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經堂鬼語一路磕絆着總算是到了家。
我照了照鏡子,滿臉沮喪:紅通通的臉跟猴腚似的,滿嘴酒氣,吐氣能把蘭花薰死!再一看時間:二十一點整!這個時間不是最佳探秘時候,我喜歡半夜去聽人家的窗根!
有時間就好!我立馬衝了個熱水澡,得儘快恢復體力,還要醒酒。不過我這人醒酒很快的,方纔已經吐了滿肚子酒,又洗了個澡,酒基本醒的差不多了。
我窩在沙發裡面,點燃一支菸,思忖着怎麼展開行動。直接闖是不行的,還得做賊。我現在發現做賊好像成了癮似的,翻牆躍院有一種原始的狹義感覺。
我整理好思緒,腦子裡的九蹬禪院效果圖便生成出來,我現在對那地方再熟悉不過了,策劃好了進退道路,我才安心下來。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會會光頭的假和尚:陳二爺!
收拾利落,我拎着手電就出了樓。街上早就沒人了,我沿着“黃泉路”走到十字路口,向左一拐便向九蹬禪院行去。路上漆黑,旁邊就是九蹬山的深山老林,裡面也是漆黑一片片,陣陣槐香飄了過來,神清氣爽。這是個泡妞的好季節,不過我真沒時間陪毛毛lang漫,煩心的事情一堆,隨便檢出一件都能愁死人。
九蹬禪院的院子裡面依舊青光陰森,我沿着南牆繞到了禪院的後面,就我上次跳牆那地方,剛想爬上去,卻收住了腳:這地方再趴幾次說不定就成了個小道了都,我得換個地方,免得被人發現!
我是多了個心眼,禪院裡面不是有個自制報警系統的“三戒和尚”麼?我想到此便又沿着圍牆向前走,繞到了東廂房的後面,眼睛盯着院子裡的雜物庫,嚥了口吐沫:就這了!
到了院子裡面,我小心地貓着腰,從東廂房的後面向齋堂行去。齋堂緊挨着經堂,比較容易進入經堂。我邊走邊望着經堂二層樓,那間透出橘黃色燈光的房間,就是封青梅和二爺的侵房。
樓下是念佛的經堂,樓上是泡妞的侵房,這陳二爺可真他媽的有才!不過人家二爺可不是和尚,是九蹬禪院的“投資人”!估計這禪院也只能算作不入流的廟,或者連廟都算不得,應該是沙龍會所之類的。
經堂一樓的燈熄滅着,裡面漆黑一片。我從齋堂繞到經堂後面,這裡我輕車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扇窗戶,我輕輕一推,窗戶果然開了,藉着月光,我向裡面看了一眼,裡面無人,邊“噌”地上了窗臺,輕輕地滑到屋裡面,回手把窗戶虛掩上。
前面是菩薩造像,地下是幔帳垂地。進了經堂我往左一拐,邊隱身在三尊造像後面的幔帳之中。這是我習慣,一定要先等上一段時間,觀察一會再行動,長夜慢慢,我並不急於行動。那幔帳很厚實,估計就像造像身後披着的披風一般,我隱在裡面還很舒服!
一樓很靜,濃重的禪香味直衝鼻子。我拿出手機來,小心地將其設置成震動模式,並快速打開錄音功能,這功能我還不怎麼熟悉,看來今夜的行動我註定是不能伸展“拳腳功夫”了,我就先隱藏一會在說。
我想如果我要是在此工作的話要比起電廠來不知要好多少倍!至少是沒有噪音,那些梵音禪語也是極爲好聽的,讓人心靜,心清寡慾,六根勿擾。
我正想着,忽然經堂的門似乎被風吹動了一下,發出“吱呀”的聲音,嚇得我白毛汗一下子就出來了。儘管我幾次探險,比起這聲音嚇人的場面多了去了,但我的心也還是“砰砰”跳了起來!
門接二連三地“咯吱”想着,該不是“鬼”敲門?我似乎預感到要發生什麼,慌忙暗自屏住呼吸。心裡思忖着逃跑路線。走窗戶,估計是來不及,那要快速跑到窗戶下,上去災跳出去,估計早被人按在地上了,關鍵是這經堂的造像周圍都是幔帳,地面上都是綢布!
我猜想那不是風,而是人!風不會這麼執着地吹動門響,更不會這麼有節奏地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人我就不怕,關鍵時候我就出其不意地從正門跑!
樓上傳來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音,隨之邊“啪”的一聲,有人把二樓的壁燈打開了。過了片刻,那腳步聲音似乎清晰起來,顯見是有人從二樓下來。我輕輕動了一下,我想着兩尊佛像中間靠了一下,透過幔帳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聽。
突然經堂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音,象似被打開一條縫似的,有人從外面走進來的聲音。
“二爺!”
“你來的倒是及時!”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隨之門被關上,一切又恢復了靜寂。
“沒人跟蹤?”
這話問的,太平社會,治安良好,誰大半夜吃飽撐的跟蹤你啊?不過我真是不太瞭解這些賊子究竟是怎麼生活的,難道行事都這麼小心麼?小心也沒用,你小爺我比你先到一步!還用跟蹤?這叫守株待兔!
“手機找到沒?”
“找到了!”
低沉的聲音清晰傳來。我的心也是一緊:他們竟然找到了那手機!英明如張園主,我當時還想着據爲己有呢!
“在哪找到的?”
