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弟子似乎看出來靈一有話要說,但看他猶豫不決的臉色,又不好發問,只好轉移了話題:
“如果師兄沒什麼事了,我就回去了。”
“等等。”
靈一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傳信弟子,眉頭緊鎖:
“你去稟告宗主,那人雖然天賦異稟,可似乎在隱瞞着什麼。”
“隱瞞着什麼?”
“我也猜不透,但我感覺他不僅僅是天賦超羣那麼簡單……好像他還刻意隱藏了修爲。”
“師兄的意思是,那人其實身懷修爲?”
靈一點了點頭:
“剛開始我只是猜測,但我離去之時,故意拍了拍他的肩,也趁此機會放出了一道靈力。”
“原本我這道靈力是想助他療傷的,可也正是這道靈力,讓我察覺到他不是個普通人。”
“在我注入靈力的剎那,他體內便有一股極其強橫的力量愣是把我的靈力給擠了出來,我還差點遭到反噬。”
聽完靈一的話,傳信弟子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我明白了,我會把這件事情稟告宗主的。”
“嗯,去吧,我會密切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
“轟——”
時間總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何源這小子竟倚着樹幹睡着了。
直到驚雷炸響,才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何源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並不是熟悉的山路,反倒是一張滿是鮮血的臉頰。
“我——”
‘我’字纔剛出口,何源的嘴便被捂住。
他瞪着雙眼,驚恐地看着這張滿是鮮血的面孔,已經怕得發起抖來。
“阿源,是我。”
何源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張血臉,表情由驚恐慢慢變化,目光先是遍佈疑惑,而後再轉變成恍然。
見何源冷靜了下來,易閒便把手收了回來。
“阿閒哥,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是錢望乾的嗎?”
易閒看着何源,擺了擺手,微微一笑。
“不是錢望乾的,對了,你這腿是怎麼回事,怎麼腫成了這個樣子?”
一提起腫得發紫的小腿,何源就氣不打一處來,忿忿不平地看着易閒:
“還不是錢望乾的!要不是趙漁叔拖住了他,我可能已經被錢望給打死了!”
說起趙漁,何源又變得十分悲傷:
“阿閒哥,你有沒有看見趙漁叔?”
易閒嘆了口氣:
“死了……趙漁叔的靈符被錢望搶走,還被錢望推下了山崖。”
“那!那錢望呢!我一定要殺了他!給趙漁叔報仇!”
“也死了,死在仙長的手裡。”
何源縱然聽到了錢望伏誅的消息,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看了易閒一會兒:
“阿閒哥,我沒想到平日裡這麼和藹可親的叔伯們,在這裡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這到底是爲什麼?”
易閒望着漸漸變黑的天色,泛起一絲苦笑:
“我也不太明白,或許只是我們沒有看透他們吧。”
“對了,仙長告訴我,支撐到現在還沒被淘汰的人,只有我們兩個了。”
“什麼?只剩我們兩個了?”
何源的眼睛裡,盡寫着不可思議。
“是啊,這才通過了第一道試煉便淘汰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試煉都是未知數,我們一定要多多小心,能合作的絕不獨來。”
何源看着滿臉希冀的易閒,又看了看腫得發紫的小腿,心裡一陣失落:
“我也不想放棄,可我的小腿已經成了這樣,如果再跟你一起行動的話,肯定會成爲你的負累。”
“要不然,就別帶上我了吧。”
“這怎麼可以!”
易閒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正是應該共患難麼?”
“可……”
何源看着易閒堅定的眼神,嘴脣微動,想說的話如鯁在喉。
在鼓勵何源的同時,易閒也在問着小嬰:
“小嬰,阿源的腿傷,我能不能用靈力幫他治好?”
“不能。”
“爲什麼?”
“因爲那小子還只是一個普通人,又沒修習過心法,也沒有控制住靈力的能力。”
“最重要的一點是,您自己都沒法做到隨心所欲地控制靈力,若是因爲您的失誤而在他體內留下了一股他無法控制的靈力,那後果會怎樣?”
