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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墓園無主
雨驟然大了起來,我的四周是老林子,雨打樹葉的“啪啪”聲音詭異陰森。從我跑過來的那條小道上已然看不見了什麼影子,小道兩側樹木茂密,別說是影子,就是一個人向山上面走來,你若不仔細觀看,也不易發現。
我咬着牙,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轉身變沿着小道向電廠方向走去。只有翻過這座山包,纔可到達墓園的大門口,我想我應該先找一個落腳的地方。
在環城鬼道三道溝碰到的半截白色的東西,始終在我的腦海中出現,我不斷地想着那是個什麼玩意,還有後面追我的黑影,到底是誰?我不相信有鬼,儘管三道溝那個怪異的彎道上,留下那麼多性命,但我也不相信有鬼魂。
我想那是人,因爲他撞倒我的時候明顯感到一種人的身體般的柔軟,而我的電擊手電襲擊他以後,我也聞到了一種肉皮焦糊的味道,令人窒息!不過我總算是擺脫了那地方,現在我正頂着雨走出了那塊迷障一般的地域。
有過幾次探險的經歷,但沒有哪一次能向今天這樣狼狽,我驚訝地發現,康樂宮的冒險尋找證據,只不過是個開始!紅姐說我是在找“地雷”,我手裡面已經有了兩枚“地雷”。不過既然裴東來叫我“暗渡陳倉”,我卻很樂得這麼幹——繼續找地雷!
我正在想着,卻發現前面沒路了!沒有了樹,也沒了林子,荒草橫生,陰風陣陣!這是什麼地方?死地?鬼地?我一下子就蒙了!
我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山凹裡面,很小的山凹,方纔只是聽着雨聲,趟過荒草,踏着泥濘,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山凹裡面。前面是一堵高牆,黑漆漆的高牆。我擡頭向牆上面看,光禿禿的,有一米八那麼高!
牆那邊就是墓園!我忽然想起曾將在張園主的小屋裡面看到過這堵牆,只不過是太遠了,還以爲是山的一部分。我奮力向牆上攀爬去,卻發現根本上不去!牆上溼滑,不僅是剛下完雨,那牆上彷彿長滿了苔蘚!
我累得喘着粗氣,放棄了努力,一屁股就坐在牆下的石頭上,從小揹包裡面拿出一支菸點燃。這一程的拼命奔波,又是驚嚇又是疲累,而且最關鍵的是我的左腿的傷又他媽的開始疼了!我確信在鬼道上我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所以我才飛出去,那感覺就跟飛一樣,許是我奔跑速度太快了的緣故。
我忽然發現小揹包裡面竟然帶着“抓魚”用的飛抓,這東西自打買來後我從來沒用過。我靈機一動,將“飛抓”拿了出來,向牆的那邊扔了過去,然後收繩子,那飛抓竟然牢牢地卡在牆上,怎麼拽也不動!我貓着腰,雙手拉住繩子,向牆上面爬去。二十秒鐘,我就到了牆上,可往下一看,好懸沒嚇死我!
牆下是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纔是地!我拿出手電向下面照去,才發現自己現在竟然是騎虎難下!這裡是個山凹,而牆的下面我的腳下,則是深約三米多的草叢灌木!他媽的想摔死我就直說啊!我趴在牆上想着對策,向兩邊望去,我才發現,我正處在山凹的最低處,我只好沿着牆往前面爬,大概有二十米遠的地方,纔出現了平地。
我縱身跳下牆來,辨別了一下方向,便貓着腰向墓園深處行去。大概走了五分鐘的泥路,我終於踏上了青磚鋪的路面,腳下才略感到舒服一些。雨已經小了許多,不過我的衣服已然溼透,山風吹過來,一下子就打透了,帶走了我僅有的一點熱量。我被凍得牙齒直打架,關鍵是從心裡往外的冷!
我打開手電四處照了一番,先前還很寬闊的青磚地面忽然變得擁擠了,因爲我的兩側都是墓碑!用手電一掃,眼睛看到的,好大一片的白刷刷的墓碑!偌大的山凹裡面全是!我的汗毛立馬就豎起老高,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層,心裡面揪緊了的跳。我快步走着,穿過一層層的墓碑,忽然前面出現了一線燈光!
真是天不滅我!我知道那裡就是張園主的小屋了,距離我這也僅僅二百米遠!我抖擻着精神,一瘸一拐地向着那燈光走去。我想起了被窩,被窩裡面真他媽的舒服,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就不用走鬼道上班了,能在被窩裡面呆到天亮。正想着我發現前面竟然出現了二層小樓,細看一下,卻不是靈堂,因爲這裡面四下漆黑着,前面的燈光似乎總是離我那麼遠,似乎就沒進去過!
這裡是焚屍間!我忽然滿腦子都炸開一般,沿着青石路向下面奔去。人有時候就是個感覺,焚屍間有什麼好怕的?一縷青煙而已。不過想到焚屍間我就會想到屍體,想到死人,甚至想到鬼!所以我怕!深更半夜徒步翻山越嶺,走鬼道,穿墓園,說不害怕那是在裝逼!