“棺材裡面!”
“啪嚓!”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打嘴巴子聲音,我嚇得一哆嗦。正常打嘴巴子聲音並不怎麼害怕,但是半夜三更如我一樣在經堂裡面聽到這聲音,就跟閻王爺審問小鬼一般,那打在肉皮上的聲音聽起來就跟在死人肚皮上拍打一般,即沉悶又詭異。
“都像你們這樣辦事,我的腦袋早就丟了!”一聲低沉的憤怒聲音傳來。
“下次……不敢了,二爺!”這聲音就像是在水下憋氣時候還要說話的那種感覺,不過這聲音我聽起來太過陰冷!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我仔細分辨着。
“好了,長個記性就行!”二爺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您的手機已經沒電了!”
我的心猛然揪緊!這次我徹底聽清楚了這聲音,陰冷的聲音,帶着一絲的不屑和傲慢——是江陽!
讓我深感震驚的是,江陽竟然深更半夜出現在九蹬禪院!更爲震驚的是江陽竟然和陳二爺走的這麼近,甚至二爺打了江陽一個嘴巴子,他都沒什麼反映!
“那最好不過!把手機卡燒了,明天往卡里裡面存一萬塊錢!”
“您不用麼?”
“用個屁!手機離身都三天了,你知道誰接觸過麼?小心使得萬年船,這個道理你不明白?”
“明白!”
我心下也是瞭然,不過心裡還是堵得慌:我彷彿無意中又捲入了陳二爺的髒水坑裡面!
“咱們的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只能是自己人,明白嗎?”
“二爺,知道!”
“公司註冊的事情半的怎麼樣了?”
“快好了!”
他們的計劃?什麼計劃還需要註冊公司?我的心緊張得要命,就像是個死刑犯被推到了斷頭臺,又好似有小鬼掐着我的脖子!汗水沿着臉嘀嗒下來,我只能忍受。我忽然感覺有點後悔了,今夜不應該來!
“公司註冊成功後,你也不要暴露,該辦你的案子就辦,我自會派人打理!”
“是,二爺!不過這打理公司的人要牢靠的!”陰冷的聲音說道。
我判斷的無比正確:此人就是江陽!
“金鎖您看行不?”
“金鎖?你還想讓他把你賣了麼?”二爺冷冷地說道。
金鎖就是二毛驢子,蕭四的貼身兄弟,現在追隨江陽的小弟弟。
“他很忠心!”江陽說道。
“忠心?他若忠心的話能出賣老闆?這人你找機會做掉!”二爺殘酷地說道。
我心下哆嗦了一下:這就是江湖!所謂的黑社會!作爲忠誠的人,不會出賣朋友,而在道上,你出賣了一次,那就註定你給自己挖好了墳墓,就等着來人埋你!這是規矩,但二毛驢子顯然是不懂這規矩的!
“還有,你要加緊對裴熙媛的行動,年底前務必拿下她!明白嗎?”
我的心“咯噔”一下!拿下裴熙媛?幹什麼?怎麼拿下?
“二爺,您放心,這事我能辦好!”
“嗯!最近清城很不太平,我聽說圖城的柳泉來過清城,上面的人傳過話來,說他正走關係,到清城來!”
“他到清城來幹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丁奇峰是柳泉的戰友!”
江陽顯然是愣住了,半天沒說話。
“這事現在只是謠傳,不過不能不信!”
“哦!”
“所以你一定要短時間內控制住裴熙媛!然後讓裴東來鋪好路!咱們的日子纔好過!”
“二爺,還是您想得長遠!”
“心機不深,我早就被蕭四幹掉了!張三爺就是例子!”
我勒個去!怎麼這麼複雜呢?看來陳二爺和江陽的神秘計劃是極爲複雜的,要比裴東來的計劃複雜的多。我到現在也才發現,裴東來的計劃似乎不是真對我的,或是姜八綹的,沒那必要!我忽然感覺我的計劃簡直就是垃圾,而二爺的計劃才叫計劃,或是規劃,或是應該叫戰略什麼的。
“後天端午節,在宏源酒店我要宴請,你最好能把公司註冊給我辦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知道了!二爺!”江陽像個禿尾巴狗似的。
“還有,叫你手下的片警好好執勤,你看那幫子傢伙都跟流氓似的,你的業績怎麼提升啊?”
“這個……我知道了!”
“有時間抓幾個替搭,弄個虛名,將來也有用處!”
他媽的,還抓個替搭弄個虛名?什麼玩意呢!我就想不明白了,業績不是爲人民服務做出來的麼?感情是我錯了!
“還有,據說裴東來眼下正籠絡人才,你要盯緊他,看他搞什麼花樣!老油條就是用來炸的!”
江陽陰陰地笑了笑:“二爺,我們的目標是地下電廠,裴東來好像礙不到我們的計劃?”
“你懂個屁!你以爲他在和你搶康樂宮呢?他想做清城老大!我這個老二往哪放?”
我猛然警醒:陳二爺說裴東來要做清城老大,其實是他想做老大!也就是說清城現在沒老大?老大呢?人間蒸發了?這個明天我得好好問問張園主!
“二爺,您還有什麼吩咐沒?”
二爺沉默一會,嘆了口氣:“還一件事情,就是樓上那位,我還沒想好!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
“我上柱香就走!”江陽說完似乎點燃禪香,不過我感覺他的腳步聲向我這裡慢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