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月夜魔影（一）穿過梨樹林子，我和杜富貴沿着來時的小路，向和尚溝路口走去。方纔拜訪永安寺有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化真和尚說姜八綹是坐車來到永安寺的又坐着車離開的。是誰把姜八綹帶到了永安寺？目的是什麼？又去了哪裡？
我不禁回憶起那天探臥佛的一幕。江陽說被女殺手誤傷以後便被雷霆救到了石人溝，女殺手則去追姜八綹，然後雷霆又去了臥佛，但不知道去做什麼。雷霆去臥佛應該有兩個目的：一是去追姜八綹，執行清魂計劃，第二是到臥佛裡面找我，把我弄死！
但我卻沒見到雷霆，那他一定是追姜八綹的！按照化真和尚所言，姜八綹最有可能是做雷霆的車來到永安寺的，而後雷霆便去石人溝找江陽，天亮又到永安寺接姜八綹。我沉想了一番，雷霆沒有任何理由救姜八綹！
我嘆息一聲，姜八綹的人際關係極其簡單，與社會上基本沒什麼交集。在那種情況下，姜八綹的逃脫機會很大，不會被老鬼的殺手困住。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姜八綹似乎被什麼人給救到了永安寺！
我忽地想起一件事來，回頭看了杜富貴一眼，這傢伙正在低着頭晃悠悠地走着。
“杜哥，你是說看見了後殿車庫裡面黑色的小車？”我疑惑地問道。
“沒錯！”杜富貴眨巴一下小眼睛回道。
“咱們的車都開不進來，老和尚的車是怎麼開到後殿裡面的？”
杜富貴臉色一變，撓了撓肥大的腦袋：“兄弟，你這話問的……好！該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通道？”
我低頭思忖了一番，後殿什麼樣子我也沒看過，不過從永安寺的前殿的環境來看，絕然沒有行車的可能。
“後殿觀音閣還有門沒？”我狐疑地問道。
杜富貴搖了搖頭：“不清楚啊！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清，後院的院子不大，要是有門也十分好找！”
我點了點頭，永安寺後院緊靠着山腳，基本沒有可能修造什麼出去的路。我心下不住地思索，這永安寺的確是古怪的很，一個慈眉善目的假和尚，一個貪得無厭的小沙彌，一輛似乎沒有路可行的小轎車！我想我對這裡的環境太生疏，既然有車必然有路，只是那路我卻沒看見而已。
“兄弟，你可真大方！上了三根香花掉五千元，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杜富貴忽然說道。
我嗤笑了一聲，捐得多嗎？我這是代表許多人許的願：裴東來、姜八綹、黃司令、張園主、吳心、金鎖、封青梅、毛毛、無雙、裴熙媛，還有我自己！唯獨沒有江陽……好像把江陽忘掉了！
“杜哥，你說是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當然是命啦！”
“假住持供奉了真菩薩，這能說明什麼問題？”我淡然問道。
杜富貴思索了一下：“兩個可能，一個是你分析錯了，人家是真和尚！第二種可能就是那個假住持做賊心虛！”
做賊心虛？！這個詞用的好，什麼人做賊心虛？當然是賊！永安寺的住持是賊！憑我的直覺，永安寺裡面的“賊”不是一般的雞鳴狗盜之輩，偌大的寺廟只住了兩名和尚，所謂的“有房有車有錢”！
“如果七天後你再來，那小賊禿如果把你所知道都告訴你，你真給他五千元？”杜富貴咧嘴問道。
“當然給！”我嗤笑着看了眼杜富貴，三個問題看似簡單，估計那小和尚弄一年也未必能整明白，因爲沒等他弄明白估計他的人也就人間蒸發了！
到了和尚溝路口，我和杜富貴正想向隱藏的車走去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面閃過一條黑影，黑影從我藏車的地方竄出去的，迅疾般向着石人溝方向跑去。
我心下一緊，掃了一眼杜富貴：“速度！上車！”
杜富貴像皮球一般蹦了起來：“賊！媽媽的……那是賊！”杜富貴的聲音都變了喊道。
我幾步便奔到車前，打開車門鑽進去便發動車子，杜富貴跟頭把式地也進了車裡面。
“兄弟，他在咱們車這貓着的，小心車子被做了手腳！”杜富貴低聲喊道。
我心下一緊，不過憑着感覺，發動機的聲音正常，踩一腳剎車也正常。我握緊了方向盤調轉車頭便向着石人溝方向追去，發動機的轟鳴聲即刻打破了月夜的寂靜。
杜富貴繫好了安全帶，一雙小眼睛緊盯着前面：“兄弟，沒影了！”
