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八、一場鬧劇宮總的臉色一變,盯着窗外看了一眼,索性坐在椅子裡面撫摸着腫脹的肥臉,若有所思地環視了一下會議室。
“他們是清城公安局的,秉公辦案!”宮總尖聲說道。
兩個小警察上前把我拉住,手釦子一下子便扣在了我的手腕上,不容分說就把我推到了走廊裡面。會議室死寂異常,宮總卻站起身來洋洋自得地踱了幾步:“哈哈,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這樣,形勢所迫而已!”
武國維和一干領導們眼看着宮總驕橫跋扈的噁心樣子,卻沒有辦法制止。宮總這傢伙就是個老流氓,我沒有想到他能帶着警察來這裡抓我。不過事情總有個解決辦法,我思索了一下,卻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小警察:“你們……是來秉公辦案的?”
兩個小警察點了點頭。
“誰拍你們來的?是張子清還是雷鳴?”我不屑地問道。
小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你們要對自己的行爲負責!試問二位,你們能不能負責?”我盯着小警察問道。
“這事用不着你們操心,我負責到底!”宮總叫囂着。
我看了一眼宮總肥大的油臉:“宮總,這話可是你說的!”
宮總兩隻賊眼閃爍了一下,回頭看了一下武國維:“廢鐵的事情還用不到你們操心,有我頂着呢!”
武國維氣得臉色發青,嘴脣哆嗦了一下沒有說話。
“宮總,有些事情可不是亂頂的!”我沉聲說道。
“你他媽的少廢話,有話到公安局說去!”宮總上來就要揍我。我一閃身躲過他的一腳,眼中浮起一層戾色來,正在這時候,走廊裡面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我一擡頭,才發現上來兩個人,穿着灰青色夾克衫,直接向着我走過來。
兩個人到了我眼前看了我一下:“請問電廠廠長辦公室在哪裡?”
我向屋裡面看了一眼,武國維走了出來看着兩個人一下:“你們是……廠長出差開會去了,這裡我負責!”
兩人相視看了一眼:“好,這是文件,你先確認一下然後簽字!”
武國維接過一張紙仔細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同志,這……是怎麼回事?”
“事情還沒有調查,我們不便告知,誰是宮天易?”
宮總的臉色大變,狐疑地看着武國維:“武總,怎麼了?”
武國維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便走到會議桌前面在紙上籤了字,然後遞給那兩個人:“同志,這事我們廠子也不知情,廠長開會去了!”
對方點了點頭:“謝謝!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請貴單位予以配合!”
“好的!”武國維慌忙應答到。
兩個人走到宮總前面,其中一個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在宮總眼前晃了一下:“宮天易,跟我們走一趟!”
還不等宮總反應過來,兩個人便將宮總夾持着離開了會議室。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會議室裡面死寂沉沉,大家都驚愣地看着武國維。
我瞪了一眼兩個小警察:“二位,你們如果沒有證據的話……”
兩個小警察臉色尷尬地看了我一眼,上來把我的手釦子打開,然後轉身便走。
“你們先請留步!”我低沉地吼道。兩個小警察的身子一滯,回頭驚詫地看着我。
“公安局的還是派出所的?”我盯着兩人問道。
“這裡沒有我們的事……宮總讓我們來的!”
“回答我的問題!”
兩個小警察神色慌張,沒有說話便向樓下走去。我心下冷笑着:兩個蠢賊!
腳下一用力,身子一滑便衝到了兩人的對面,雙拳向着兩人的面門便砸了過去。只聽“嗷”的一聲慘叫,一個小警察便倒在了地上。
“你他媽的敢襲警!”另一個小警察叫喊着便衝了過來。我的右手一拳砸在他的臉上,那小子便殺豬一般叫起來。
我壓下身子拾起了手釦子便把兩個傢伙扣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厲聲問道:“說,是公安局的還是派出所的?”
“編外的……”
瞭然!原來宮總找來的是假警察,編外警察也就是個臨時工!
“這件事就當沒發生,滾!”我低吼了一聲罵道。
武國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站在我身邊看着兩個假警察狼狽而去,嘆息了一聲。
“小金,進屋來!”
我甩了一下風衣低着頭進了會議室,才發現會議已經散了,只有幾個老總留下來,坐在椅子裡面想着心事。我小心地坐下來,心情壞到了極點。宮總是個老流氓,什麼陰損的招數都能使出來。
“小金,廠子對上次的盜案的情況是瞭解的,立場是明確的,處理也是及時的!這段時間你沒有參與內保部的管理,一些情況你也不熟悉。關於廢鐵被偷運一事我們已經有所警覺,但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內保部這次做的是對的,所以廠子決定給予嘉獎!”武總沉聲說道。
我心下一暖,武總的話顯然是對我的工作的肯定,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宮總雖然位高權重,但他的所作所爲已經觸及了道德底線,敗落是遲早的事情。
“方纔來的人是市反貪局的,他們接到了舉報,宮總有貪污的嫌疑,這個消息請大家不要傳播,對老宮的影響不好……一會還得把這事彙報給廠長,宮總畢竟是廠子領導……這事弄的!”武國維臉色青灰着說道。
幾個老總的臉上都有所變化,表情不一,互相看了一眼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小金,內保部的工作還要加緊落實好責任,從嚴管理!”
