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屏望着外頭越發狂躁的雷電,她柳眉一蹙撇嘴道:“這天道要是我爹,我一定揪出它暴揍一頓,讓它知道知道何爲愛民如子,何爲憐憫終生,何爲慈悲爲懷,何爲天道該大愛無疆。”
“噗哧!”曲蓮被她這話逗笑了,頓時也不覺得天道有多可怕了。
不過,爲什麼天道要是她爹?而不是她兒子呢?
“天道太老了,當我爹都過大呢!只不過,我實在不想讓它太高我幾輩罷了。”蕭南屏望着下起瓢潑大雨的外頭,真心覺得這個天道老爹脾氣太不好了。
“行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和它鬥什麼氣,也不怕它降雷劈你。”曲蓮是敬畏天道的,只因他是能窺到一點天機之人。
知道的越多,人便越會存有敬畏之心。
所謂之,初生牛犢不畏虎,說的便是無知亦無畏。
“行吧!我早點回去休息,你也別在這兒待着了,小心它不講理的劈你解氣。”蕭南屏撇嘴聳肩一攤手,轉身便揮手離開了。
曲蓮目送她離開,轉頭又看向外頭電閃雷鳴的夜空。嘖!還真別說,這雷電可是劈的夠帶勁兒的。
算了,他還是聽乖女兒的話,別留在這兒等天道降雷劈他了吧!
他們這兩個闖禍的凡人是沒被劈着,可東都洛陽那邊可是被劈了。
被劈的也不是什麼重要建築之類的,而是胡太后剛讓人移栽到宣光殿院中的一株金桂樹。
這是用來給她自己添貴氣的,也是用來安神定氣的。
可誰曾想,今兒白天剛移栽的金桂樹,晚上被被一道驚雷閃電給劈炸了。
那炸的是火花四濺,把周圍的花卉和宮人都灼傷了。
熊熊的大火,大雨都澆不滅,眨眼間,金桂樹就變成了火樹。
胡太后這幾日本就被流言鬧得心煩意亂,又逢金桂被劈炸變火樹之事,一個氣不順兒,她便氣暈了過去。
她這一暈不要緊,太醫診脈後開了藥方,那可就出大事了。
翌日
洛陽城裡又多了一則茶餘飯後的醜聞笑談,胡太后放蕩成性,與男人廝混到昏倒了。
這傳言也有點依據,那便是太醫開的藥方,氣血兩虧,精氣虧損過大,需得好好靜養休息。
這藥方擱以前沒什麼大事,可擱這時候,便是大事了。
誰不知道如今民間流傳許多珍藏話本啊!那可全是胡太后的風流韻事改變的。
對!蕭南屏非常會添柴加油,不僅讓鳳雲泣帶人畫圖,還找人編寫了不少話本,全是胡太后和誰誰的風流韻事,那可叫一個圖文並茂,生動形象。
元詡也是在宮中氣的不行,拎着劍去了宣光殿,把那些假太監全給親手宰了。
對於他母后?他是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胡家也在這多事之秋頻繁出事,先是胡娉婷和元羅春珠胎暗結之事,後是胡大夫人逼死兒子胡延訇之事。
如今倒好了,連胡大爺也出事了,竟然爆出了他與兒媳私通之事。
更有甚着,連胡二爺私開妓館之事,也不知被誰給曝了出來。
本來私開妓館也不是大罪,他爹胡元吉出面就能幫忙擺平。
可壞就壞在,妓館裡的女子不是花錢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而是胡二爺揹着家裡,從一些窮鄉僻壤裡或搶或偷來的。
而幫胡二爺搶女人,偷姑娘的人,一羣是無惡不作的盜匪,一個是江湖上惡名昭彰的採花賊。
最麻煩的就是他弄死了人,一個密道里,被爾朱榮安插在京兆尹的人,帶人搜出了二十八具骸骨和六具腐爛屍體,以及兩三名快奄奄一息的姑娘。
這些姑娘年紀都不大,最大的十六七歲,最小的不過十一二歲。
而在妓館接客的姑娘裡,更有許多未及笄的姑娘,小的不過十二歲。
這事一曝出,朝堂上先亂了。
因爲前幾日咸陽城丟失了一些富戶之女,竟然也出現在了這妓館裡,其中有一女身份最尊貴,她乃咸陽城一武侯之女。
此武侯雖已交出兵權多年,可他卻是曾經開國功勳之後,雖然沒有三王那麼風光無限,可他們家也是輩輩出將才的將門,底蘊豐厚,絕不是能任人欺凌之族。
這下不用胡太后過問此事了,正在氣頭上的元詡,當場便下旨斬了他的親表哥。
胡二爺到死都沒想明白,到底是誰塞了那個侯府小姐進他妓館的?