我正跑着,前面的路卻又沒了,是一條立陡的臺階!這個墓園是建在九蹬山後山上,而我是從山上往下面走,就跟下山一樣,一步一個下坡,前面這臺階是最後的一段山路,下去了就是墓園廣場,也就是張園主所在的靈堂前面的小院子。
我也下去了,沿着臺階,不過沒來得及數一數有多少級臺階,因爲我他媽是滾下去的!立陡的臺階,我直接滾到了下面,垂直落差能有七八米高,一路顛簸着滾了下去。暈了,卻沒死!我躺在地上,感覺身下軟綿綿的,很舒服。我喘着粗氣,感受着一種從未有過的疲憊,是身心疲憊,我忽然發現我的鼻子不知道又碰到哪了,鼻子發熱,好像是水龍頭的閘門不好使一般,血直線就流了下來!
這傷受的,窩囊死了!我強挺着身子作了起來,從小揹包裡面拿出一卷紗布,直接就連鼻子帶嘴的從腦袋後面纏了好幾圈,然後又躺了下去,閉上眼睛,死了一樣。因爲驚嚇,我的心臟開始紊亂,因爲累,我的精神開始無限疲憊。現在的我,就是兩隻小鬼把我擡走,我也不想站起來了。
一刻鐘時間過去,我幽幽醒過來,四周死寂一般。我想這墓園不愧被稱爲“人生後花園”,真靜,倘若我哪天“交代”了,躺在這裡還真是很愜意的。不過我還有正事要做啊,我不得不起來,前面就是張園主的小屋,只有到了那裡,我纔有酒喝,有花生米吃,沒準還有個帥哥陪我一起躺着。
我的腦袋來回活動了一下,脖子沒斷,不過我的眼睛卻是忽然瞪大了好幾圈:我看到了好大好大的花,白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紫色的……很多!我的腦子一片空白,身子卻如定到了那裡,動也動不了,起也起不來,是一種比較尷尬的局面!
不知道什麼是夢魘,就是被噩夢魘住了!喊不出來,卻有着神志那種!估計有一分鐘的時間,我一下子就醒了過來,站起身子,用手電四處照了一番,我登時就嚇傻了:我竟然躺在花圈的池子裡面!
什麼是花圈池子?就是焚屍間後面的焚燒死者衣物和花圈的地方!這池子裡面竟然有那麼多的花圈沒來得及燒!關鍵我是擡頭向上面看了一眼,才發現上面罩着防雨布,忽閃忽閃的,彷彿是大蝙蝠一般,發出“撲撲”的聲音來。
下一秒,我就奪命狂奔,不過我再怎麼跑,也是一拐一瘸地跑,再怎麼奪命,也是隻能別人奪我的命!他媽的,疼死我了,就這一段時間裡面,我發現我似乎變得空靈了。難道躺在花圈上面能給我增添法力?空靈是因爲我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是因爲我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是因爲我發現前面的亮燈的小屋子裡面,竟然忽然就滅了燈!前路漆黑,我不能等待。
從花圈池子裡面跑出來,我一口氣就跑到了張園主的小屋子旁邊,卻發現就是那麼巧,小屋子的燈熄滅了,世界寂靜無聲!
我撲到門上,用手“啪啪”地拍打着,半天卻沒有人應答!用腳踹,沒卻紋絲不動!方纔還亮着的燈,忽然就熄滅了,而且屋內還沒有人?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我是怎麼了?難道我是個煞星?我平靜了一下心神,張園主不是說了麼:做人要老實,做事要老道麼?我都成了什麼了?簡直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估計要是誰看我一眼,保證想回地獄去享福!
我靜下來,既然小屋子的燈熄滅了,張園主自然是剛出去的,我沒有必要這麼着急喊叫。所以,我用手無意地拉了一下門,那門竟然一下子就開了!
我猛地搧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這門是向外面開的,我自然是推不進去!
小屋內漆黑,但我並沒有立即進去,因爲我看見小屋的地上面,躺着一個黑影!
我小心地走進屋子,房門忽然就被風關上了,很快。我盯着那黑影,心懸到了嗓子眼:該不是又是一個帥哥吧?因爲方纔也下了雨,是不是今天墓園又滿員了,沒地方放死屍了,張園主又請來一位?
我的手在牆壁上胡亂地摸着,我在找開關,打着了燈便一切都真相大白!我“啪”的一下便打着了開關,手裡面的手電也隨時準備好應對突發情況。不過,燈卻沒亮!原來是停電了。我懸着的心落下來,很輕鬆一般落了下來,就聽到“咚”的一聲,心便沉了下去。
打開手電,我在屋子裡面四下照了一番,發現張園主並不在屋中。我是最後纔看地中央那隻黑影的,手電掃射過去,才發現,那是一具紅底金色的紙棺!
《》是作者“柳岸飛鴻”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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