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語破天機（一）堂堂的派出所所長、敢獨自探臥佛的十八層地獄的丁奇峰，竟然是被嚇瘋的？！我揚了揚眉毛，嘴角一彎冷笑了一聲。
老秋陰鷙的眼神立馬就鎖定了我：“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這個……不談了！”我站起身來甩了一下風衣，看了老秋一眼，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出了這個門，便是進了墳！”老秋忽然厲聲笑道。
我心下一緊，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老秋，正與他的陰鷙的目光相對，那目光裡面分明藏着無數的刀子，恨不得把我剁成肉泥！殺手和打手的區別就在於目光，前一刻還與你談笑風生，下一秒便亮出刀子捅你的後心！老秋是殺手。
“你以爲寥寥數語就能矇蔽我嗎？你以爲擡出了二爺我就不敢動你嗎？”老秋狠戾地說道。
我忽然冷笑了一聲：“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出了這門你要感動我金雨一根毫毛，我把你泡在地獄裡面的水泥池子裡！”
老秋臉上的肌肉蹦了幾下，一縷兇光爆射而出，而身子卻一動不動。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想及此，我不緊不慢地走近房門，照着門便是狠勁一腳！門被踹得飛了出去，只聽外面“嗷”的一聲，一道黑影被撞飛幾米遠。我上前一步，腳下一滑，右手握緊了手扣，左手向前一甩，身子便竄出去。
黑三沒有料到門被忽然踹開，倒退了幾步遠，還沒待站定，我就到了他跟前，身子向上一懸，右腿高踢，一下子命中了他的脖子。只聽“撲通”一聲，黑三便慘叫一聲倒在地下。
我拍了一下手掌，轉身回頭：“秋爺，記好了這筆賬！別到時候燒紙都找不着墳堆！”
老秋站在門口，盯着趴在地上的黑三，喉嚨裡面“咕嚕”地響了幾聲，卻始終沒有出門。我抖了一下風衣，冷笑一聲便閃身隱沒在黑夜中。
對待流氓就得用流氓的手段，一切的仁慈都是對自己的折磨！我之所以敢這樣放肆，原因很簡單：探臥佛，六個高手被我打殘，其中就包括你老秋，這是心理上的優勢！再者，週末我要和陳倫約談，任老鬼手下是誰也不敢動我分毫！
鬼的弱點在心裡，縱使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除掉內心的恐懼。我心中的恐懼與老秋心中的恐懼不一樣，我恐懼老鬼們暗下黑手，而老秋之流則是害怕東窗事發！
不過我還算精明，若不是一招就把黑三擊倒在地，一番苦戰或不可避免！
沿着環山鬼道我疾行而去，心間提緊了，神經高度緊張，待到了三元酒店門口，才放鬆下來。回頭向四周觀察了一番，沒發現可疑之處才閃身進入酒店院子。
我掏出手機給杜富貴打電話，既然老秋說姜八綹很可能在永安寺，今晚必須得探查一番，不過我連那破廟具體方位都找不到！
“喂！杜哥？你幹嘛呢？”
“沒事，在家裡悶着呢！”杜富貴厭倦地說道。
我心下猶豫了一番，杜富貴心機深但膽子太小，身上沒功夫。但眼下就只有他熟悉永安寺的地形。
“你好好準備一下，待會陪我去永安寺走一趟！”我肅然說道。
“去永安寺？一會？”杜富貴驚訝地問道。
這小子顯然很不情願，不過我知道杜富貴雖然膽子小，但爲人還算仗義，這種事他不會拒絕！
“小金，準備點什麼？”杜富貴果然聲音大了一些問道。
我思忖一下，去永安寺只是看看情況，估計沒有什麼危險，東西帶多了是累贅。
“你吃飽了就成，什麼也不用準備！”
“錢！你得多帶點銀子才能打通那幫貪婪的賊禿！”杜富貴低聲說道。
“好，你準備一下，一會我給你打電話！”掛斷了電話，我舉步走進酒店大廳，擡頭忽見吳心正靠在電梯前。
“很準時！”吳心笑道。
我緊了緊鼻子，心下卻苦澀：沒想到赴宴的道上我也能惹老鬼們不安寧！
我淺笑了一下，拍着吳心的肩膀一起進了電梯。
“兄弟，這幾天沒什麼情況？”我看了一眼吳心問道。
“沒有，老鬼們很安靜！”
我嘆息一聲，望向電梯外面。九蹬山已然隱沒在夜色中，清城主街上的燈光閃爍，形成燈河一般。
“很不正常啊！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老鬼們似乎都消隱了一般！”
靜反而令我不安！我想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不管這風暴是因我而起還是衝着我來，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逃出生天，或是將風暴熄滅掉！