“後果……”
易閒打了個顫,若真如小嬰所說,那後果不堪設想。
“那算了,等天亮之後,我揹着他去闖下一道試煉吧。”
“嗯……我先調息吧,若有什麼事您再喚我便是。”
易閒應了一聲,看着完全暗了下來的天色,說道:
“今兒天色已晚,我們乾脆就在這棵樹底下好好休息一會,等養足了精神再去闖第二道試煉。”
“好。”
何源點了點頭,看着易閒:
“你若是累了,便先休息吧,我剛醒,還有的是精神。”
“嗯,那有什麼事記得一定要叫我。”
易閒倚着樹幹,合上了眼睛。
何源擡頭,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又看了看倚着樹幹休息的易閒,在心裡責怪着自己。
“都怪我太沒用了,不僅害得趙漁叔丟了性命,還成爲阿閒哥的累贅。”
“阿閒哥很想成爲靈禹宗的弟子,我不能因爲自己的沒用而拖累了他。”
想罷,何源看着已經睡着的易閒,在心裡默默地道了聲歉。
而後,他便把懷裡的靈符拿了出來。
“嗷嗚——”
連綿不絕的狼嚎聲陸續響起,讓何源動作一滯。
剛閉眼沒多久的易閒,亦是被狼嚎聲吵得睜開了眼。
何源慌慌張張地把靈符塞進了懷裡。
他看着四周瑩瑩的綠光,慌了神:
“阿閒哥,這……這怎麼辦?”
易閒站了起來,將何源護在身後,神情凝重。
“這或許是我們的第二道試煉,你待在我身後,其他的交給我便是。”
說罷,易閒沒空去管何源的表情,喚醒小嬰。
他在小嬰的幫助下凝結出了一團火焰,而後將火焰擲落在地,形成了一個極其迷你的小火堆,也看清了周圍的形勢。
山路本就不寬,兩人的身後乃是大樹,樹後則是懸崖。
除了懸崖那面沒有惡狼,其他能看見的地方都被惡狼盡數佔據。
何源倚着大樹,驚恐無比,頭皮一陣發麻,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易閒訝異無比:
“這試煉哪是擺給普通人的?真要是一個沒有絲毫修爲的人遇見這羣惡狼,又怎麼會是這羣惡狼的對手?”
羣狼見到火光,雖是齜牙咧嘴,但卻沒再往前一步。
易閒知曉狼羣懼怕火光,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只要到了早上,這點零星的火光根本無法阻擋兇戾的狼羣,唯一能解決問題的途徑,就是把這羣狼殺個乾淨。
“小嬰,你能不能感應出到底有多少匹狼?”
“讓我試試。”
易閒立在原地,一直擋在何源身前,盯着最接近兩人的幾匹惡狼。
“感應到了,共有六十四匹,這些狼的站位似乎是對應着某種陣法。”
“有一匹頭狼,位於狼羣正中,四周卻有一層四方結界,不能強行進去。”
聽完這個數字,易閒冷汗暴增:
“別說那匹頭狼了,就算這六十四匹狼全是發育不良的,我也不一定打得過呀,這試煉還讓不讓人過了。”
聽見易閒的抱怨,小嬰不免一笑:
“您的意思是,要放棄咯?”
“放棄?”
易閒挑了挑眉,搖搖頭:
“不存在的,只要我沒死,就不會放棄。”
“那好,我們就先探探這陣法到底如何。”
“對了主人,您喜歡用什麼樣的武器?”
“武器?”
易閒捏着下巴,想了想:
“我挺喜歡劍的,不過這兒有這麼多匹狼,真要打起來還得拿個攻擊範圍比較寬的武器,這樣打起來纔夠爽快。”
“好的,我明白了。”
小嬰坐在葫蘆裡,嘴角泛起一絲得逞的笑容。
“你明白什麼了?”
易閒還矇在鼓裡,不知道小嬰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了,您看看手裡,這可是小嬰爲您用靈力精心凝聚出來的‘打狼利器’,您可不要嫌棄!”
易閒疑惑地看向右手,只見手裡憑空多出了一柄造型特別詭異的瑩白色長兵,卻讓他滿臉黑線:
“這……這攻擊範圍是挺寬的,還好是用你的靈力凝聚而成的,要換成實物的話,我肯定拿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