好氣:“我怎麼知道?”
“我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糖豆恨恨的說完,趴在林平之背上就咬了一口。
林平之原本並不在心,可是當糖豆真咬上來他就明白不死說笑了。本能的去推糖豆,奈何捆繩是硬傷,只能往前挺了下身子。剛想大聲斥責糖豆,就感覺到糖豆鬆了口,不免怒瞪糖豆:“你幹甚麼?”
糖豆心頭也是有氣,氣哼一聲,也不理林平之,歪着靠在幸運石上。心中埋怨着:賤人賤人!超級賤人!你個賤人賤人!“賤賤人!”糖豆在心裡罵的有些激動,一個不小心罵出了口。
林平之冷冷的盯着糖豆看,跟她待在一起實在是影響心情影響壽命!活活被氣得減壽十年!嘴上沒個把門的,誰都要罵!還誰都是賤人,要麼就是賤孩子。他多想問一句:“不說髒話你會死嗎?”只可惜,他不是左挺,學不來糖豆的怒目鬼臉。對於糖豆出口成“髒”的行爲,在心底,深深厭惡。
還是那句話,選擇丘火沒有錯!至少丘火不說髒話,至少丘火比她漂亮,至少丘火比她溫柔,至少丘火比她乾淨。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丘火哪哪都比她好!林平之也是氣笑了,兩人是雲泥之別,自己怎麼會在這兩個人身上糾結呢?奇了怪了!居然還會喜歡糖豆,眼睛瞎了嗎?
林平之那一記冷眼讓糖豆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寒毛直豎很是緊張。天!不會要揍我吧?本想護着自己,纔想起自己被綁起來了,林平之也被綁起來了。瞬間心情就好多了,不管怎麼說,不捱揍總是好事。
“平之,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就是一時氣不過。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將軍額上能跑馬,就原諒我這一回吧?”商量的語氣,乞求的口吻,可憐的儼然像一隻跟主人討食兒吃的小貓咪。
林平之氣笑了,一時氣不過?敢問姑娘,我是找你了?還是惹你了?欠你氣呀?可是看糖豆一臉可憐兮兮,林平之又是好笑。拂去怒氣,淺聲調侃問:“還餓嗎?”
糖豆一愣,滿臉疑惑,很是不解,什麼意思嘛?
卻聽林平之笑着說:“不如你真的咬一口。”
“什麼?”
“我啊!我的肉。”
糖豆嘴角抽抽,眼角抽抽,面部也抽搐:“你沒發燒吧?”
林平之淺笑:“自然是沒有的,不知道聽誰說過,人肉還是挺好吃的,正好你嚐嚐告訴我啥味兒。”
糖豆雷倒,弱弱的靠在一邊,默默無言細細摸索纏在身上的繩釦。
“糖豆。”林平之輕輕喚一聲,很小聲,彷彿是在叫糖豆,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恩?”糖豆應聲,眉頭疑雲甚深。怎麼感覺怪怪的?貌似是很不祥的預感。應該還好,自己的預感一向不是很準確。
“我有時候真的是不瞭解你的。”林平之幽深目光直視前方,自然就是糖豆的右前方。聲音極輕,比剛剛叫糖豆名字還要輕。狀似喃喃自語,可是話又的確是跟人說話不假的。
糖豆奇怪的思索,手麼?則在背後一直摸索解着,被繩子綁着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了,估計身上應該好幾個地方都有勒痕了。
“你說明知道不可能,爲什麼還不肯放棄?”林平之看着糖豆問,似乎真的很不理解。沒錯,他就是不明白。倘若糖豆不是對自己那麼不捨,自己也絕不會對她有一絲情義的。現在壞了,不僅有情,還是有點愛情,難過死他了。
糖豆眉頭更深了:“什麼意思?”