吳心點了點頭：“老鬼們心機深深，或許又在醞釀什麼陰謀！”
我沉默了一下，忽而笑道：“裴伯父的心情怎麼樣？”
裴東來剛剛失去四家公司的股權，而且是白白贈送的，沒有任何條件，最爲關鍵的是25%的康樂宮股權旁落，作爲惜財如命的商人，這不啻於被人鎖住了命脈！
“他……你一會就知道了！”吳心臉色落寞地說道。
桃源閣依舊亮着橘黃色的落地燈，裴東來正站在露臺前靜默着欣賞清湖夜色。發現我進屋他才轉過身來，扶了扶黑邊眼睛，臉上浮起一抹笑容來。
“小雨！”
我心下一顫：自從認識裴東來他是一貫叫我“小金”的，今天怎麼改換了稱呼？我心下一暖，臉色潮紅起來。
“裴伯父，您……還沒吃飯？”
裴東來一怔，眼色緩和了些許，卻盯着我看：“你這風衣……蠻合身的！”
我臉色一窘，心下卻冷笑：這都是拜你所賜！
“好了，咱爺三個開飯！”裴東來說着便舉步向客廳中間的飯桌走去。吳心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心領神會，看來裴東來的心情並不好受。
坐在椅子上，吳心打開啤酒，我給裴東來斟上一杯，笑了笑。
“小雨，你昨天去沈城探視江陽了？”裴東來微眯着眼睛問道。
我點點頭：“眼下的形勢平靜了一些，我手頭的事情也料理差不多了纔去的！”
裴東來嘆息一聲點點頭：“你好似長大了不少！”
我的臉色一紅，端起酒杯：“裴伯父，謝謝您掛着我！”
裴東來老臉一紅，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之色：“我感謝你還來不及！”說罷便喝盡了杯中的啤酒。
吳心皺緊了眉頭：“乾爹，當心您的身子！”
“不礙事！咱們爺仨難得有這麼清靜的機會吃飯！”裴東來笑道。
菜已微涼，酒卻更涼。吳心吃了一會便放下筷子，在裴東來的耳下小聲說了幾句，便向我點點頭推門出去。
裴東來看了一眼關緊的門：“難得吳心一番孝心！這段時間也是盡力了的！”
吳心一定是又守在門口，以防萬一。我知道裴東來的心情並不好受，心下卻也惆悵起來。
“小雨，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裴東來心事重重地問道。
我心下一緊，心知裴東來所關心的是瀾滄計劃的執行情況，而我近一段時間忙於做着準備工作，宏觀上並沒有實質性的動作。
“裴伯父，目前還沒有正式開始推進！我昨日去沈城探視江陽，也正是和他交流一下意見，江陽也正在籌劃行動方案。而我最近正着手做好各種準備，包括龜山地形和探查老鬼們的實際情況。”我低聲說道。
裴東來點點頭：“準備工作一定要做充分，做仔細！老鬼們的手段層出不窮啊！”
我思忖了一番，喝了一口酒道：“裴伯父，我和江陽的意見是從長計議！龜山孤島和臥佛不一樣，我們不能魯莽地闖進去，要百分之百地保證計劃順利推進。因此，我做了一些相關的計劃，只是現在還沒有顯出成效來！”
“哦？！什麼相關的計劃？”裴東來似乎饒有興致地問道。
“這個……我是從兩方面着手計劃的，一個是與江陽策劃的行動方案，這個是主動出擊的第一方案；第二個便是分化老鬼們的勢力，削弱他們的實力，破壞他們的組織力！老鬼們之間的關係無非是共同利益連帶着，勢氣雖然很盛，但分歧也是日漸嚴重，他們並非是鐵板一塊！”我凝神說道。
裴東來點點頭：“有道理！”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張子清一夥和陳倫老鬼的勢力已然起了摩擦，或許不久以後便會起內訌！而雷霆已經私下裡改換了主子，張子清還矇在鼓裡！陳倫老鬼的勢力現在已經大不如前，他們相鬥必然是兩敗俱傷！這對我們很有力，但是……”我擡頭看了一眼裴東來，才發現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我訕笑了一下。
“但是我擔心的不是這兩個勢力的對峙，而是另外的勢力！”
“還有另外的勢力？”裴東來驚訝地問道。
我點點頭：“這也是我的猜測，從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在兩股勢力的背後，還有一股可怕的勢力在左右着形勢發展，那就是天倫計劃的制定者！也就是發生在龜山的十年異案的始作俑者！他們似乎已經蠢蠢欲動了！”
裴東來臉色一變：“你……是要將十年異案一起併入瀾滄計劃之中？”
我輕輕點頭，低聲說道：“臥佛鬼事不足以證明十年異案的製造者是誰，但那個編外的勢力卻有走上前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