還有那些富商之女,他真的是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還沒來得及讓他們開張接客呢!
鳳雲泣抱臂站在人羣裡,看着胡二爺腦袋離了頸上,他才勾脣一笑,轉身向人羣外走去。
得罪他們那位主子的人,何止是被扒一層皮,簡直就比被皇帝抄家滅九族還慘喲!
他對着今兒晴空萬里的青天發誓,他這輩子寧可去冒着生命危險去刺殺一國之君,也絕不得罪他們那位主子一星半點兒。
實在是,他還沒活夠,活夠了也不想死的這麼慘。
名聲盡毀,當衆砍頭,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欒川,景室山。
他們是在太陽上升的老高的時候,才收拾東西登山的。
山路那怕被開了階道,可自下往上行走還是很艱難的。
更何況,景室山香火鼎盛,山上可有不少廟宇道觀,上香的人羣,一年到頭都是絡繹不絕的。
而他們上山爲了不引人注目,只能分成幾批,前後隔老遠登山而行。
傅華歆和北冥傾絕易容成兩個皮膚黝黑的絡腮鬍子大漢,擡着山兜上一位華服老爺,老爺臉上蓋着卷竹簡,頭頂上還撐着一把傘,傘柄剛好插在椅背後小孔裡,竹椅兩邊掛着水囊和盛香燭的籃子。
在他們後頭不遠處有母女三人,長相普通,荊釵布衣,皮膚黑紅,挎着竹籃,裡面有香一把,可見日子很爲貧窮。
而這些人中卻沒有曲蓮,因爲曲蓮是從一面峭壁處飛遊而上山的。
他的婢女也有這個功力,就是京墨稍遜,全靠曲蓮半道抓着他上的山。
雙腳一安全着地,京墨便不解問道:“爲何不讓王爺他們也走這條路?”
“因爲能上來的只有三個人。”曲蓮對京墨的疑問,他淺淡一笑回答。
京墨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對哦!老威王那個樣子肯定上不來,他們王爺和容王的輕功也不足以順利上來。
而能順利上來的人,就只有南屏公主、威王爺和老夫人。
“這樣上山也好,省的被人盯上。”曲蓮已坐上了他華麗飄渺的仙轎,由四名婢女擡着他下山去。
對,他們落地處是座可觀賞雲海落日的山峰,而他們的目的地,卻在山峰下的一片平地上,哪裡有座三清觀,是隱藏的天機門。
而天機門之密,除了歷代掌門以外,也只有門中兩位左右長老可知了。
其餘門中弟子,無一人知曉普普通通的三清觀,便是傳說中可窺天道軌跡的天機門。 ……
京墨看着這座清冷的道觀,雖然建築很清幽雅緻,古樸大氣。
可是,這也太冷清了點兒吧?
別的道觀香衆來往絡繹不絕,他們這裡卻清冷的好似荒野廢墟。
“此地有陣法,俗人進不來的。”柳葉桃一副小道士打扮,丸子頭上插着桃木簪,身穿藍色道袍,手持雪白拂塵,頗有幾分道家仙氣。
京墨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藍色道袍,再擡頭看看那刻着“三清觀”三個大字的匾額,他爲何會有種自己要了卻紅塵,出家修行的錯覺呢?