“你說呢?”林平之輕輕反問。
糖豆咬了咬脣:“你指哪個類型的?困難面前?情事方面?還是什麼?”怎麼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濃密了?真是要死了。
“如果都說呢?”林平之眉頭深鎖,說實話,他還是不太願意傷害糖豆的心的。
糖豆手指勾繞麻繩,摸索着解開。雖然直到現在收效甚微,但還是給自己很大的幻想空間,只要有一絲進步,就說明還是有機會的。抿抿嘴對林平之輕輕道:“如果說在困難方面,那麼只需要我告訴你幾個成語,你就可以理解人爲什麼那麼死磨硬泡了。滴水穿石、繩鋸木斷、精衛填海、積沙成塔、鐵杵成針、愚公移山、百寒成冰、積土成山。相信這些成語,你大都聽過吧?就算你沒聽過,你也是可以理解其意義的對不對?”
糖豆眼睛盯着林平之看,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的。雖然書上說他不愛四書五經,至今沒有讀完一本書。不過自己說的這些都是淺顯易懂的成語,字面上直接就能理解了,實在是太容易了。
林平之沒有回答,其結果自然也是顯而易見的。除非他真的是豆大的字不識一個,他比較關心的是糖豆感情上這方面是怎麼理解的。究竟是什麼支撐她一直喜歡自己?如她所說,英雄冢有個音容笑貌更生自己一籌的少年郎。若說她愛美男,那麼爲什麼不愛他?爲什麼不移情別戀?若說她愛財,自己現在是沒有財產的,還不如左挺能給她經濟基礎。自己也不是沒有拒絕過她,但她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好了,再來找自己嗎?
“如果說的是情事方面的話,曾經有位學長是這樣教育我的:豆子啊!你知道嗎?如果你喜歡上他一個特別優秀的男人,千萬要爭取,不要擔心他會看不上你。我問他:爲什麼呢?其實當時我以爲他會說:不要讓人生留有遺憾,努力過了,將來回想起來,至少不會後悔。不過他說的卻不是這句話,你猜,他跟我說什麼?”糖豆揚着眉頭看着林平之的俊顏,俏皮一笑問道。
林平之輕輕搖了搖頭,就糖豆的以爲而言。他便已經能理解糖豆爲何能夠持之以恆,鍥而不捨了。
糖豆勾起壞壞的笑容:“他說,怕什麼呢?說不定他眼瞎就看上你了呢?”
林平之瞬間黑線滿頭,要死!原來這纔是讓她堅持不懈,日雕月琢的理由。林平時算是看透了,糖豆這樣一個人,是他什麼人都可以,朋友親人,哪怕親妹妹,都是極其可愛的。但倘若作爲夫人的話,他想還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的好。選她?那是退而求其次的表現!他可是不能再傻了。
“那若是遇上你不喜歡的,你也不眼瞎,可是他又死纏爛打非你不娶,你該怎麼做?”林平之睨着眼睛,低沉着嗓音問。
糖豆警惕的挑了下眉毛,瞥了下林平之:“你不是打算在我這學習經驗拒絕我吧?”
林平之面色一頓,說:“只是好奇。”
糖豆“切”了一聲,自然是不信的。不過她卻不打算隱瞞,因爲青出於藍弄死師傅的傢伙實在是太少了。基本都是笨娃娃,所以社會在進步,古代各種精妙的手工品卻逐漸消失。倘若林平之真的能拍死前浪在沙灘上,那麼自己也就認了。聳聳肩道:“我曾經有句人生格言叫做:如果你喜歡我,請告訴我。千萬不要憋着,反正我也不喜歡你,別再把你憋出病來。”
看着糖豆笑成一團的小臉,林平之心裡暗自豎起大拇指,果然高招。原本已經準備認栽了,卻聽糖豆幽幽道來:“如果你這樣跟我說的話,我會告訴你。反正是我喜歡你,又是你喜歡我。管你喜歡不喜歡,我喜歡就好。”
林平之雷到,你厲害!努着笑容問:“那你遇到與你同等
功力的人,你該怎麼處理?”
糖豆奴着小嘴:“叫我鋁盆友,我就告訴你。”
林平之沒聽明白:“什麼?”什麼鋁盆友?什麼意思?
