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步步迫近的錢望,易閒仍是不停地嘗試着從地上站起來。
但每一次,都是以錢望的嘲笑來宣告失敗。
錢望的身上傷痕遍佈,他的體力也在跟趙漁的纏鬥中幾近耗空。
要說唯一比易閒好的,可能就是他並沒有流出大量的鮮血,還能有着基本行動的氣力。
在多次反覆的失敗後,易閒索性半躺在地,看着腳步有些虛晃的錢望。
“看來他的情況跟我差不多,而且他並不知道我體內還有個小嬰。”
“如果真跟他動起手來,我的勝算還是大得多。”
“只是不知道小嬰什麼時候才能稍微恢復一點,我得儘可能地給小嬰爭取點時間。”
錢望走到易閒身前,穩住腳步,看着易閒:
“小崽子,我告訴你,今兒這場試煉,老子是一定要通過的。”
“而你們只是一些沒有用的墊腳石,千萬不要怪老子心狠。”
易閒看着錢望,只覺一陣噁心。
嘴上卻是不敢逞強,只能在心裡暗罵着。
錢望見易閒沒有反駁,也沒有做出什麼舉動,心裡疑惑起來:
“小子,你都要上路了,難道沒什麼想說的?”
易閒瞥了錢望一眼,沒有跟他對話的興趣,閉口不言。
錢望氣得擼起袖管,指着易閒的鼻頭:
“這可是你自己不說,到了下面可別告老子的僞狀!”
說罷,錢望沒有再囉嗦下去,舉起拳頭朝易閒的腦袋砸來。
易閒看着速度奇慢的拳頭,嘴角輕挑。
他將腦袋稍稍一偏,便讓錢望打了個空。
錢望心中微驚,卻也沒有收回拳頭,索性將雙臂一橫,企圖把易閒撞翻。
“主人,出腳!”
千鈞一髮之際,小嬰的提醒恰好趕上。
易閒忍住劇痛,朝前一踢,恰好踢在錢望的小腿上。
憑易閒現在的力氣,根本沒法對錢望造成任何傷害。
但若是加持了小嬰的靈力,這輕輕的一腳,足以讓這條小腿廢掉。
果不其然,錢望剛感受到的時候,臉上只是輕蔑一笑。
可瞬息之後,他的五官便因鑽心的劇痛而擠到了一起,不敢相信地看着易閒,捂腿倒地。
錢望痛得沒法說話,捂着小腿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易閒看着錢望,冷笑連連:
“我問你,方纔被你推下山崖的人,是不是何源?”
錢望像是沒聽見易閒的話,仍舊捂着小腿,不停打滾。
“呵……明明是個軟蛋,卻還要裝硬骨頭。”
易閒瞥了錢望一眼,索性將雙眼合上:
“既然你想當硬骨頭,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不過,這腿傷……”
說及此處,易閒沒再說下去,沉下心來閉目養神。
可捂着小腿不停打滾的錢望,卻是掉進了易閒的圈套裡。
他雖然還是捂着小腿,但卻能夠支支吾吾地說出幾句零碎的話語:
“阿……閒。”
聽見錢望虛弱地呼喚,易閒睜開雙眼,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怎麼了?不當硬骨頭了?”
錢望看着易閒,眼裡閃過一絲戾光。
但戾光只是一瞬,便被諂媚的笑容替代:
“阿閒……如果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是不是就替我治好腿傷?”
戾光一閃而逝,卻終究逃不過易閒的眼睛。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錢望,笑了笑:
“你想治癒腿傷,我想得到你的答案,這對你來說,本是一筆十分划算的交易。”
“但是,可惜了,你的眼神出賣了你,我對你的答案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趣。”
“你!”
錢望驚極而怒,不再捂着小腿,反倒一臉怨毒地指着易閒:
“沒想到你的心思竟這般狠毒,好歹咱們也是一個村裡的,你就如此狠心嗎?”
易閒看着怒極的錢望,滿臉戲謔:
“我真想問問你,你哪來的臉說這句話的?先前是誰一臉狂妄地說要幹掉擋在他前面的所有人?現在呢?”