“觀主,您回來了。”一名掃地道人,懷抱掃帚,豎起一手對曲蓮行了一禮。歲月刻磨的蒼老臉龐,霜白乾枯的頭髮,一雙視力模糊的昏花老眼,看人都是重影的。
可他還記觀主身上的檀香氣,也記得觀主的腳步聲。
“四師兄,你又在掃地修行了。”曲蓮緩步走過去,淡笑問候對方。他此時已是一身白色八卦道袍,墨發高束起挽成髮髻,插一支翔雲白玉簪,白淨的臉上,配了一把長垂美須,手持一把拂塵,眉目慈悲,道骨仙風。
京墨在後都看的目驚口呆了,這還是那個極盡奢華的曲蓮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就成一個道骨仙風的仙人了呢?
柳葉桃和南天竹她們六個姑娘家,全都打扮成了小道士,雖然模樣清秀,可那乾淨爽利的模樣,卻絲毫瞧不出女氣。
每次陪公子回觀,她們總要沐浴薰香好幾日的,脂粉氣沒了,只留下淡淡清雅檀香氣。
“觀主,您回來了。”一名長鬚白髮老者,身穿寬鬆藍色道袍,手持拂塵威嚴行來,對比他小很多的曲蓮,恭敬行一禮,神色淡冷道:“觀主雲遊在外一去又半載,此次還帶了遠客到來,可需吾等派人前去迎接?”
“大師伯,別來無恙!”曲蓮豎手對老者還禮,語氣淡然道:“遠客乃故友,無需讓人去迎。到了之後,自會扣本觀山門。”
老道頷首輕嗯,隨之便與另一位老道一起前頭帶路去了。
天機門有左右兩位長老,剛纔與曲蓮說話的是左長老青陽子,跟着青陽子身邊的則是右長老真陽子。
而曲蓮的道號,則爲奉天君。
與天君觀的天機子,皆爲世代相傳之名。
每一任的天君觀與天機門執掌者,都是名天機子與奉天君的。
一旦成爲掌門人,便要丟棄自己的原名了。
曲蓮便是如此,奉天君是他身爲天機門主之名,“曲蓮”纔是他的真實姓名。
……
蕭南屏一行人,是晌午飯時才抵達三清觀的。
由蕭南屏帶路,這迷惑人的陣法,自然是不足爲懼。
三清觀山門大開,門前有兩個道童等候已久。
一見貴客到來,便迎上去行了一禮:“貧道有禮了,幾位貴客觀中請。”
“多謝!”蕭南屏還一禮,便帶頭跟着兩名道童進了三清觀。
三清觀表面看着很古樸,內裡卻極爲宏偉大氣。
畢竟是長存數百年的門派,底蘊還是很爲深厚的。
道童帶他們去了客院,客院修建的極爲雅緻,道路兩旁種植不少蘭草,客房外廊檐下也擺着幾盆蕙蘭花。
道童帶他們進了花廳,奉上香茶後,便行禮退下去了。
傅華歆環視一下花廳內的擺設,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嘖嘖讚歎道:“這個道觀可真不是一般的富貴啊!你們瞧瞧那幅帛畫,如我沒看錯,該是戰國時期的御龍圖。”
商海若一路上都很細心的留意過,這座道觀修建的木料非一般木料,而是每一處的建造,都是極爲珍貴的木料。
比如大葉紫檀木,黃花梨木,鐵樺木,他們居然拿來建房子。
其中的楠木最多,最好的是金絲楠木,其次還有香楠與水南。
屋內擺設多用紫檀木,花梨木,沉香木。
而且,這裡的玉器擺件,還有插花瓷器,無一不精細貴重的世間難求。
就連這茶葉,她也是聞所未聞的,喝起來像是仙境香茗一樣,入口甘香,湯色澄碧。
蕭南屏和北冥傾絕帶老威王去屋後的溫泉池泡澡了,麗水夫人也獨自一人回房梳洗了。
花廳裡此時就剩下傅華歆和商海若二人,傅華歆說話自然沒了半分顧忌道:“這裡處處透着古怪,曲蓮一個靈仙谷的仙醫公子,怎麼就一下子成了這座藏於深山的道觀觀主了呢?”