我點點頭,事情似乎已經很明朗,但宮總的事情怎麼會被反貪局知道了呢?是誰把這事舉報的呢?我心下不斷猜測着,卻沒有任何頭緒。
武國維夾着文件走出了會議室,我則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後:“武總……我的辭職報告……”
“小金啊,這事情我已經跟你說了,不要一時衝動就辭職,咱們廠子會好起來的!”武總凝神笑道。
“好好工作,你的前途無量!”
辭別了武總,我心裡面想着這句話,心下卻迷茫起來。宮總導演了一出假警察抓人的鬧劇,而反貪局的人戲劇般地從天而降,把宮總帶走了,難不成是天意?
我對這事百思不得其解,宮總只不過是弄了幾車廢鐵罷了,還沒到被“雙規”的份上。回到了內保部,汪大喇叭正趴在窗臺上焦慮不安地向外面看,見我回來了才慌忙站起身來:“金雨,怎麼樣?”
我嘆息一聲:“沒事!”
“廠子有下來一個文件,你官復原職了!”
“哦!”我疲憊地坐在椅子裡面。
汪大喇叭給我沏了一壺茶,然後便站在我對面:“小金,我召集人手開會?”
“開什麼會?”
“歡迎你迴歸啊!”汪大喇叭笑道。
迴歸?這話說得好,不過會就免了!
“李老禿的事……怎麼處理的?”我盯着汪大喇叭問道。
“開除了……”
這是咎由自取,我可沒有逼他!不過心裡面還是一陣難受,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不值得遺憾,也有許多人不值得同情,李老禿和宮總便是。
“老汪,這段時間內保部的工作你先代勞,我要處理一些私事!”我嘆了口氣說道。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抓過來一看:毛毛!
“喂,毛毛?!你……回來了?”我急切地問道。
對方沉默了半晌才發出疲憊的聲音來:“嗯!”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到!”
“不必了,讓我靜一靜!”毛毛匆匆掛斷了電話。
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潑到我的頭上,毛毛的話似乎有點不對。放下電話我思忖着便快步走出辦公室,向着獨身樓奔去。好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毛毛了,我心下焦急着,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從毛毛方纔的話裡我明顯聽出了隱憂。
獨身樓裡面一如既往地冷清,我裹緊了風衣敲響了毛毛的房間。門開了,我推門便走了進去,毛毛呆立在當下,臉色窘迫地紅了一層。
“你……這麼快?”毛毛緩聲說道。
我心下不忍,毛毛的臉色慘白,眼中蒙了一層水霧,憔悴不堪的樣子。我輕輕地擁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懷裡,卻發現一線清淚流了下來。
“毛毛,怎麼了?”我輕聲問道。
毛毛啜泣起來,半晌才幽幽地嘆息一聲:“這些日子你幹嘛去了?”
我心下苦痛着,說實在的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一切事情都不在我的掌控,從老鬼陳倫**到現在,我彷彿是不屬於我一般,冷落了毛毛,忘記了疼痛,不知道什麼是苦……
我心下難受,拍着毛毛的肩膀,感受着她溫暖的身子發出的顫抖。良久,我和毛毛坐在牀上,毛毛的小手冰涼而滑膩,身上的絨線衣似乎太過單薄了一些,最讓我難過的是她的眼神,悽悽然帶着落寞。
“親,我……這段時間想死我了!”我苦澀地說道。
毛毛迷離的眼神看着我,忽然一笑:“怎麼了?想我?!”
“告訴我你請假幹什麼去了?回你舅舅家了?”我疑惑地問道。
毛毛點了點頭,凝眉不語。
“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啊!”我焦急道。
毛毛嘆息一聲:“雨,怎麼說?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我的心緊了一下,毛毛的心事似乎很沉重,但卻吐不出來。
“親,先什麼也別說,什麼事情都好解決的!”我懷抱着毛毛,在她的小臉上吻了一下說道。
毛毛似乎是有意地躲着我,小手抓緊了我的手,卻低垂着頭:“舅舅……讓我弄點錢,表哥出事了,需要錢打理一下!”毛毛嘆息一聲說道。
表哥出事了?我疑惑地看着毛毛,那淺黃色的毛衣似乎跟毛毛的身份十分不搭配,而且那淺藍色的牛字褲也顯得陳舊了一些,我心下難受地思忖了一番,看來我真的忽略了毛毛。
“親,你沒事就好,其他事交給我來處理好了!”說完我便霸道地捉住了毛毛柔軟的小嘴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