錢望被易閒劈頭蓋臉地痛斥一番,已經氣得連連發抖,但卻仍是找不到任何說辭。
無奈至極,錢望只得破罐破摔,試圖威脅易閒:
“既然是你先撕破臉皮的,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你別忘了,就算你通過了試煉,你老爹卻是還在函浪小汀。”
聽錢望提及易山,易閒的笑容僵了下來,目光漸漸變冷。
錢望見易閒的臉色沉了下來,不但沒有害怕,反倒升起一絲猖狂:
“老子知道,你們父子倆的感情很好。”
“我想,你也不願意他出什麼事吧?”
“你只要給老子治好腿傷,老子就不會對他做什麼。這筆交易對你來說,很划算吧?”
易閒盯着錢望,恨得牙齒‘咯咯’作響。
“這麼看着老子做什麼?”
錢望感受到易閒滔天的恨意,心裡反是越來越舒暢:
“老子給你一點時間考慮,希望你的答覆不要讓老子失望。”
易閒還沒說話,小嬰就已經按捺不住了:
“您管他做什麼,只要您今兒別讓他活着回去,誰又會知道是你殺了他?”
小嬰這話猶如一盆涼水,澆滅了這股讓易閒差點喪失理智的怒火:
“對哈……只要我不讓他活着回去,鬼知道他在這裡遭遇了什麼。”
“真是的,這麼容易解決的問題我竟然差點失去理智,唉……”
想罷,易閒的臉上重新換上了淡然的笑容,緩緩合上雙眼,儘快用靈力恢復着體內的傷勢。
錢望遲遲沒有聽見易閒的答覆,疑惑地看了過來,卻被易閒的樣子氣得暴跳如雷:
“小兔崽子!你難道連你老爹的生死都不顧了麼?你老爹的性命難道還不值得你給老子治個腿傷麼?”
易閒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只是冷笑了一聲:
“如果你能活着離開這兒,那我或許會把你的話當作是個威脅。”
“但從現在看來,你這話我有必要相信麼?”
“你……你小子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你想殺了我?”
錢望有些驚恐地看着易閒,他發現眼前這個易閒根本不像是平常在函浪小汀所見的那樣。
在他的記憶裡,易閒只是個天真懦弱的小兔崽子,哪裡會像現在這般。
“你先前想取我性命,剛纔又拿我老爹的性命來威脅我。講道理,如果我不取走你的性命,我對得起你這變着花樣的作死麼?”
易閒睜開眼睛,饒有興趣地看着終於有些害怕的錢望。
“好!”
錢望算是徹底明白易閒的心思了,拿出屬於他自己的那張靈符,毫不猶豫地撕碎了。
靈符撕碎,藍光乍現,易閒的臉上卻是泛起笑容。
在靈禹宗弟子趕到前,錢望瞪着易閒:
“沒想到吧,老子怎麼就不能活着出去了?老子的靈符可沒用過呢!”
“老子記住你剛纔說的話了!等老子回了函浪小汀,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老爹給弄死!你就給我等着吧!”
話音剛落,靈一便出現在錢望身前。
靈一瞥了一眼渾身是血的易閒,便把目光移到了錢望身上:
“是你要放棄?”
錢望看着靈一,沒了之前囂張的氣勢,點了點頭。
靈一點了點頭,剛想帶着錢望一同離去,卻眉頭緊鎖,看着一臉茫然的錢望:
“你身上怎麼還有一張靈符?”
錢望一驚,眼神四處躲閃,不敢直視靈一的目光:
“這,這是我在山路邊撿到的,我,我不知道這張靈符是誰的,所以就放在了身上。”
靈一冷哼一聲,雙眸盡泛寒芒: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事實告訴我。”
錢望被靈一這麼一嚇,跪倒在地,也不再管小腿處的劇痛,連連磕頭:
“仙長!這張靈符真的是我在山路邊撿到的,我真不知道這是誰的,所以才放在了身上!還請仙長相信!”
靈一見錢望還不改口,心裡有些動搖:
“難不成這靈符真是這傢伙在山路邊撿到的?這樣的巧合也太不現實了,哪有人會隨便扔掉這張可以保住性命的靈符?”
靈一思索着,可坐在一旁的易閒終於開口了:
“靈一仙長,您不該問他這張靈符是怎麼來的,而是該問,他是怎麼把那人推下懸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