“曲蓮此人本就不俗,身份來歷更是神秘,恐連南屏也不知他真實背景。”商海若坐在矮桌旁喝着茶,對於這座古怪的三清觀和曲蓮的身份來歷,她有着好奇,也有着提防和懷疑。
“正是因爲如此,我才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傅華歆也伸手端杯喝了口清香的茶,目光依舊在盯着那幅御龍圖。
這樣底蘊豐厚的道觀,比他的肅王府還奢侈華麗,讓人如何不住的心驚膽戰?
“回頭和南屏說說,看她的意思如何吧!”商海若如今的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無論他們想做什麼,她都可以無所顧忌的全力支持。
傅華歆沉默喝茶,對此事不再繼續談下去。
因爲,送飯菜的道童來了。
道童送來飯菜,客氣行一禮:“幾位貴客慢用,有事可搖鈴喚人。”
“多謝!”商海若起身還禮,目送走那兩名道童。
傅華歆打開食盒端出飯菜,這可又是一驚:“天啊!這不是天下第一神廚的名菜‘龍遊碧海’嗎?”
“天下第一名廚——奇光?”商海若一驚,回頭看向桌上菜餚,果真是奇光的成名菜。
不過,奇光這個眼高於頂的人,怎會憋屈在這道觀方寸天地之間呢?
“唔!奇光的廚藝又進步了,好吃。”傅華歆忍不住嚐了那道翡翠豆腐一口,感動的都要哭了。
商海若阻止了他再動筷,畢竟,爺爺和二嬸還沒來呢!他們怎麼可以先吃了。
麗水夫人洗漱罷回到花廳,便聞到了一股飯菜香。這香氣,也讓她頓覺好熟悉。
傅華歆見他親孃來了,便忙放下筷子,起身走過去有點小激動道:“娘,天第一神廚奇光居然就在這觀裡,你說奇不奇?”
“奇光?”對於這個男人,麗水夫人也見過,絕對是她平生所見過最爲傲氣的人。
也是一個最不怕死,最讓人沒辦法收買的人。
當年先帝爲了留他在洛陽,那可是要封他侯爵的。
可他就是沒答應,被先帝推出去要砍頭,他也不低頭,硬是逼的先帝惜才放了他。
其實就是先帝貪嘴,奇光又不願意當御廚,先帝纔想封奇光侯爵,好以此留奇光在洛陽城裡,讓他偶爾微服出巡也能去找奇光解解饞而已。
可奇光就是頭倔驢,軟硬不吃,誰都拿他沒辦法。
所以,她很好奇,奇光到底爲何會甘心屈居在此給一羣牛鼻子當廚子的?
蕭南屏是先來的,來了便看到一桌子人在盯着桌上的菜餚看。
北冥傾絕是又過了一會兒來的,他推着輪椅上的老威王,邁步進了花廳。
老威王走到桌邊,一看菜色,一聞其香,便也驚訝了一聲:“奇光的菜?”
蕭南屏爲老威王盛了碗菌菇湯,對於奇光做的菜,她可算是沒少吃。
記得那年被曲蓮幽禁在這三清觀作畫時,她就整整吃了半年奇光做的菜餚。
至於,奇光爲什麼會答應留在三清觀當廚子?
那是因爲奇光腦子生病了,突然看破紅塵,要死要活的非要出家。
老威王這頓飯吃的很滿足,覺得精神都好了很多。
或許是因爲空山鳥語花香,此地清淨無塵,他也覺得自己的身心便洗滌了吧!
也或許是那溫泉養生,解了他一路的疲勞吧!
反正,他老人家現在,就是通體的舒泰。 ……
用過飯後,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蕭南屏離開院落,卻又被後追來的麗水夫人喊住了。
麗水夫人追上她,便低聲說了句:“我與你一起去。”
“嗯。”蕭南屏是有事問曲蓮,而她也瞧出曲蓮待麗水夫人很特別,帶上麗水夫人應該也無妨。
麗水夫人與蕭南屏結伴去了曲蓮住處,她瞧蕭南屏對三清觀如此熟悉,心下倒更是疑惑了。
曲蓮瞧着並不是個不知謹慎的人,爲何獨對蕭南屏如此寬容呢?
就算喜愛蕭南屏認做義女,也不能真的這般把家底都抖光給對方看吧?