“兩側是山，隨便貓在哪我們都不好找！”我喊道。
“那你開這麼快乾嘛？”杜富貴像皮球一樣在座位上顛簸着。
“跟扔錢一個道理！先嚇住他！”
沒時間解釋，車子飛速向石人溝方向奔去。那黑影一定是上了山，車子到了石人溝路口也沒發現那隻黑影，我將車子停在道口，緊張的心平復了一下，下了車四處張望了一番。
“兄弟，咱們……是不是有點着急了？”
“怎麼講？”
“應該直接去追！”
“追你個球啊？！咱們對着不熟，對老鬼們一無所知，一不小心就會上當！”我點燃一支菸狠聲說道。
杜富貴眨了眨小眼睛：“你在這等誰？”
“等剛纔那個鬼影子！”方纔那黑影是從我的車附近竄出去的，倘若是正常人他不會如此逃走。若是老鬼派來的殺手，他不可能那麼驚慌，所以我猜測那黑影不過是一個望風的角色！
我的車沒有遭到任何破壞，或許是來的及時將黑影衝撞嚇走了。關鍵是這深更半夜的，來深山老林裡面的人必定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是來找住持和尚的，那黑影是幹什麼的？我若猜得不錯，他也並非一個人來！
“哥，你從小就在這混，這兩個溝有幾條可以行車的道？”我盯着杜富貴問道。
杜富貴臉色一變，拍了一下腦袋：“差點忘了這事，石人溝有一條環湖路！”
“咱們走的不就是環湖路嗎？”
“這是外道，裡面還有一條連着龜山！”
“你是說有兩條路能到達龜山？”
“是四條路！山上還有一條盤山道，清湖還有水路！”
我心下一緊，不斷地思索着，通往鬼巢四條路，目前我哪一條都不能輕易走，小心打草驚蛇！不過，方纔的那條黑影依然刺激着我的神經。這段時間我基本放棄了黑夜探險，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但今晚似乎是個好機會！
“咱哥倆……去龜山玩玩？”我盯着杜富貴問道。
杜富貴臉色難看：“黑燈瞎火的，你不怕撞到鬼啊？”
“那你做到車子裡面等我，我去轉悠一會！”
杜富貴踹了一下車胎：“在車裡他媽的不是速手就擒嗎？”
“那就上車！”
我開着車便進入石人溝砂石道，只開了不到十分鐘，砂石路分開三個岔道。
“走哪條？”我疑惑地看着杜富貴。
“中間的是穿過村子的！東面的路是通往石人溝的，西面的……”
“西面的我知道！那條路離龜山環湖路最近？”
“中間這條！”杜富貴一指前面的路。
我點點頭，車子再次發動，直接向荒村駛去。這條路基本是土路，車轍縱橫，顛簸得利害，不過我的車速並不慢，呼嘯着便進了村子，平靜的荒村瞬時便熱鬧起來，車子的轟鳴聲快速地在荒村中蔓延，車子後面傳來一陣雞鳴狗叫之聲，還不等那些在熟睡的人起來看發生什麼事情，我的車已經衝出了村子！
路變得十分難行，方纔還是比較寬敞的路現在變得僅一車可行，而且顛簸得利害。
“還多遠到環湖路？”
杜富貴微眯着眼睛，身子在座位上顫抖着：“三公里！”
那麼遠？我心下叫苦。出了村子，路基本是沿着石人山的山腳彎曲着延伸的，月夜清幽，不過我在車中根本感受不到任何lang漫。車燈一直是緊閉的，山腳下不時出現大塊的石頭，我小心地繞過去，行了大概半刻鐘，才發現前面的視野開闊了許多。
“前面便是清湖的北岸！環湖路就沿着岸邊修的！”杜富貴如釋重負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車子開上了環湖路。這是一條僅能容一輛車行走的單行路，路的一面是石人山，另一邊則是開闊的清湖。透過車窗，我終於看見探進清湖裡面一隻碩大的黑影，猶如孤島一般詭異地浮在清湖之中。
“那個就是龜山！”杜富貴低聲說道。
我微眯着眼睛望着那黑黝黝的影子，目測距離估計有七八公里路遠。
“和尚溝道口在這路上嗎？”
“在，前面不遠便是！”
車子悄然啓動，向着龜山行去。
老鬼們“狡兔三窟”，龜山的退路實在太多，況且聽裴東來所言這裡是清城保存最爲原始的老林子，面積很大。我今天的目的不是來探龜山的，而是永安寺！
我不知道化真和尚是否與老鬼們有牽連，但他的背景絕非簡單的。理由有很多，隨便拿出一條都夠我研究半月的！最敏感的一條，便是他似乎認識陳倫！
七天後我和陳倫見面的信息已經被我傳給了化真和尚，倘若我能夠安然無恙回來，我便要重回永安寺來還願！倘若我要是凶多吉少，我也不需要再來了！這裡面有個很難明說的辯證關係：我若是安全，老鬼沉淪便擔着無限風險，則說明化真有問題；相反，我若是遇險，老鬼依舊逍遙法外，化真還是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