“就是以盆會友的意思。”糖豆不臉紅的撒謊,心中一陣竊喜。
林平之更不明白了:“以盆會友?新鮮!我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交朋友的方式,不過爲什麼要叫?”
糖豆撅嘴:“你不叫,我就不告訴你。”
“你這話裡的意思,是你還真的有對策?”
“那當然了,我是誰啊?穿越古今五百年的糖豆是也!只有我不想說的,沒有我不知道的!”
林平之黑線,你這話說的也太狂了吧!連本朝皇上是誰你都不知道,還縱觀古今,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不過誰讓他好奇呢?還真想知道都把話說那麼透,臉皮已經厚道城牆一樣了,你到底還怎麼拒絕?於是他輕輕叫一聲:“鋁盆友。”如果他知道其真正意義的話,打死他,也沒臉說出這句話來。
糖豆高興極了,卻裝作沒聽見:“大點聲,跟蚊子飛似的,誰聽得到?”
林平之:“……”你還拿勁了是吧?行啊你!怒看糖豆,深表不滿,卻還是大聲喊:“鋁盆友!”
糖豆大喜,忙道:“這是你承認的,以後可不許抵賴。哪怕到陰曹地府,你也得認。”
一股陰風從林平之額上吹過,不得不說,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如果能遇見這樣放的身段的,你就娶了吧!錯過就不再擁有,追悔莫及。”糖豆調侃的口吻,心中卻補着一句:別等失去那天才相信,我是真的愛你。喃喃自嘆:望我們莫要錯過彼此。
林平之本聚精會神聽糖豆如何應對,沒想到她居然給自己說這個,真叫人無語。想頂嘴兩句,卻見糖豆一臉哀傷,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不禁心軟:“怎麼了?”
糖豆淺淺呼吸,搖了搖頭,甩去難過,巧笑盼兮。林平之深鎖眉宇,他真的要懷疑糖豆是不是傳說中那有兩個性格的人了。
“你累不累?”糖豆腦袋瓜子湊近林平之,故作神秘的問。
林平之沒好氣的譏諷:“累怎麼辦?你是能給我鬆綁嗎?”
糖豆放大笑容,兩手展現在林平之眼前:“我還真能。”
林平之吃驚:“你怎麼……”他真的很奇怪,糖豆是怎麼解開繩子的?他也不是沒嘗試過,可是不頂用啊!
糖豆淘氣一笑,提出條件:“要我救你也容易哦,只要親我一下就好,這個交易你佔盡便宜了。”糖豆手背拍了下林平之的胸膛,好像他真的撿到大便宜一樣。
林平之聽到糖豆所言,即刻臉紅耳赤,憋了半天送了把左臉頰置於他面前的糖豆四個字:“不知羞恥!”
糖豆愣了下,她突然覺得好難過、好委屈啊!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和不知羞恥掛勾,真的是……真的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心肝都顫了下。
氣得糖豆身體發顫,出言質問林平之:“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不知羞恥嗎?用不用我教教你?”明明是那質問的語氣,卻帶有弄月那與生俱來的戲虐。
和一個人相處一段時間,身上總會莫名的磨合他身上一切本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如此。
林平之倒也不怕糖豆,他有說錯嗎?明目張膽勾引男人,是一個良家女子應有的所作所爲嗎?自然不是!與其來日被人恥笑,不如今日自己給她多提個醒。
糖豆五指摩擦林平之的臉頰,林平之本能排斥。可是糖豆這樣厚臉皮人物豈容他輕易逃脫?
擒住林平之的下巴,色迷迷道:“好俊的騷年,知道什麼叫羞恥嗎?我告訴你!那就是把你扒光光扔大街上游街二十圈!哼!我要是臉皮再厚點,我真扒了你氣死我了!”
糖豆實在忍不了了,對於心上人連調戲輕狂的話都說不出來!原來那句話果然是不錯的!喜歡一個人是放縱,然而愛一個人就是剋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