曲蓮的住處前有片桃林,此時葉綠桃紅,零零落落還掛在枝頭幾顆,地面也已落下不少桃葉成毯。
如今這個季節,也只有這裡還有新鮮的桃子了。
在桃林後,有一座清雅竹屋,屋後栽種了一大片翠竹成林。
竹屋前的綠草地上跑着野兔,她們順着一條鵝卵石小路,拐彎走向了竹屋東邊的茅草頂竹亭。
因爲,她們找的人,正神在在的坐在亭中的鋪團上靜心打坐。
曲蓮在她們走進亭中後,便緩緩睜開雙眼,手持拂塵一甩,請她們二人入座。
蕭南屏與麗水夫人走到兩旁的草蓆上,盤膝而坐,目光一致的看向他,等着他的解釋。
曲蓮目光悠遠的望着遠處的雲霧山巒,幽幽一嘆,高深莫測道:“對你們二人,我也無需再做隱瞞。此地的三清觀,實則便是傳聞中的天機門。而我,則是天機門第十八代掌門人。”
“天機門?”蕭南屏挑眉勾起嘴角,目光從曲蓮臉上,移到了麗水夫人臉上。
曲蓮是她義父,信任她還說得過去。
可對麗水夫人呢?他又爲何如此信任?
曲蓮看出她心底的疑惑,便是無奈一笑:“你這丫頭,心眼兒就是太多了。好了好了,義父便告訴你,麗水夫人的師父,其實便是我那已仙遊的三師兄。她算起來,應是我的師侄女。”
“哦?那我不就是傅華歆的姑姑了?”蕭南屏抿脣而笑,只要一想到她成了傅華歆的長輩後,傅華歆會氣的面黑如鍋底,她便是心情沒來由的好。
麗水夫人嘴角抽搐一下,對於曲蓮的話,她沒有懷疑。
可對這位南屏公主……她只能說她兒子以後有的氣生了。
……
離開了曲蓮的竹屋小居,她們便回了客院。
北冥傾絕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他此時正在客院裡練劍。
蕭南屏一進院門便見到他在練劍,她便拔出了手中的七星龍淵劍,縱身飛起,與他交手了起來。
麗水夫人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北冥傾絕一見是蕭南屏,便收了殺氣,只純粹的與她交手練劍。
蕭南屏的劍法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招,偏偏又是招招凌厲無比。
北冥傾絕面對劍法如此凌厲殺氣騰騰的她,可是不敢再有退讓之心了。
可當蕭南屏面對全力以赴的北冥傾絕時,卻又被這詭異的北冥劍法給壓制的力不從心了。
北冥傾絕一見她劍勢漸弱,便收劍閃身到了她背後,一手自後環住她的腰腹,抱着她持劍翩然落地。
蕭南屏雙腳落地後,便是忽而一笑道:“我告訴你件趣事,曲蓮竟然是麗水夫人的師叔,而我和她成了平輩姐妹,傅華歆回頭得叫我一聲姑姑了。”
“姑姑?”北冥傾絕低頭望着她笑顏泛紅的臉頰,一時還真不知是該恭喜她多了個大侄子,還是該同情傅華歆一下子降輩分要喊她姑姑了。
“哎,別亂叫,我可不想當你姑姑。”蕭南屏笑着說,轉回身擡頭望向她,眼底滿是戲謔之色:“你說,傅華歆他會叫我姑姑嗎?”
“不會!”北冥傾絕低頭望着她,語氣篤定。隨之,他又一本正經道:“可是,二嬸會打到他叫。”
撲哧!蕭南屏忍不住擡手掩嘴笑了。忽然間,她覺得他一本正經的說笑話很可愛呢!
被捏臉頰的北冥傾絕,依舊一臉平靜,沒有半分不悅。
蕭南屏只覺得這樣捏他的臉很好玩,近距離看着他宛若無瑕美玉的臉龐,心底也越發好奇他父母該有多出色了。
基因是個奇怪的東西,有的孩子盡隨了父母的缺點,有的孩子卻挑着父母的優點長。
而北冥傾絕如此出色,只能說他太會挑着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