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胸口的慌張,她想知道,它從水裡出來,而水麒半晌又不出現,究竟是怎麼了?莫非受了傷麼?
她回到岸邊喚它的名字,仍然不見上來,雲荷越想越不安。莫非真的叫剛剛那隻曾給咬傷了?!
她想下去探個究竟,可是一想到刺骨冰寒的玄冰水,就有些膽怯……倘若她會霄焰的銀光罩就好了……
心理掙扎了半晌,仍然決定跳下去一探究竟。正要縱身跳時,手臂驀然被人一拽。
“想這樣跳下去,待會兒還要去暖潮熱身,何必。”
雲荷一喜!雖然來者聲音冷淡,可是,他是霄焰啊。
“你來了!”她說,“剛剛看到一隻獨腳怪獸從水中跳出來,不知是否傷了水麒。”
霄焰望她,“你還擔心它麼?”
“當然啊。”
“從前不是嫌整天陪它很悶麼?”
“那現在想念了,難道不成?”雲荷搞不懂他爲何要問這些,難道下去看看不比在岸邊說話重要嗎?
霄焰沒說話,二指在指節輕點,瞬間銀光罩籠二人。他拉着她跳下水。黑漆漆的水底什麼也看不見,雲荷多少有些恐懼。
她雖長在池中,但卻懼水。
一直潛到水底,見到一個淡藍色的光暈,霄焰說:“水麒打從上次受傷後,就一直沒有完全好;再加上到了天劫,我將它保護在結界裡,別人輕易傷它不了。放心好了。”
“哦。”雲荷這才放了心。
回到岸上,霄焰道,“你剛剛說看到獨角怪物,長什麼樣?”
“一隻腿,像牛,沒有耳朵。”
霄焰的劍眉擰了起來,“夔?”
“是什麼?”她不曾聽過這種名字。
“神獸。”霄焰自言自語道,“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荷說,“怎麼人人都有神獸?”
“不是,”霄焰道,“需得遇上了,這神獸又是忠於你,才能擁有。”
雲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霄焰見事情已平息,便轉身,“夜深了,回去吧。”
他正要騰雲而去,袖子忽然被拉住。他回頭,撞上雲荷那雙水朦朦的眼睛,心微微一蕩,語氣卻平淡:“還有什麼事?”
“沒有。”雲荷收了手。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箭步過去抓住他的袖子?分明,她也沒有什麼話想和他說。
霄焰走了。
寒天鏡空空蕩蕩,雲荷感到有些空落。從前她與霄焰不是這樣的……一下子成了這樣無話可說,堪比陌生人的狀況,還真不習慣……
不過,交集的時間少了,慢慢以後不再相見,那應該就不會不習慣了哦?
一個月後的某天,許久未見的滄海一如他以往風格,靜悄悄來到蓮花池。雲荷正坐在荷葉上靜坐。
連着三十天來每日從早坐到晚,往日看過的心經術學,竟像正在觀看一般,一一從腦海中浮現。
她甚覺得有意思,照着滄海曾經的指點,一一學習。連蜜梅都招架不住她的沉悶,成日都不在蓮花池中。
滄海望着她,微微一笑。
她周身散發淡淡紅暈,也許她自己感覺不出來,但他卻一目瞭然。見她如此用功,忽然頗覺欣慰。
她悟性高,只要勤奮,將來沒有什麼能難得倒她。
滄海沒有發現自己正在微笑,倒是雲荷覺得似乎有人在觀望她,便睜開眼。
“師父。”
滄海莞爾。
她很少叫他師父的。
“很勤奮麼。”他說。
“近幾日無聊至極,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想起你教的許多我都未曾學習過,便拿來學學。”
“可有受益?”
雲荷忽然撈起一顆水珠朝滄海擲去,小小一滴水珠飛射到滄海面前,竟成了一條銀白色小龍,張牙舞爪。滄海驚訝,正要伸手去拂開,雲荷卻讓它折了個彎,滴答一聲,落回了蓮花池。
“幾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了。”
雲荷笑着從荷葉躍到岸上,笑嘻嘻地望着他:“你也覺得我有進益嗎?”
“那是自然。你很棒。”滄海道,“怎麼不去無極閣?你在生我的氣麼?”
雲荷迷茫,“生氣?爲什麼呀?”
滄海深遂的眸子望了望她,忽然笑道:“是我多想了,你根本未曾放在身上。”
雲荷莞爾,拂了拂長長的頭髮。滄海道:“你該學着綰髮了。”
“綰給何人看?”
“我帶你去四處遊歷,總披頭散髮,總有不便之處。”
雲荷瞠亮了眸子,“你要帶我去遊歷嗎?”
“嗯,我答應過你。”滄海俊逸的面容上淺笑盈然,“不但要學會束髮,最好還要多備幾套衣裳。我們此去,一年半載不會回來。”
雲荷驚訝,“要去這麼久呀!”
“覺得太久了麼?”滄海問道,“他你應當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是……”雖說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可她離開真身那麼久不會有問題麼?將疑惑說給滄海聽,他微笑道,“你服用了那麼多顆丹藥,如果還離不開這株花,咱們該去找練藥的老君算帳了。”
雲荷有些兒緊張。遊歷要帶些什麼?是要下到凡間麼?聽說,那是個與天界完全不同的地方……
滄海彷彿看出她些微緊張,笑道:“不用擔憂,有我在身邊,什麼都不必想。”
雲荷溫順地點了點頭。“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後日一早,我就來帶你。”滄海道,“只需備兩套衣服,其它物件一概不用。”
滄海回無極閣,雲荷在蓮花池邊走來走去。滄海的消息來得太突然,雖然她知道什麼也不必準備,可要離開一年半載,似乎還有些不習慣……
她去了花園,偏偏蜜梅不在那兒。在四處尋了一圈,回到蓮花池後,蜜梅仍然沒回來。
“成天不見人影。”雲荷懊惱地自言自語。如果她離開,可就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蜜梅了啊。
還有……她胸口一動。還有霄焰。